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苏挽歌叫了一声，将脑袋靠在了徐芳的肩膀上，“你说过的嘛，无论我多大的年纪，在你面前都还是小孩子呢”
徐芳失笑出声，揉了揉苏挽歌的脑袋，眼神微微闪了闪，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苏挽歌的眼睫毛微微一颤，随即笑着摇了摇头，“不怪，我特别感谢我跟林悦之间那么相像，这代表我跟你有这样的缘分，活该是你的女儿，是不是”
徐芳伸出的手在半空顿了顿，才握住了苏挽歌的手，“真不怪我啊，我很自私的，你看，我心里明明清楚你不是我的悦悦，可发现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之后，还是误导了你，骗你说你就是悦悦”
徐芳低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这四年的时间里，我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告诉你真相，可是我私心作祟，一直瞒着你，不肯让你知道”
苏挽歌回握住徐芳的手，“就当是你有一点点自私好了，但我觉得，这四年里你一定很多次地想过要告诉我，只是对我舍不得而已，是不是”
徐芳转眸，只能看见苏挽歌的头顶，她的神色渐渐地柔和下来，苏挽歌是当真一点儿也不怪她。
“再说了，我还觉得你不够自私呢，不然我当时要带着平平和安安去b市，你就该想办法拦着我不让我去了，你不是还让我去了吗可没有说过半句阻拦的话”
徐芳拍着苏挽歌的手背，“本来动过阻拦你的念头，只是失去女儿的姿态我体会过，想到你的亲生父母可能也在承受我当时痛彻心扉的感觉，就是没有办法狠下心去。”
苏挽歌眯起眼睛笑，“所以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徐芳莞尔笑出了声，看了看苏挽歌的头顶，突然来了一句“你头发长了很多。”
苏挽歌一怔，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离开和悦岛之后，她就没有再剪短过头发，现在头发都长到耳迹了，轻易地就能扎成一个小揪。
“你怀着平平和安安的时候，那么长的头发说剪就剪了，我当时还觉得可惜了，就是后来你一直都没有打算留长，现在留长挺好的，女孩子还是长头发还看”
苏挽歌点了点头，心头有一些羞涩，不自在地说道“顾墨轩他喜欢我留长头发。”
徐芳一怔，随即笑了开来，“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苏挽歌点了点头，“不然你女儿可没有那么傻，还愿意嫁给他”
徐芳握住苏挽歌的手力道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然后才故作平静地问道“还愿意认我当妈妈啊”
苏挽歌睁大了眼睛，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然后一股脑地抱紧了徐芳，“我不管啊，反正你认了我一天当女儿，就要认一辈子的，你不能不要我，我赖你赖定了”
苏挽歌抱得很紧，把她勒的有点不舒服，只是徐芳眉眼之间却都是笑意，拍了拍苏挽歌的后背，故作愠怒“赶紧松开，像什么样子”
苏挽歌不松手，反而更紧了一点，“你答应当我一辈子的妈，我才松手看，不然我就干脆抱一辈子好了”
徐芳有些哭笑不得“哪有你这个样子的”
“那我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是你把我捡回家的，你就不能嫌弃我”
徐芳笑了起来，“好好好，我答应了”
可偏偏苏挽歌还要傲娇地来上一句，“答应什么呀，是不是答应了要当我一辈子的妈妈”
徐芳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是不是，就当你一辈子的妈妈，你也别后悔”
“我才不后悔”
苏挽歌松开了徐芳，又笑吟吟地将尾指伸到徐芳面前，“拉钩”
徐芳诧异，“你怎么还跟平平和安安学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了，就得拉钩”
徐芳叹了口气，这才伸手勾住了苏挽歌的尾指，苏挽歌笑眯了眼睛，勾着她的手晃了晃，“好，这就确定了啊，以后你再嫌弃我都没有办法不要我了，我就是赖也赖你一辈子”
话落，苏挽歌直接往床上一躺，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徐芳看了她一眼，故作懊恼，“我当时怎么就把你给捡回家了，起初也没觉得你脸皮这么厚啊，还赖上我了”
苏挽歌笑的没有半点脸红，“这大概是近墨者黑，你可不能怪我，顾墨轩的脸皮厚如城墙，比起他我还是有发展的空间的”
