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有时候有些人你觉得是,他却偏偏不是
细腻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未见其人先闻其香,一阵沁人心脾的芳香飘满大厅,一个曼妙的身姿转出浅紫色的屏风。几人全都站起来整理衣冠一番,毕竟这里是女儿家门的居所,他们都是第一次进来,所以自然不能失礼。“几位可都是白公子的朋友”,幽幽如黄莺的声音响起,一身白衣青纱遮面,眉心印着四颗紫色的菱形组成的V字形图案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这位小姐便是绝香堂主吧,不知白兄伤势如何,是否有需要我等提供的药剂或是药剂灵材”,咸玉拱手说道。“小女子并非堂主,堂主让我告诉几位暂且先回,白公子的伤势暂时稳定了下来,但是后续如何还未可知,届时我凝香堂定会派人告知”,白衣女子语气平静的说。她的声音很是好听,无论起承转合还是每个字从音到收尾都圆滑~润泽悦耳动人,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句。
“既然如此,我等便先行告辞,若有什么消息或是需要我等去准备的东西,还望小姐托人到雪林剑庐告知一声。告辞!”,咸玉拱手,“告辞!”,几人一齐拱手,五个人一同离开凝香堂。
“两位不介意的话请随我到剑庐一叙,顺便等候白兄的消息”,走出凝香堂大门,咸玉冲着两人说道,“我是没什么事”,葑白先表态,别说没事,就算有,他也要等到白瞳的消息,否则回去怎么向姐姐交代。
“我也无事,所以就先打抛一番了”,霄煜说道,“好,二位请”,咸玉抬起手指引两个人登上前面一辆飞行器。“钜卯,等会儿你如告知白家少族长有关白公子的事,记住,务必见到少族长才可告知”,咸玉转身对身边的钜卯吩咐道。“明白公子”,钜卯应声说,五个人就这样分做两队一起离开了凝香堂。
随着几人的离去,白衣女子回到了后堂,比起之前的忙碌,现在后堂总算是暂时安静了下来,进进出出的侍女们也都退去,只有敞开的大门以及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端坐在屋内的女子。
感觉到白衣女子回来了,她修长的睫毛一挑,一对紫色的眸子平静无波的看过去,“羡香,他们都走了吗”,女子微启朱唇,与羡香的声音相比,她的声音略带冷意和孤傲,话语和神色之间不自觉流露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势。和紫柔的清冷有所不同,眼前的女子是那种傲冷。而清冷和傲冷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性格如此,后者则是站得太高而孤冷,就似独立风雪的一枝寒梅。
“回小姐,都离开了”,羡香低着头回答道,“朱羽灵针取来了吗”,紫瞳女子又问道,“取来了”,羡香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匣子。这匣子大约有二十厘米长,七八厘米宽,匣子上用金色的纹路勾了出一只飞鸟的图案,透过金色纹路看被勾画出来的红色匣子,正是一只展翅高飞的朱雀。
紫瞳女子接过匣子优雅的起身,莲步轻移的走进一块屏风之后,屏风后面便是幽香的床榻,赤生瞳正趴卧在床榻之上。他身上虽然已经没有在流血,可是无论心跳还是呼吸全都停止了,后背那深深的伤痕依旧,森白色的脊柱流露在外面。
女子轻轻挑开匣子,一根纤细无比的红色羽毛躺在里面,她玉手轻拈羽毛的根,口中念念有词,红色羽毛的绒毛一根根的飞散。每一根绒毛都尾相接,然后在第一根的带领下穿过赤生瞳破开的后背左右两侧的皮肉。
一条红色的细线把破开的皮肉全部拉在一起,紧接着她紫色的瞳孔之中精光四射,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赤生瞳的后背。润泽的朱唇极的念着什么法诀,一根根绒毛分散后在赤生瞳的背上进进出出左左右右的来回穿梭。
赤生瞳后背那深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度被缝合在一起。不止是单纯的缝住,从上到下缓慢的缝合完毕之后,他背上连一点点疤痕都看不到,皮肉全部完美的合在一起,就像原本就没有受伤一般,就连印记都没有留下一丝。
这还仅仅只是表面,在红色的绒毛飞舞交错之间,在他身体里背上的经脉、血管以及神经等等全部被一丝不苟的完全缝合。就连因为他强行剥下天灵骨时斩断的和脊椎联系的神经经脉等等都一点不漏的缝合。
这个过程虽然缓慢,可一旦缝合完成,一切就和没受伤之前一模一样,而且不止是他剔骨所留下的伤痕,就连他冲击封印时冲破的经脉也完全恢复。这样神奇的治疗一直持续到晚上,在天色渐黑之时,紫瞳女子终于收了朱羽针。
虽然每一根绒毛都回到了羽毛根上,整片羽毛也都很完整,可是颜色却从鲜艳的红色变成了白色。一直凝视的紫眸也柔软的一闭,再次睁开时里面的精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缕若有若无的疲惫之色。
