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方颜辛的答案,方齐眉反而淡定了,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激动,整个人的情绪是稳稳当当的。
“要去见她?”方颜辛见方齐眉有些奇怪的表情,不由问道。
方齐眉摇了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是不要去,你先查查,要和夏含笑订婚的夏寒生如何。”
提到夏寒生,方颜辛的眉宇不由微皱:“这件事我已经查过了,这个夏寒生对夏含笑倒是真心实意,只是这一年来行为较为古怪,好像一直住在海湾区鲜少出来。”
“这些先不要管,我要知道这个夏寒生的人品,还有所有交往过女性的资料。”比起夏寒生现在行为,方齐眉更关心夏寒生的私生活。
现在新闻报道到处都是,方齐眉也是通过报道才知道夏含笑的事。她关心的除了这些,更多的是夏含笑是不是真的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她没有错过报告中的任何信息,夏含笑现在怀着孕,她断断不会轻易告诉夏含笑所有的事,还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她再考虑是否要告知这些事。
“我想见夏含笑一面。”方齐眉沉默了很久以后,心想,还从来没有认真看过夏含笑一次。
“她请假了,后天销假,到时候我会安排。”方颜辛知道夏含笑的身份,心里也划过一丝异样,不由想到一年前多前她和夏含笑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她喝了酒,醉醺醺的眯着眼睛对他说:“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当时,他只觉得这样的女生有些可爱,倒是没有朝别的地方想,隐隐的熟悉感也以为只是错觉,却不想,他们是真的见过,只不过当初他回国找姑父的女儿时,见到夏含笑时,她脸是完好的,但是现在脸上多了一道伤疤。
想到这儿,方颜辛的眉宇皱的越发紧了,他心里不由好奇,夏含笑脸上的伤疤究竟是怎么来的?
婚纱送到了海外别墅,但是夏含笑这几日却没有时间试穿,一直陪着夏寒生去海边散步,她把所有心思都扑在夏寒生身上,其他的暂时都放了放。婚期将近,即使所有事都有夏凌峰包办了,可他们终究是主角,有些事还是需要他们自己,例如礼服试穿还有宾客名单的确认。
“夫人,有人找你。”夏含笑刚吃完早饭,佣人推开门,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夏含笑擦着手朝着身后看去,一惊:“嘉嘉?你怎么来了?”
“含笑……”姚嘉嘉兴高采烈的朝着夏含笑展开的手臂就要扑过来。
“是我让嘉嘉过来的。”这时候夏寒生从沙发旁走了过来,淡笑道。
夏含笑一愣,任由姚嘉嘉抱着自己,目光却飘向了夏寒生的身上:“你让嘉嘉来的?”
夏含笑问话的时候,眉头明显皱了起来。海湾别墅是不容许其他人靠近的,夏凌峰再三交代,不能让夏寒生的病情曝光,所以这里几乎不让任何人靠近,这也是那些想挖点八卦的人一点点消息都挖不掉的原因,根本接近不了,怎么可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夏寒生看出了夏含笑的担心,安心的点了点头:“放心,我会小心。”
夏含笑的目光看看了周围,倒是没有看到医护的影子,这下心里微微安了下来,对姚嘉嘉露出了笑意:“嘉嘉,哥……寒生让你来这儿干什么?”
姚嘉嘉握着夏含笑的手,显得比夏含笑还兴奋:“傻瓜,当然是来陪你啊,帮你试礼服啊。”
说着,姚嘉嘉转身随性的拍了一下夏寒生的胸膛:“喂,新郎官,我的伴娘礼服咧?”