徐芳扔了个枕头过去，“难得还有人愿意喜欢你”
苏挽歌轻哼了一声，拿过枕头垫在脑袋后面，“追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法国”
徐芳被逗笑了，站了起来，拿着手机对准了苏挽歌。
闪光灯闪烁了下，苏挽歌后知后觉地朝徐芳望去，“妈，你干吗呢”
“我保存一下，有机会让排到法国的人看看你的样子，怕是还能喜欢你的人就是真爱了”
苏挽歌抿了一下唇，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就想去抢手机，只徐芳先一步将手机放进了柜子，然后关上了柜门。
苏挽歌瘪了瘪嘴，目光落在床上的木箱子上，眼神微微闪了闪，抬眸朝着徐芳笑了起来，“妈，你再跟我说说林悦的事情吧，她年纪比我稍微大一点点，我应该叫她姐姐的，是不是”
徐芳循着苏挽歌的目光望了过去，笑容微微收敛，随即又笑了开来，“嗯，她比你要大上一些，按理你是该叫她姐姐的”
徐芳重新坐了下来，打开了箱子，看着整齐排列的相册沉默了半晌，毫无征兆地说道“明天我去把悦悦的死亡证明给办了吧”
苏挽歌猛地转过头去，徐芳的手指从一本本相册上拂过，“悦悦已经离开是事实，我们都该往前走的，总不能一直地活在过去，悦悦如果能够知道，应该也会希望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挽歌点了点头，“那我陪你去”
徐芳抬眸，迟疑了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好，你陪我去，这最后一趟由做妹妹的陪着走一遭，我想悦悦也会高兴的”
苏挽歌眼中一片温热，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徐芳望着她，“悦”
才冒出了一个字，徐芳突然地停顿住，“都习惯了，我以后叫你挽歌好吗”
苏挽歌摇头，“你叫我悦悦就好。”
“这不能，你跟悦悦都是我的女儿，我已经委屈了四年，总不能还继续委屈你，我这心里都不是滋味”
苏挽歌的泪水滚落出来，“妈”
徐芳失笑起来，“怎么又哭了，性子这么娇气，以前也不这样啊”
苏挽歌抽了下鼻子，毫无形象地抹了把脸，直接上前抱住了徐芳，“叫我挽挽吧，家里人原先都这样叫我，现在，你也是我家里人”
徐芳一怔，随即眉眼舒展开来，“好，以后呢，我就叫你挽挽”
苏挽歌坐在了徐芳边上，伸手抽出了其中一本相册，随意地翻着，一边问徐芳关于照片当时的故事。
偶尔，苏挽歌撒娇似地将脑袋靠在徐芳的肩膀上，徐芳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只是眉眼之间并不没有什么怒气，反而都是纵容和宠溺。
苏挽歌的心渐渐地放了下去，以前的徐芳总过得有些压抑，现在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她心中的郁气仿佛是彻底散开，整个人都洒脱并且明朗了许多
苏挽歌跟徐芳在房间里看了好几个小时的照片，徐芳才伸手推了他一下，“再多的碗也该洗好了，他一个人在楼下该无聊了，你去陪陪人家”
苏挽歌有些不情愿，徐芳直接敲了下她的脑门，“赶紧的啊，有你这么当人家未婚妻的我还有事呢”
苏挽歌疑惑地朝她望去。
徐芳认真说道“过两天就给你们准备婚礼，不得列客人的名单，家里也有好多东西需要置办呢”
“唔”苏挽歌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对这些习俗根本是没有半点概念
不过，总之是要花钱费力就是了。
她帮不上忙，那花点钱总该是有的。
苏挽歌忙不迭地跑出去，将自己的银行卡拿了上来，塞进徐芳的手中，徐芳刚要摆手，苏挽歌就直接瞪眼睛，“你女儿孝敬你的，你要是不肯要，就是不拿我当女儿了”
徐芳有些无奈，可偏偏还真不能拒绝，“那我就收下了”
苏挽歌这才眉开眼笑，“密码是你的生日，我以后每个月都给你打一点孝敬钱”
这是来的时候她就准备好的，徐芳的心头暖烘烘的一片，不管以后这笔钱她会不会用上，只苏挽歌的这片心意让她拒绝不了。
“悦挽挽，你怎么就”
怕是再煽情下去苏挽歌又该在徐芳面前出洋相了，她赶紧摆了摆手，“不跟你说了，我找顾墨轩去，走了啊”
没等徐芳说上一句话，苏挽歌已经一溜烟从房间里跑了上去，听着她下楼梯时“噔噔噔”的声响，徐芳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银行卡上，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
她小心地将这张银行卡也放进了木箱子里，最后合上箱子，紧紧地贴上心口，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