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人在御花园狭路相逢, 贤妃身边的大宫女皱眉看着对面那行人, 到底是谁居然这么大胆, 挡住了贤妃娘娘的路?
谁不知道贤妃娘娘虽然只是妃位, 可是后宫无后,凤印就由贤妃娘娘保管, 后宫上下更是由她打理, 虽然无后位, 可是在后宫地位几乎和皇后相当, 就是同是妃位的淑妃也要让贤妃三分。
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贤妃感觉到步撵停下, “怎么回事?”大宫女道,“前面不知道是谁, 居然挡住了去路, 娘娘稍等, 奴婢已经让人去告知这是娘娘在此,他们必定很快让开。”
她这话刚说完,那个小宫女就回来了,“娘娘, 这是太后的銮驾——”
什么?
贤妃大吃一惊,太后?她不是在长乐宫不怎么出?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御花园?她立刻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不妥,“快扶本宫下去。”
先帝总共有五位皇后,现在的景文帝就是第一任皇后所出, 现在这位太后出生普通, 刚刚成为皇后一年, 先帝就驾崩了, 景文帝登基,这位太后就成了宫里的隐形人,平常宫里和没有这样一个人一样,怎么会忽然出来了?
可不管怎么出来了,她是太后,贤妃就要尊敬她,而她的大宫女居然让太后给她让路,传出去她一个嚣张跋扈的名声跑不掉了。
景文帝在年幼时,曾经被当时的宠妃欺凌,最讨厌妃嫔嚣张跋扈,贤妃平时最谨小慎微,怎么回让自己有这种名头。
可是她刚刚下去,那边的人已经走了,还有一个小宫女一路小跑过来,“见过贤妃娘娘,太后说了,既然贤妃娘娘想赏花,那她就先回去了。”
贤妃道,“本宫是晚辈,母后是长辈,哪里有让长辈为晚辈让路的道理。”她快步往前走,“母后留步。”
如果让太后这么走了,她这名声要被盖上七八分了,想到这,她的脸就微微泛白了起来,贤妃在后宫算是第一人,伺候的人比起太后的人还要多,她这么一追,她的人也紧跟着追了起来。
这么多人,路就这么窄,这一时间就显得兵荒马乱了起来,跑的最快的那一个就这么撞上了前面的人,被这么一撞,前面的人顿时一踉跄,不受控制的就朝着前面的人撞去,这一瞬间,前面的人纷纷哀嚎了起来,这些人就这么七拐八扭的倒地,贤妃自然就看到了最中间的那个人,可惜刚刚看到,对方就被身后的人这么一撞,居然就直直的朝着旁边的花丛倒去。
“太后娘娘——”
“太医——”
“您流血了——”
……
混乱指数再上一层楼,贤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埋怨那群奴才的功夫都没有,“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太医!”
她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点汗,她一把推开大宫女,上前去搀扶太后,“母后,您怎么样了?都怪这些奴才,居然敢冲撞太后!害的母后受伤,还不快来人,把这些人给本宫带下去赏几板子长长记性!”
不管怎么样,她的人害的太后受伤,还是在御花园,她怎么都推卸不了责任,淑妃知道了不一定怎么说呢,先一步的作了身边的人,可她却没想到,这么一搀扶,就碰到了一只和玉一样的手。
贤妃出身名门,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当初也是直接为太子侧妃,入宫后更是掌管后宫,没有受过一天的罪,从小高床暖枕,绫罗绸缎,身上更是无时不在保养,她的这双手更是毫无瑕疵,可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比下去。
她那双染着蔻丹的手和这双手放在一起,简直就像是普通匠人和大师的作品之间的差距,不用多作评价,只是放着就能让人感觉到那无言的羞辱。、
就这么一愣,太后已经被宫女扶了起来,贤妃就听到,“无事,不过是跌了一跤,贤妃不必记在心里。”
这声音也动听悦耳至极,说是天籁也不为过。
贤妃抬起头就看到太后正蹙着眉尖儿,脸上闪过一两分忍耐之色,素色的衣服上多了点点红梅,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貌,就是作为女人,此刻看到她这样,也恨不得抚平她的眉心,不再做任何让她皱眉的事情。
不但是贤妃,就连她宫中的人此刻也愣住了,这简直是……倾国倾城。
贤妃还在巨大的惊愕当中,已经错过了最后的机会,余酒已经搀扶着宫女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而去,有了之前的意外,贤妃根本不敢再追,威严的扫视了一圈,“还不快扶本宫去去给母后请罪。”
贤妃实在不愿意因为这点意外受人把柄,她派人去了太医院,本人更是亲自去了长乐宫,跪在长乐宫外给太后请罪,把之前的那个小太监打了二十大板。
淑妃刚刚得到消息,这个消息也给传来了,淑妃道,“还真的不愧是贤妃。”
居然就这么当机立断,此刻怕无人说贤妃跋扈让人伤了太后,而是要说贤妃仁孝,“太后……”口中念叨了句,淑妃面露厌恶,她同样是高门出身,平时最为心高气傲,那太后在进宫之前,不过是一猎户的女儿,说到底不过是平民,怎么能让她屈膝?