“嘉嘉……”夏含笑忙拉过姚嘉嘉的手,怕姚嘉嘉不小心伤着夏寒生。
“哎呦喂,还没嫁呢,就知道心疼自己的老公,你个见色忘友的。”姚嘉嘉脸上带着故作生气的调笑。
夏含笑的脸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潮,拉了拉姚嘉嘉,转移话题:“好了,小姑奶奶,你说这么多,应该渴了吧?我给你倒水。”
“不用了,我不渴,快点,我要去看你美美的婚纱。”姚嘉嘉着急的拉着夏含笑出声。
夏含笑看了夏寒生一眼,夏寒生点头,安抚出声:“去吧,我没事,有佣人陪着。”
“那好。”夏含笑侧身又看了佣人一眼:“等会别忘了给先生吃药。”
“记住了。”
佣人答应了,夏含笑才带着姚嘉嘉的上楼。
姚嘉嘉一看到夏含笑的婚纱,整双眼睛都赞叹的睁大:“哇哦,含笑,你的婚纱好漂亮啊,这个款好像是荷兰空运过来的吧?”
“我不知道,这都是寒生的父亲安排的。”夏含笑翻看着衣柜,找着佣人早上说的那件伴娘礼服。
姚嘉嘉摸了摸婚纱的质感,咂舌出声:“含笑,你简直是人生大赢家啊,在夏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小姐,现在又嫁给他们家的独生子,什么好事都让你摊上了。”
夏含笑手一僵,苦笑,并不作答。
事情究竟是如何的,没有人比夏含笑本人更清楚的。她根本没有在夏家长大,只不过姚嘉嘉认识她的时候,夏凌峰暂时认下她是夏家的女儿,所以在姚嘉嘉心里,还以为夏含笑一直这么养尊处优的活着,其实并不是。
“快换上,好期待你穿上是什么样的。”姚嘉嘉推着夏含笑进更衣室,将婚纱塞进去催促着。
夏含笑穿上婚纱倒是正好,只是腹部有些卡,但是一出来,还是让姚嘉嘉惊艳出声:“哇,含笑,好美啊。”
说着,走进夏含笑,摸了摸裙子,目光落到夏含笑的腹部时,奇怪出声:“含笑,你不是怀孕一个多月吗,怎么都有肚子了?我听说,怀孕后三四个月后才会显肚子,你怀的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夏含笑一惊,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拉了拉自己的裙子,这才开口:“先换下来吧,我穿着有些紧,还是修改修改。”
姚嘉嘉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倒是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夏含笑的心却突突的跳着,坐在更衣室里,她并没有马上换下那件婚纱,而是一直坐在那儿,有些疲惫的伸手撑住自己的额头,她这几天有些累,但又并不想姚嘉嘉看出来,所以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姚嘉嘉今天一天的到来也显然给海湾别墅带来的笑声,她一直在开夏含笑的玩笑,中午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姚嘉嘉开心的说着自己工作上的囧事,夏含笑不时露出笑意,夏寒生也很配合,没有使姚嘉嘉冷场。
下午的时候,姚嘉嘉帮着夏含笑和夏寒生确定了宾客名单才回去。
夏寒生贴心的让司机送姚嘉嘉回去,两人将姚嘉嘉送出了门口。
“今天开心吗?”送走了姚嘉嘉,夏寒生轻笑问夏含笑。
姚嘉嘉一走,夏含笑的情绪有些低落,低着头。
“怎么了?”
听到夏寒生的询问,夏含笑这才微微抬起头,目光清亮亮的:“今天,嘉嘉和我说了一句话。”
夏含笑古怪的神色让夏寒生忍不住问出声:“什么话?”
