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王晔知道，这样的问题早晚有人会问自己。
如果说, 将精神力分为十级的话, 他有种感觉, 自己应该在即将冲击第五级的程度。精神暴动应该是从没有精神力到精神力萌芽的第一关，也就是第一级。精神风暴就是第二级。
据他所知, 开始萌芽精神力的人类大部分都“憋死”在了第一关。幸运度过第一关的也会卡在第二关。自己应该在最早的时候精神力就自动萌芽的类型, 然后得到了抽奖系统为他不知不觉地通过了第二关，直到他开始有意识地修炼精神力之后, 他就得到了信仰采集器, 可以通过人气转化成的信仰对自己的瓶颈进行冲击。
郭宗师的精神力肯定已经成功萌芽，激活的应该不是属性能力, 而是他的智慧, 让他的大脑育比其他人要夸张的多, 所以才能够从事研究的道路，并且走在所有人的前面。但是也卡在了第二级的关卡, 一旦大脑再度育, 没有古源曲大师为他疏导治疗，基本就死定了。
王晔现在是四级的圆满状态，还没有到达大圆满, 无法突破瓶颈。他远比人类的正常育高了三级, 所以他才能够拥有帮助其他人成功精神萌芽的能力。
只是他觉得精神力这方面是人类进化的方向, 不能够自己去简单的定义级别, 因为自己都没有走到头, 又凭什么去判断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因此王晔在听见了郭宗师的问话后, 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已经成功度过了精神风暴。”
郭宗师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以王晔表现出来的能力，度过精神风暴太正常不过了，这样的回答相当保守。不过这属于个人的隐私，就像你去问一个女人的三围一样，对方没有必须回答你的义务，说不定甚至会招来怒火。
王晔又说：“您是不是已经产生精神风暴了，我可以试试帮你您安抚。”
郭宗师摇头：“昨天听你歌感觉已经好多了，已经好久没像这两天这样轻松了。其实我来找你，并不是想要打听你的隐私，只是我有个疑问一直想不通。”
“您请说。”
“我这两天看了你在熊影大学讲的那堂精神力的课，也有些好友联系我谈了这件事。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成功度过了精神暴动阶段，又达到了精神风暴阶段。可能是比别人经历的更多，我们都有一种感觉，无论是精神暴动还是精神风暴，都是精神力突破某种瓶颈产生的不良反应。”
王晔点头：“您说得对，开拓精神力的世界会很凶险，所以每一次的开拓都可能伴随着死亡。”
郭宗师若有所思，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应该是我们人类没有找到正常的进化方式，所以每一次的进化都很凶险。”
王晔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是正确的，他只知道，他这种进化方式肯定有问题。就好像人类都在用锄头种地的时候，自己已经开着播种机了。不是自己多么的厉害，而是自己手里的东西厉害。不过就算自己是作弊，日后会有什么弊端，也无所谓了。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怕拿到的东西不够好吗？更何况有自己的出现，应该可以大大地缩短人类进化的时间以及损失，算下来其实赚大了。
郭宗师也说：“能够作为人类的先驱者，为后代找到一条合适的进化道路，这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应该做的。”
“您老很伟大。”王晔肃然起敬。
郭宗师摇头叹气：“这个宇宙无限的大，有数不清的强大种族，就像虫族一样，面对这些异族，我们人类如果不够强大，就会被毁灭。我并不伟大，只是希望子孙后代过上更好的生活，我无法想象当我不在了，虫族卷土重来，飞洲连对抗的能力都没有就牺牲掉。所以我也要感谢你，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希望，最幸运的是，成为领航者走在前面的你，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王晔汗然。
他虽然也有着反哺的念头，但是现在做很多事情的动机都非常的有功利性，如果没有好处，他其实也未必愿意做。不过被郭宗师这么当面一夸，王晔顿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形象一瞬间高大明亮了起来。