淑妃认为事情应该就这么完了,贤妃怎么能让自己得到把柄,可谁知道第二日她就得到了最新消息,贤妃跪在长乐宫外请罪,太后亲自出去让她起身,可谁知道不知道怎么的,中途晕了过去,连夜叫了太医,现在都在说贤妃是逼太后娘娘带伤起身。
得到这个消息后,淑妃差点长笑一声,这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对着宫人点点头,“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没过一天,贤妃的以势压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贤妃知道后,差点生生的把手里的杯子给捏碎了,这肯定是淑妃搞的鬼,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她道,“去长乐宫。”
她自从进了宫还没吃过这样亏,可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在长乐宫外那一跪,确实是为了摆明这件事,不给人留下把柄,可谁知道太后居然会想亲自出来看她,还在中途昏倒?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如果把那些说她的人全都处理了,正是做实了她跋扈的名声,她在这这里跌到了,就要从这里爬起来,她昨日就当机立断的表示没想到母后伤势这么严重,若是这样,她一定不敢来打扰,现在只能在太后身边侍候,直到她病愈为止。
也就是说,她现在要日日去长乐宫,让后宫的人看到她的孝心。想到这,贤妃就觉得胸闷,淑妃看不起太后,难道她能看得起?她心高气傲远胜淑妃,而现在她要日日去,也就是要日日请安,这还不知道要多久,饶是贤妃,此刻也恨不得回到昨日,她为什么要去御花园!
长乐宫。
“娘娘,贤妃娘娘到了。”
余酒捂着嘴轻咳了一声,“还不快让贤妃娘娘进来。”
贤妃进来后,再次请罪,“臣妾实在不知母后身体虚弱至此,也从未有逼迫母后的心思,希望母后明鉴。”
余酒带着点奇异之色看向贤妃,等贤妃感受到后,余酒已经恢复了正常,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事不过是意外,和贤妃无关,你真的不必如此。”
她此刻应该让她起来才是,或者让人去把她扶起来,可似乎是忘了一样,说完之后才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贤妃怎么还不起来?”这
跪了有一会儿的贤妃脸一僵,这是怪她自己不起来?昨日意外太多,这位太后以前过于透明了,她没有多想,现在却怎么感觉……这位太后有点不喜欢自己?
余酒道,“我真的已经无大碍了,贤妃不是还有宫务在身,你还是先行回去吧。”
已经到了这里,贤妃怎么会愿意现在回去?她上前一步道,“有什么比得上母后?我因昨日的事情实在难安,若不能看着母后伤好,我怕是怎么都难以安心。”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余酒只好道,“只要贤妃不嫌弃我这个人有些闷才好。”
贤妃见状觉得自己真的是多想了,不是太后不知道让她起来,而是根本没有这个意识,如果知道礼仪,能说出这话来?
淑妃听说了贤妃现在天□□长乐宫跑,忍不住的嗤笑出声,让人换了件衣服,她就去找景文帝了,也不是找,就在宫门外等着,看到景文帝一行人,眼睛一亮,整个人就凑上去了,“陛下。”
“陛下几日没来后宫,恐怕是没听到后宫新鲜事,贤妃姐姐和太后娘娘似乎是一见如故,现在天□□着长乐宫跑,一待就是一天,我看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搬到了长乐宫去了。”贤妃真的是难得的犯蠢,名声是一回事,亲近太后是一回事,如果景文帝喜欢这个年轻的嫡母,他会一年到头不去长乐宫请安么?
果然,景文帝听到后皱紧了下眉头,淑妃的笑意越甜蜜,趁着气氛正好,整个人就要依偎过去,“陛下,您好久没来了,臣妾好想你。”
景文帝将近半个月没来后宫了,淑妃本已经十拿九稳,谁知道景文帝却道,“朕还有事,下次再过来。”
什么?
淑妃难以置信的看着景文帝的背影,陛下居然就这么走了?她娇媚的脸上顿时青白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