“她说我的肚子看起来像是四五个月,不像是刚怀孕不久。”夏含笑很是坦诚,把话直接告诉了夏寒生。
夏寒生心中了然,面上始终露着温润的笑意:“是吗,因人而异,她又没有怀过孕,她的话,不代表什么。”
“可是……”夏含笑看着他,咬了咬玫瑰唇,手心下意识的握住:“可是,这个孩子……”
“含笑,我说过,我会为了你和我们的孩子好好康复起来,其他的一切你都不必想。”夏寒生温热的手握住了夏含笑冰凉的手心承诺出声。
夏含笑的眼睛一热,点了点头:“好。”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没有当众说破过,夏凌峰让夏含笑骗夏寒生,这个孩子是夏寒生的,她答应了,但是看着夏寒生,就算是为了夏寒生,她还是不忍瞒着夏寒生,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夏寒生,但是夏寒生脸上一点吃惊都没有,似乎什么都知道一般。
她好奇,问过夏寒生是怎么知道的,夏寒生很淡然,一丝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同样也了解夏含笑,当他们出现在夏寒生的面前时,他从他们奇怪的眼神里就知道他们有事瞒着他。在细想,夏凌峰如此仓促的告知他夏含笑怀孕的事,他便知道,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其实,夏含笑真的答应了夏凌峰,但是去医院的时候,必须提前检查一次,她这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当时夏凌峰沉默了许久,最后叹了一口气:“生吧,这个孩子是寒生的。”
“你知道,他不是。”夏含笑闭了闭眼睛,所有情绪都藏在了眼睛里。
这个孩子,她不想留。她和许暨东没有任何关系了,要是她还想和许暨东牵扯上关系,她之前也不必吃事后药。
即使她再不想承认,她在法国的时候,确实是对许暨东动情的,加上人不生地不熟,语言又是问题,她没有办法买事后药,她带着侥幸心理,心想,只不过三天,应该不会那么凑巧,可是事情就那么巧合的发生了,她真的怀孕了,还是在她准备怀孕的时候怀孕了,这一切太巧,巧的让她觉得老天故意在整她。
夏凌峰在知道消息的时候,有些失望的闭了闭眼睛,苍老的声音里都是无奈:“含笑,他就是寒生的孩子,我们的时间不够了。”
在关键时刻,夏凌峰果然还是选择了夏寒生。
他知道,现在要是让夏含笑打掉孩子,她还得恢复身体,还得做许多准备,他们能等,夏寒生却不一定能等,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夏含笑保住这个孩子,必须以稳住夏寒生为主。
“记住,无论寒生怎么问,这个孩子,你必须咬定是他的,是我们夏家的。”夏凌峰整个人有些颓废,但是语气却是定定的。
夏含笑没有说话,并没有给夏凌峰答案,但是她的沉默让夏凌峰当做默认。但是现在结果却不像是夏凌峰想的那样了,不再是夏凌峰和夏含笑两个人瞒着夏寒生一个人,而是夏含笑和夏寒生两个人瞒着夏凌峰一个人。
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夏寒生对夏含笑更多了一分心疼,没有了他,夏凌峰不一定还会承认这个孩子,他担心夏含笑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夏寒生愿意和夏含笑结婚,除了父亲说的话,更多的是,她想给夏含笑一个依靠。等到他们结婚后,他会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股份资产都转移到夏含笑的名下,哪怕以后夏凌峰不认账,她的日子也不至于那么不好过。
夏寒生看着夏含笑的腹部,叹了一口气,弯腰摸了摸夏含笑的肚子:“他乖吗?有乱动吗?”
“嗯,他很乖。”夏含笑嗓子有些哽,咽了咽才回答他。
其实,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究竟是如何的,她暂时都没有感受到,或者说,不想去感受。即使,她和夏寒生都认下这个孩子夏寒生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的真实父亲是谁,只要去感受这个孩子,就会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就忍不住泛疼。
夏凌峰把事情做得很透彻,给她安排专门的医生,甚至脸病例都能让医生用假的,就是为了所有人看起来以为这个孩子是夏寒生的,但是表象终究是表象,掩饰不了真实的情况,她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放心,他是我的孩子,我会给他最好的一切。”夏寒生站起身,目光都是温和的看着夏含笑,承诺出声:“哪怕我不在了,这个孩子我也会安置好。”
“寒生!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夏寒生的话让她忽然皱了眉头,急切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夏寒生知道无意的言语又让夏含笑不安了,抱歉一笑:“是我的失误,以后不会再说了。”
“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最近不是已经在好转了吗,只要我们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夏含笑投入夏寒生的怀抱,声音软软糯糯的,让她听着就不忍拒绝。
夏寒生没有在说话,伸手拥住了她,但在夏含笑看不到地方,脸上却露出阴郁,缓缓闭上了眼睛,气息很轻的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方颜辛还在等着夏含笑上班。
到了销假的日期,夏含笑来了,不过不是来上班的,而是来辞职的。
她现在身体不方便,又加上还要照顾夏寒生,所以以后肯定没有时间来做这份工作,在这些事里,她必须放弃一些。
她要结婚的消息,只怕整个a市没有人不知道,更不要说so公司的人了。所以夏含笑没有避讳,准备了同事的喜糖去了公司。
秘书室,一群小秘书围着夏含笑,有的是真心祝福,有的就难免带着讥讽。嫉妒也是必然的,在这群小秘书的心里,毕竟她们一开始是一样的,但是夏含笑马上就要嫁入豪门做少奶奶,怎么能不让人嫉妒。
夏含笑并没有在秘书室多留,送了喜糖,就直接去了方颜辛的办公室。
“回来了。”方颜辛的眼睛里闪着异样,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由动了一下。
夏含笑点了点头,有些为难看着方颜辛,抱歉出声:“我是来辞职的,这份工作我不能做了。”
方颜辛一惊:“为什么?他不允许?”