好吧，以后唱歌就再卖力一点。
这一次和郭宗师谈了很久，开始在谈精神力，然后又转到了机甲上面，一谈就是一天，到了下午，星舰已经靠近了这一次宇宙航行的下一个目的地，从船舱可以直接看见那颗红色星球。
宜人半途加入了这个谈话，从谈话中听见了很多他之前没有想过的事，看向王晔和郭宗师的目光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对待王晔，从一开始粉丝的喜爱再到如今真心的钦佩，神情语态间显得更加的恭敬。
“晔师，我们马上就要到红蟹星了，知道您要过来，红蟹星搭建的舞台上早就坐满了人。因为这是一颗大型星球，所以您可能要在星球上开两次演唱会，停留较长的时间。”
郭宗师站在王晔的边上，说：“精神力是人类进化的方向，你将会起到引导的作用，能够见证这个时代的诞生，我很荣幸。”
“知道了。”王晔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那颗红蟹星就像是看见了亿万个等待自己治疗的脸，那些期待的目光让他第一次觉得，人气和信仰是真的可以划上等号的。
……
“晔神我爱你！”
“你最棒了！”
“又可以听晔神唱歌了，这段日子就像是做梦一样，希望晔神多多地开演唱会，如果能够来华夏开演唱会就好了，我一定会去追场，支持晔神的每一歌。”
“每一歌都那么好听，每一歌都是经典，服就一个字。”
今天已经是王晔的第六场巡回演唱会，他刚刚结束了一个级星球的演唱会，如今正降落在一个小型星球上。
这是一颗比较靠近前线的星球，星球上没有达官贵人高级将领，都是驻守星球的战士，星球上军衔最高的也就是一名大校，手下有两个军，分别的机甲战斗军和星舰战斗军。只要前线有战情，他们就会第一时间赶到，冲杀在最前线的位置，也就是所谓的炮灰军团。
王晔的到来得到了星球上官兵的热情欢迎，今天没有任务的战士都等候在了舞台前面，哪怕只是一个小型星球的军营，也有上万人来看王晔表演。
一的歌曲唱出来，战士们或跟着思念家人，或跟着渴望爱情，或者被点燃斗志热血沸腾，王晔的歌曲总是充满了正能量，让人变得无所畏惧。
没病的听歌，有病的治疗，一转眼的功夫，演唱会就接近了尾声。
当王晔说道：“这是我今天的最后一歌，叫做《仰望星空》，谢谢你们，以后我们有缘再聚。”
战士们顿时觉得失望极了，这只是一个小星球，王晔在星球上只停留半天是正常的，只是听不够啊，王晔唱歌真是太好听了。
正当王晔准备拨动琴弦的时候，突然前排有个战士在挥手，王晔凝聚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名少校。
少校见王晔真的看向了自己，他有些激动地站起身，还拉了拉衣角，然后说道：“这是您最后一歌了吗？”
“是的。”
“唱完就要离开了吗？”
“是的。”
“我有个请求，希望您……”当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身边的另外一名军官拉住了他，摇着头似乎让他不要说。这名少校犹豫了一下，用目光对王晔道了个歉，便坐了回去。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王晔不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但是既然不打算说了，那么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他便没有在意，将今天的最后一歌完美演绎。
最后一个声音消失，舞台响起热烈的掌声，王晔的第六场巡回演唱会在掌声中成功结束。
因为在这个星球只表演半天，剩下的时间也是特意为王晔安排的休息时间。他在级星球上的表演很辛苦，宜人便压缩了他在小型星球的表演时间。
本来王晔打算回到星舰上休息，还没等上车，就看见之前表演的时候起身想要说话的那名少校，和他的同事拉拉扯扯地走了过来。直到他面前停下来，那少校才甩开了同事的手，激动地看向了王晔。
“你好。”王晔率先打了招呼。
“你好。”这是一名皮肤有些黝黑的少校，但是目光很干净，就像溪水里冲刷的两颗黑色棋子，清亮透彻地看过来，“我知道这件事可能会让您为难，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
“可以。”王晔没有拒绝的理由。
“您的歌很好听，您的能力更是让人惊叹，尤其是您辛苦的付出更值得我们尊敬。知道您会来我们的星球表演，战士们都很期待，从十天前就开始议论这件事了，这段时间军营里的气氛一直非常的好。但是您可能不知道，今天能够来到现场听您唱歌的只有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人还在自己的岗位上，他们很期待来听您的演唱会，说不定有些人正在赶来的途中。”
