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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门前,气氛稍稍显得有些怪。
前几日聚集在大门前原本叫得最欢的人,在此刻纷纷沉默下来,又怎么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当然他们的沉默,肯定不会是毫无缘由的,看他们的表情,明显还带着不甘,似乎不会就这样平息下来。而他们之所以在现在保持了难得的平静,是因为在昨日星耀族传来了一个消息:
今日夏侯晋康就会亲自出面和他们解释,希望他们可以稍安勿躁。
既然星耀族都这么说了,那么门外聚集的这些人,自然要给一个面子。他们可不是那些只会胡搅蛮缠的无赖流民,每一个背后的人物说出来,都是可以在大6上名动一方的角色,那就自然还会遵守一些基本的规则。
更何况夏侯晋康在众人的心中,还算是一个言行一致的人。
“夏侯族长说今日会给他们一个说法,也不知到时候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结果。”离这里不远,是一座客栈,客栈不算十分豪华,规模也已算的上过去。此刻客栈的顶楼,已经被整层包下。一个年轻人坐在窗前,看着不远处人流聚集的地方,一手调试着面前古琴的琴弦,另一只手则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没有喝,只是在手中不断地把玩着。片刻后,第五修又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对着此刻这一层上的另外一个人道:“不知炼农兄,又是如何看待的?”
“我与你素未有交情,为何要请我到这?”炼农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用了另一个问题反问于他。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从来是一个并不令人喜欢的方式,但也很难让人找到漏洞。
第五修笑了笑,调试琴弦的手停了下来,双手十指全摆放在了他心爱的古琴上,却没有弹动于它。只是保持着这个姿势,似就能让他感觉到心安。第五修的眼睛,盯着面前斟满的酒杯,道:“修想到炼农兄左右无处可去,修见这一处客栈视野极好,若仅有我一人在这里赏看,未免太无趣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就真的无处可去?”炼农听出了第五修的言下之意,仍旧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炼农兄又为何还留在凌空城?”
“你为何还留在凌空城?”
“家父所命,不得不从。”第五修叹了一口气,眉间的忧郁之色愈明显。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百灵鸟,看似充满欢愉,实则悲伤自知。像是为了舒缓心中的抑郁,灵巧的右手拂过了琴弦,鸣翠的响声中,他的忧郁终于渐渐的化解了。
唯琴与所爱,可解忧愁。
“你总是带着哀愁。”炼农一针见血地道。
“算是吧。”第五修勉强笑了笑。
“哼!”炼农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在他眼中,这种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的富家公子有如此自怜自哀的情感,实在是太过做作。
“其实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倒是现在宁愿像炼农兄这样,游走世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第五修感叹道。
“我要是有选择,倒是更愿意像你一样,有几辈子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炼农讽刺道。
“看起来人总是对自己已有的感到不满。”第五修一边说着,一边把酒杯从桌子上拿起,仍旧只是注视着这一并不精致的杯子,没有饮用,也没有放下。
其实谈话进行到这里,已经偏离了他们最初交谈的目的。但二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你不喝酒?”炼农问。
“其实并不喝。家父说喝酒伤身、耗神、误事,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我从来不喝的。”
“不喝酒,为何要拿着一杯酒?”
“因为她会喝。”第五修抬起头来,露出了真正由心而的笑意,说:“虽然我劝了她很多次,可是她却总也不听,这倒是让我好生烦恼过一阵。”
“你既然如此爱她,为何她却没有陪伴在你的身边?”炼农听出了第五修所表达的含蓄、但真挚的情感。
“因为我是‘第五’,不是‘伍’,也不是别的什么。”这一次,第五修的笑,是凄凉的,紧握杯子的手忽然翻转,满杯的酒,即刻洒在了他的琴面上,酒液汇聚成涓涓细流,沿着琴身流下,到了桌角,又变成了蹦跳的珠子,弹在了他的衣襟上。看着,就像是打湿的泪。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炼农沉吟道:“看来对于你来说,也是有着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伤心。”
随后,二人都不再说话。
这时,隔着窗口遥遥向外看去,第五修看到城主府的大门已经打开,夏侯晋康在很多人的跟随下走了出去,看来现在就到了他给出那些人“一个解释”的时候。也正在此刻,第五修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问向炼农道:
“自那日后,你可曾见到商盘君?”
炼农想了想,说:“没有,拍卖会结束后他就一直在他的府邸中,闭门谢客。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总觉得,他有些不简单。”联想到近期生的一系列事情,第五修的眉头渐渐皱起。
“他自然不简单。”
“我说的不是这个,”第五修摇了摇头,说:“商盘君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这几天,他实在是表现得太过低调、太过不引人注意了,简直就是想让人觉得,他是在隐藏着什么。而且,就在曹鸣锐的拍卖会上,只有他自始至终,不但没有试着竞拍任何一件东西,甚至连出声起价都没有过一次。我们只是看到他走入了厢房中,可是他是不是一直待在里面,却谁也不知道!”
“或许是曹鸣锐的那些东西,他商盘君家大业大,根本看不上呢?”炼农听第五修如此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不动声色地说。
第五修不置可否,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问:“你的那个兄弟呢?”他在指周夜。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炼农说的十分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