“不,不是……”夏含笑连忙否认,沉默了许久才替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是我,我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我嫌累,想好好休息几年。”
方颜辛疑惑的看着夏含笑,自知她说的不是真话,但是目光飘向夏含笑腹部的时候,忽然就了然了,想必,她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吧。
“你等一会儿,执行官想见你一面。”方颜辛并未忘记方齐眉的嘱托。
“执行官要见我?”夏含笑惊讶的看着方颜辛。
她和方齐眉不过见过两次面,怎么会想要见她?
方颜辛答应了一声,直接按了内线,让外面的助理通知方齐眉一声。
“最近如何?”在空暇中,方颜辛关心的问。
夏含笑淡笑:“还好。”
这是,助理重新通过内线传来了通知。方齐眉现在有空,在办公室等着夏含笑呢。
方颜辛按掉了内线,起身领着夏含笑:“走吧,我带你过去。”
夏含笑虽然心里奇怪方齐眉怎么会想见她,但还是跟着方颜辛过去了。
方齐眉看到夏含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手下意识紧张的捏紧,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笑意站了起来:“含笑,过来坐。”
方齐眉亲切的称呼让夏含笑脸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看了方颜辛一眼。
方颜辛指了指沙发,淡淡对夏含笑开口:“坐吧。”
夏含笑顺着方颜辛指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方齐眉,客气礼貌的问了一声:“执行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方齐眉的目光仔细的在夏含笑身上打量着,看的出神,被夏含笑这么一问,忙收回视线,微微尴尬:“哦,没事,只是上次你给我送文件,记住了,听说你要走,想着见一面。”
“这样啊……”夏含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毕竟一直都是陌生人,现在忽然亲近起来,当然会有些不自然,方齐眉知道这一点,并没有让场面冷下来,忙又开口:“我记得你上次告诉我,你并不是本地人,是吗?”
“嗯,我不是,我是浙水人。”
“哦,你的母亲也是浙水人是吗?”
“是,我妈妈也是这水人,我一直在外公家生活。”夏含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都是诚实回答。
方齐眉看了一眼方颜辛,动了动嘴巴,笑问:“既然这样,我上次问你认不认识夏含玉,你为什么说不认识?”