王晔已经听懂了这名少校的话。原计划要表演一天，结果却只有半天，没能听到现场的人自然会很失望。
少校继续说道：“战士们在前线真的很辛苦，艰苦的锻炼，危险的战场，您的歌和您的消息是他们难得放松的时候。马上我们这个星球大部分的人就会出任务，没人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安全的回来，所以我诚恳的请求您，再给他们唱几歌吧，哪怕三，不，一歌都可以。”
王晔听着少校的话，第一次没有感觉到飘飘然的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他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等他们过来的。”
少校喜逐颜开，黝黑的脸上，眼睛清亮逼人。
王晔也被少校的笑容感染，笑着说：“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顾宇，我叫顾宇，是一名机甲战士。”
王晔握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年轻的男人却有一双结满了老茧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紧紧握着的时候，有一种厚重的力量感传递过来。
王晔选择了留下来。
不过就是少休息半天的时间，他没有任何的理由让这群可爱可敬的战士失望。
……
在东域的一颗贸易星球上，虽然因为战争的原因，这颗星球的贸易额下降了五成，但是东域还有那么多的人口，日常生活也需要吞吐大量的物资，所以这个星球的商人还是有很多，在管理上无法避免的会出现一些漏洞。
在星球闹市区里的一家宾馆里，此刻正有五名强壮的男性在一个房间里。其中四个人在餐桌前吃着午饭，还有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一边关注着窗户外面的情况，一边还要分神看自己身侧的天网投影。投影里出现的是附近三个街道的景象，包括在街道上来往的人。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哪怕其中有一部分人已经选择了开启隐私保护，可是在这个投影里还是能够看见这些人在做什么。
在餐桌边吃饭的四个人，身上穿着特种战衣，武器整齐，不过有三个人开启了模拟状态，看起来就好像穿着宽松的居家服一样，剩下的那个人正在整理自己的特种战衣，整理好之后，他也开启了战衣的模拟功能，眨眼的功夫也“穿”上了一套居家服。
这样谨慎小心的态度，让他们的身份变得神秘了起来，事实上他们正是前段时间突破东域，成功潜伏下来的华夏特战小队的人。
站在窗户边的男人正警戒四周围的环境，突然一个隐秘的讯息到了他的设备上，看过之后，他说道：“华哥，任务有变化，让我们三个小时内赶去东雾星。”
“东雾星？”被叫做华哥的男人抬起了头，眉宇间有一股戾气，看着人的时候哪怕已经非常放松了，还有一抹拭不去的杀意，“去东雾星干什么？那里只是一个团级的军营，而且还是炮灰团。”
“让我们到东雾星杀一个叫做王晔的人。”
……
王晔本来应该走了，但是因为顾宇的要求，他便留了下来，完成了整场的演唱会。
来听演唱会的战士们都知道，王晔本来应该离开了，但是却为了他们留了下来，每个人都很感动，配合着王晔的表演，将这次的演唱会一再的推上高.潮。
王晔能够感受到战士们的情感，当他每唱出一句歌，都有上万人陪着他唱，当他唱完一歌，所有人都会用着全部的力气鼓掌的时候，这种情感就像是水一样冲刷过来，让他克制不住的想要为这些战士们继续高歌舞动起来。
就连天网上的网友都在评论。
“奇怪了，明明听歌的人少了很多，为什么感觉气氛很嗨呢？”
“这场演唱会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场演唱会，晔神唱得投入，听众听得投入，互动简直完美。”
“好想和晔神一起唱歌，为他鼓掌啊。晔神快来华夏开演唱会，星币都准备好啦。”
“这场演唱会太走心了，我莫名其妙的还哭了两次，胖胖肯定也被打动了吧，还能够唱出这么打动人心的歌曲，这样的歌真是听多少次都不厌啊。”
曲有终时，当最后一歌结束，大家再不舍，这场演唱会也结束了。