她盖上匣子走出屏风,羡香正捧着一个小盒子恭敬的站在桌子前,“小姐,伏心丸”,羡香打开盒子递上去,盒中有一羡颗翠绿色药丸,只有眼泪大小。紫瞳女子轻轻拈起药丸放入口中,同时把朱羽匣子递给羡香,自己则是坐在桌前闭目将其吞下。
粉白的俏脸上生出一缕悄悄的紫色,轻蹙的眉头也终于舒缓下来,再次睁开眼时,眼里的疲惫一扫而空,那对紫眸再次恢复了平静。看到她如此模样,站着的羡香很是心疼,她几次想要开口询问都咬住红唇一言不。
“羡香,把凝香丸给他服下”,紫瞳女子说道,“凝香丸!小姐,那可是您消耗心力一年才能炼出几颗的,您为什么要这么救他”,羡香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为什么~”,紫瞳女子目光微微下视,原本平静的眼中多了一丝复杂和朦胧,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因为他也是荒府的人吧”,她最终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比较适合的答案,“可是荒府的人那么多,您为什么偏偏~”,“好了别说了,去取药来”,女子打断了羡香,“是~”,羡香应声离去。“为什么偏偏就无法释怀呢”,紫瞳女子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儿,羡香再次拿着这个小盒子回来,紫瞳女子微微点头,示意她进去给赤生瞳服下药丸。待凝香转过屏风,女子起身走出房间,“服下凝香丸之后最多十日他便会醒,醒来之后还需调养些许时日,药方就在桌上,到时通知他那些朋友前来把人带走”,她停在房门口。
“小姐,您既然救了他,为何不见见他”,羡香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紫瞳女子凝视着天空,“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见了不过是一句感激之词罢了”,女子说完便走出了院子。羡香则是看着床榻上的赤生瞳一脸气恼,但是小姐都那么说了,她又不能违逆,所以在给赤生瞳吃下凝香丸之后,故意把那盒子塞进了赤生瞳的怀中。
正如紫瞳女子所说的那样,十天之后他的意识逐渐苏醒,虽然全身无力连眼睛也睁不开,但是他隐约能感觉到自己正在移动中,而且身边的人说话的声音他很熟悉。直到第十二天,他的意识完完全全清醒之后,他才能勉强的睁开眼睛。
而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立刻查看戒指中璇儿的情况,确定璇儿没事之后,赤生瞳才放下心来,然后开始端详自己所在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屋顶离地面很远,四周是木门没有墙壁,床榻右侧是一扇开着的门,左侧则是一扇窗户。
“嘶~”,赤生瞳咬着牙齿起身,自己是背对着床平躺着的,起来以后他惯性的摸了摸后背,结果背上什么痕迹也没有,别说是伤,就叫疤痕也摸不到。赤生瞳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脑海里隐约的记忆。
但是无论怎么想,赤生瞳都只记得自己出了白家之后正巧碰上咸玉和若颖,之后自己迷迷糊糊的交代了一番就不省人事了。等自己幽幽的醒来时也只记得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很客气的在跟某人道谢,而对方似乎什么也没说,又或者是自己没听到。
想也想不通的赤生瞳伸手去推窗,等他抬手的时候,衣服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滚落出来,这小盒子是黑色的,有着红色的镶边,盒盖上嵌着一颗紫色水晶,盒底则是有四个小小的水晶脚。
打开盒子之后,一阵淡淡的芳香涌出,赤生瞳冷不丁的吸了一口,顿时间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这是什么时候……”,他再次搜索自己的记忆,最终还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当他准备收起这盒子时,盒子里红色的小垫子下面露出了白色的一角。
他连忙把垫子拿起来,垫子之下是一块垫底的正方形小巧的手帕,说是手帕,其实还不到掌心大小,在那手帕的中央用金色的线条绣着一个子——绝。“绝~”,赤生瞳捏着那手帕,心里不经想起几年前在骨池所遇到的那位洒脱的女子,当时的妖战对她的称呼便是绝。
“应该不会是她吧”,赤生瞳喃喃自语,他之前以为绝是荒府的人,因为她和荒尧念儿一样都会施展荒兽,可是在荒府他也没听说过像她那么年轻的灵皇,而且还是女子。“不会是她?白兄你说的是凝香堂的堂主吗”,窗外传来了咸玉的声音。
赤生瞳未及打开窗户,五个人就从大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