夏含笑一愣,目光有些闪躲:“这其中比较复杂,我可以不回答吗?很抱歉,执行官,我并不是有意骗你。”
“没事,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别放在心上。”方齐眉怕引起夏含笑的疑心,忙转移了话题:“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脸上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夏含笑顺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早已淡然:“这是我给自己的标记。”
有时候,不完整,残缺也是一种自我的标志,最起码,两人的长相再相同,也可以靠着这个标志分出她和别人耳朵区别。
方齐眉听着夏含笑的话,惊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她怕这个是夏含笑的伤口,问了会再伤夏含笑一次。
其实早就不会了,这件事在她看来已经是过去的事,她早已不在乎所有的一切,这道伤疤于她而言,只是起到提醒的作用。
方齐眉询问了夏含笑许多问题,夏含笑在她的办公室一坐就是两个小时,方齐眉为她推掉了所有的会议,不知情的夏含笑看了几次手表,忍不住开口了:“不好意思,执行官,我下午得赶紧回去,不能耽误。”
“哦,这样啊。”本来还欲说什么的方齐眉听到夏含笑的话,脸上微微闪过失望,不过还是很快的收拾起来:“没事,回去吧。”
“抱歉。”夏含笑站起身,再次歉意的点了点头。
方齐眉将夏含笑送到了办公室门口,忽然问了一句:“含笑,你感到幸福吗?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夏含笑一愣,不知道方齐眉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应下来:“嗯,我很幸福。”
她脸上有笑意,让方齐眉的心放了下来,脸上一直紧绷着神经不由松了下来,她近了夏含笑一步,微微抱住了她:“你幸福就好,以后也要好好的。”
夏含笑一僵,面对方齐眉忽然的热情,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微微伸手拍了拍方齐眉的后背,把这个当做一种祝福,说道:“谢谢。”
方齐眉抱了夏含笑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刻意叮嘱方颜辛送夏含笑出去。
方颜辛的胸口有些闷,送夏含笑出了公司,他伸出了手:“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如果有需要,都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夏含笑交出了自己的手,脸上露出浅浅笑意。
“好了,回去吧。”方颜辛也不多说,松开自己的手让夏含笑离开。
留恋越多,最后越不舍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看着夏含笑坐车离开,方颜辛挑了挑眉,忽略掉心理的异样回到了方齐眉的办公室,不解的问了一次:“姑姑,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夏含笑一切。”
“嗯。”方齐眉沉思的皱着眉,看着方颜辛道:“我暂时不打算说,她要结婚了,还怀着孩子,即使要说,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期,夏含笑现在不一定能接受,再缓缓吧。”
现在确实不适合告诉夏含笑,方齐眉想,就算要说,也得等夏含笑生下了孩子再说。或许那时候,她为人父母了,可能会更懂的,更容易原谅当初的一切。
夏含笑的婚期越来越近了,明明是应该祝福的事,但是有些人烦躁了。
夏含玉知道夏含笑要嫁给夏寒生后,整个人的状态就没有好过,一直闷闷不乐,拍戏的状态也不佳,动不动就朝片场小妹发脾气,早有人看不惯她了,要不是知道她身后有个许暨东做靠山,谁会这样任由着她?
这样的夏含玉,虽然片约依然不断,但是在娱乐圈的口碑越来越差,大家也不过敢怒不敢言,都等着她被甩那一天再狠狠的落进下石。
夏含玉一想到夏含笑那张脸,心情就好不到哪儿去。狠狠的揪着片场找来的道具花瓣,看到桌子上的手机,她想给许暨东打个电话。
但是电话还没有打出去,她看到联系人里许暨东的名字时,手不由一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也跟着一亮,嘴角带上难以抹去的笑容。
她匆匆起身,也不打声招呼,换下了戏服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就朝着家里赶去。
家里的佣人见几天没有回来的夏含玉回来了,一惊以后又谨慎起来:“小姐,你回来啦。”
“嗯。”夏含玉翻了翻客厅桌子上摊开来的东西,转身问了佣人一句:“哥结婚宴请的宾客名单在哪儿?”
那佣人听到夏含玉问,忙回答:“在柜子那儿,小姐需要我现在帮你取来。”
“我要,去拿来。”
佣人忙点头,小跑上楼帮夏含玉取宴客名单。
名单到手的时候,夏含玉一下都没有停留,伸手翻着那厚厚的一本,很快在贵宾区名单找到了许暨东的名字,嘴角掀起了会心的笑意。
看来,夏寒生和夏含笑的婚礼,许暨东是会来参加的。
终于有那么一件事,让她觉得夏寒生和夏含笑结婚没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可以让许暨东亲眼看到夏含笑投入别人的怀抱,能更彻底的让许暨东死心,这样一来,她的机会不是更大一些吗?