大家这次没有再挽留王晔，因为他们已经不好意思了，甚至开始心疼王晔了。本来只是半天的演唱会，却因为他们的热情，王晔一共返场了二十三次，又多唱了两个多小时。而且王晔之前还唱了很久，加起来差不多唱了二十七个小时。这么长的持续表演，就算注射过基因药剂的战士都会觉得疲惫，王晔的嗓子都哑了。终于大家不再挽留王晔，而是真心希望他回去好好休息。
之前拦下了王晔的顾宇一边觉得感动，一边还有些不好意思，在表演结束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王晔的身边，表达了自己激动又歉疚的感情。
王晔踏上悬浮车笑着摆了摆手，他其实唱得也很开心，就是嗓子不舒服，一点不想说话了。
顾宇看着王晔沉默地笑着，心里更觉得不是滋味，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古源曲大师，这么好脾气好素质，而且能力还这么强的古源曲大师，他也只见过王晔这么一个人。只因为自己的一句请求就留下来了直到唱到无法唱，他觉得光是说谢谢已经不够了，如果有机会为王晔战斗，他一定不会退缩半步。
王晔倒是没觉得什么，他体力强精力好，这样的演唱会后，其实只需要休息一天就够了，要不是天勋强制要求他必须休息两天以上，他说不定第十二场演唱会都结束了。
不过刚刚唱完歌比较累倒是真的，他和顾宇挥手告别，就登上了悬浮车。他们要直接回到星舰上，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星舰要即刻启动，才可以准时赶到下一个星球。
悬浮车飞上半空，开出了一段距离，远远的就看见了通往星际海港的空中路线。王晔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了一眼，顾宇的车还在后面跟着。
宜人在他耳边说说道：“别看这小子军衔不够高，但是出生很不错，他老子是我们东域第二军团的军长，本来为他安排了不错的工作，可以在军队一路干到上校没问题，但是却自己坚持来前线，喜欢站在战士的立场思考问题，尤其喜欢和顾军长作对。”
王晔浅笑着，想要说什么，就看见前面横过来了一辆悬浮车，挡在了拐上空中路线的路口上。
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样。
从悬浮车上跳下来了三个人，没等他看清楚那三个人长什么模样，三架机甲就凭空出现，看身高大小应该是ss级别的机甲。那三个人已经进入到了机甲里面，同时三架机甲整齐的从身后拔出光炮炮筒，将炮口对着王晔这个方向，又同一时间出了光炮，三道刺眼的白光汇聚在一起，在王晔的眼前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王晔的笑容还僵在脸上，睁大了眼睛，来不及反应。
这些事情生的时候，描述起来看似很慢，但实际就是眨眼的功夫。可怕的光炮就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整个世界像是都被光炮笼罩，灼热的能量似乎已经舔上了他的肌肤，汗毛焦卷，被光炮命中的人体，最终的结局只有气化一个结局。
然后下一秒，光炮就准确命中了悬浮车，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
“轰隆！”
“晔师！！”紧跟在后方不过三百米的顾宇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只是想要送王晔回到星舰上，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了王晔被突袭，那些突如其来的杀戮者根本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一出手就是杀招。而且他清楚看见悬浮车被光炮吞没，哪怕再结实的悬浮车也无法承受三架光炮的合力攻击。当光炮炸开的瞬间，他的眼中似乎已经出现了一个鲜血淋漓的画面，心脏都停顿了下来。
没了吗？
那个可以改变人类未来的男人就这样没了吗？
一股强烈的灰心感生出，甚至无法感觉到愤怒，只有绝望的感觉笼罩着他。
人类好不容易迎来了精神力萌芽的时代，就这样被内斗摧残了吗？
顾宇心疼的几乎滴血。
五秒后，光炮爆炸在眼球上形成的光斑终于散去了一些，顾宇狠狠地眨着眼睛，试图让自己能够看见更多的情况，哪怕双眼刺痛，哪怕流下泪来，他也要亲眼看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希望王晔可以活下来。
只是……几率太渺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