“张姐,我今天要在家吃饭,我要吃糖醋里脊。”夏含玉放掉了手里的宴客名单,高兴的说着。
她今天心情好,她要吃她最喜欢的菜,暂时把一切不快都朝后推一推。
海外别墅的落日格外好看,夏含笑在这儿住不久,迷上了这儿的落日,尤其走在海边的时候,看落日格外的好。
渐渐的,她也就养成了习惯,喜欢吃过晚饭拉着夏寒生去海边散步。
落日一出来,两人沿着海岸的栏杆走着,眼睛不时看着印在海面的巨大落日,心情里也不由带着懒散舒适。夏含笑执意和夏寒生十指相扣,柔和淡笑看着他说:“能挽着未来伴侣一起看落日一直是我的梦想,这种感觉真好。”
“是啊,真好。”夏寒生这次没有躲开夏含笑的手,带笑看着她,心里却不由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他不是那个能给夏含笑幸福的人,即使面上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笑意,但是心里是什么样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们就这么走着,即使没有说话也不嫌无聊,一直走到了很远才沿路返回,等到他们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进客厅时,夏凌峰已经坐在里面,面前茶几上有几根刚灭不久的烟蒂,看来夏凌峰等他们有一会儿了。
“终于回来了,来,含笑。”夏凌峰看到他们回来连忙站起身,指了指手里的画册给夏含笑看:“酒店已经定下来,但是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布局,先简单的看一看,等会你和我现场看一看,再怎么说也是人生大事,当然得你们自己满意。”
夏寒生这种状况并不适合出去,更准确的说,他生病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海外别墅,即使夏凌峰想要他踏出一步,他也不肯,心里有障碍,哪里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夏含笑接过夏凌峰手里的画册,认真的翻了几页:“没有红色的吗?红色的稍微喜庆一些。”
“怎么会没有红色?可能是选的人没有印上去,等寒生休息了,去的时候,你好好的问一问。”夏凌峰找了找画册,确实没有发现红色。
夏含笑点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夏寒生平日里这个时候该上楼休息了。
“寒生,我扶你上去休息吧。”夏含笑先开口。
以往夏寒生必定点头答应,但这次却没有动作,反而说了一句让人吃惊的话:“我陪你去酒店。”
“什么?”夏凌峰一惊,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夏寒生握住夏含笑的手,语气淡淡的都是关心:“含笑怀着孕,让她自己去我放心,何况这是我们的婚礼,我也应该去看看现场。”
夏凌峰还没有回过神,看着主动提出走出去的儿子,心里不免有些感叹,看来他找夏含笑是没有错的,只有她才能让夏寒生主动改变。
夏寒生的关心让夏含笑心头一暖,看向了夏凌峰询问:“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寒生说的没有错,婚礼是你们的,他应该去看一看。”夏凌峰浑浊的眼睛难得有亮光,满是褶皱的手拍上了夏寒生的肩头,都是感慨:“儿子,你也要结婚生子了……”
夏寒生没有母亲,所有的事都是夏凌峰一个人操劳,看着要结婚生子的儿子,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感触。
“是啊,爸,你应该高兴。”夏寒生露出温润的笑意,提醒父亲。
夏凌峰匆匆点头,抬手擦掉有些溢出眼眶的眼泪:“高兴,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后天以后,你也是有妻儿的人了,凡事替家人多想一想,即使在痛苦,想到含笑和孩子,你都应该忍一忍,明白吗?”
这是男人惯有的方式,用压力去鼓动前行的力量。
这些话表面上是夏凌峰希望夏寒生好好照顾夏含笑,其实却是鼓励夏寒生,再怎么痛苦,也要抗住,他身上的担子重了,他不再是为了自己活着,而要多考虑一下家人。
夏含笑乘着父子俩说话的功夫,上楼给夏寒生取了外套,毕竟是晚上,天气有些凉意。
夏寒生很久没有来市区,这次过来,竟觉得有些不是自己生活的世界,有些陌生却又很熟悉的感觉。
“进去吧。”看着夏寒生站在酒店门口看着,提醒出声。
夏含笑轻握住了夏寒生的手,冲他淡淡一笑,给予他最大的力量:“进去看看。”
夏寒生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不由紧了几分,跨步走了进去。
因为夏家的宾客众多,所以整座酒店相当于包下来了,但是底层是商务会所,除此之外,其他全部都被夏家包了下来,婚礼要在这家最出名的酒店办,可见夏凌峰对儿子的婚事重视。
其他人可能什么都不注意到,或者忘记什么,但是夏含笑却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是当初许暨东和夏含玉办订婚宴的酒店,也是她划伤自己的地点。而现在,她却要在这里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一切还真是物是人非,让人忍不住叹息一声。
本来,夏含笑和夏寒生应该直接上去挑选布局,但是楼上刚上蜡不久比较滑,就拿了酒店了所有的布局图给他们,安排他们坐在楼下的vip区挑选。
夏凌峰怕打扰夏寒生和夏含笑,刚坐下不久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夏含笑坐在夏寒生的对面,翻着那本厚厚的图册,抬头看了一眼夏寒生问:“寒生,你喜欢什么样布局?什么样的颜色?”
“你喜欢就好。”
“我也不知道选择哪种,你喜欢那种,你告诉我,说不定我也很喜欢。”夏含笑扬着笑脸看着夏寒生,见他不说话,又低头翻了几页,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黑色的……不过黑色在婚礼上不喜庆,要不,我们就选红色的,如何?”
“都可以,你觉得好就好。”夏寒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她极其认真的模样,露出了宠溺的神色。
这时候的会所算是比较晚了,很少有人来往,但是好巧不巧,许暨东今天在这儿见了德国的客户,送着德国佬出来的时候,熟悉的笑声不由将他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那就这个了,挺漂亮的,婚礼还是中式一些好。”夏含笑眼角都是笑意,轻轻的阖上了图册,猛的一弯腰,眉头微皱。
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异,夏寒生担心的站了起来,走了过去,着急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含笑脸上的诧异闪过,随后换上柔和慈光,白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腹部,轻声说:“不是,刚刚它踢我了,很重一下。”
这还是她怀孕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孩子的动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时有些僵住。
夏寒生听到她的话,眼睛也染上了笑意,有些欣喜,弯下腰,耳朵靠近了夏含笑的腹部:“我听听这小家伙的动作。”
夏含笑拿开了自己捂住肚子的手,让夏寒生的耳朵贴近了她的腹部,眼睛里都是笑意的看着他和自己的腹部。
两人亲密的动作已经脸上幸福的笑意狠狠的刺痛着许暨东的眼睛,明明有些伤人,可是目光却移不开,他看着他们,目光幽深。
身旁的客户向许暨东伸出手好久,但是许暨东却一直没有看到,刘博之不由提醒了一句:“boss,boss……”
许暨东侧过头,看了德国佬伸出的手,淡淡用德语说了一句‘合作愉快’,但并没有去握德国佬的手,而是对刘博之说道:“送皮特先生回住处。”
刘博之顺着许暨东的视线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敢说,也没有问,恭敬的答应了下来,领着皮特离开。
夏寒生伸手摸了摸夏含笑的腹部,嘴角始终挂着笑意:“这小鬼以后肯定是个足球健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抬眸便看到了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许暨东。
夏寒生匆匆转眼看夏含笑的神色,她只是露出了微微诧异,随后垂下了眸子,脸上的情绪便看得不透彻了。
许暨东没有躲,见他看到自己,迈着长腿便走了过去,言语间带着轻佻:“好巧。”
两个字,听起来有些生疏,好像只是认识,其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夏寒生看着许暨东,脸上有些微怒,心里终究不畅快,虽然夏含笑不说,但是他能猜到,那个孩子是他的。再看到如此淡然的模样,夏寒生替夏含笑气愤,如果不是许暨东,夏含笑值得更好的男人。
“是巧。”许久没有人回答,夏含笑觉得场面有些冷,便应了一句。
许暨东的目光在夏含笑身上扫了扫便放到了桌子上的图册上,他们来这儿的目的,他明了了。
夏含笑要嫁给夏寒生这件事早就知道了,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他们幸福准备结婚的事,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这一切,他曾经要给她,可还是错过了,错过以后,她再也不愿意接受,他们便成了今天现在这副场景。
他的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抬头看人的模样都是滔天的王者气息,潇洒而又迷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站在这儿没走,只是因为一句卡喉咙里的‘祝你幸福’说不出口。
他想洒脱放掉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可是真的让他祝福她,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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