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温庭蕴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恍惚,前面影影绰绰一个身影在花圃中穿行,看那身衣服,分明就是桑梓无疑。
他加快脚步追了上去,使劲甩了甩头,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可是眼前却如有浓雾笼罩一般看不清楚,甚至连映雪说的话都有些听不分明了。
前面那女子转过身来,一样的发式,一样的穿着,温婉一笑,却让温庭蕴情不自禁的扑了上去,“梓儿,你,你怎么不等我……”
……
温庭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桑府的客房里。
桑清婉抱着被子,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抽泣,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
而自己,同样不着一缕的躺在床上,床榻下,是他扔了一地的,凌乱的衣衫。
他头疼的厉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惟一能够想起来的就是,他在花园里碰到了桑梓,后来的事情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在看到红肿着眼睛,瑟瑟发抖,抽泣不止的桑清婉的时候,温庭蕴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桑清婉哀怨的看了她一眼,羞愧的埋头大哭起来。
温庭蕴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拔腿就往外走。
桑清婉坐在床榻上裹着被子,却并未出去阻拦。
而就在这个时候,桑握瑜却闻讯风一般的闯了进来,他站在榻前,厉声问道:“是他逼迫你的,还是你自己愿意的?”
桑清婉抬起头来,脸上再没有半分委屈之色,而是用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神情咬牙道:“大哥,我要做怀安王府的世子妃,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桑梓只是个贱奴的女儿,她没有资格做他的妻子,陪在庭蕴身边的那个人必须是我!”
桑握瑜怒然盯着她,看到她眼神里绝望的执拗,他没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桑握瑜追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温庭蕴在内院门口将映雪堵在了墙角。
映雪浑身发抖,瑟缩着身体,目光恐慌的盯着他,明明怕的要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温庭蕴身后的桑握瑜,映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嘶哑着走调的嗓子喊了一句,“大少爷救我!”
桑握瑜上前一步还未来得及阻止,却见温庭蕴微微回头,只用眼角的余光往后瞥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掐住了映雪的脖子,然后只听“咔嚓”一声,映雪恐惧到扭曲的面容,像是永远被定格了一样,再没有变化的随着身体慢慢的顺着墙角滑落在地。
桑握瑜震惊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温庭蕴头也不回的出了桑府。
……
桑桓找上门来的时候,温庭蕴正郁闷的一个人在酒楼里喝酒。
怀安王性情忠厚,得知此事,知道推脱不掉,便答应桑桓,此事一定会给他一个说法。
可怀安王妃却不同意,执意要跟桑桓理论清楚。
桑桓不愿跟一个女人争论,可怀安王妃却丝毫不留情面的说:“我们怀安王府看中的是梓儿那丫头,我们也很清楚自己儿子中意的人是谁,绝不可能抬你们家的那位二小姐入门。
桑大人,这就算是皇家,也鲜少有姐妹二人共侍一夫的,何况是我们王府!
这门亲事,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问清楚了再做打算,我儿子的品行我清楚,他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这青天白日的,就绝对不会再去招惹其他女人,何况这个女人还是他心上人的亲姐姐!
我先把话撂这,不管你们存了什么样的心思,都别想算计了我儿子,还妄想着这世子妃的位子,没门!
我说你们桑家到底有几个女儿,要不要都送到我们怀安王府来啊?还要不要脸了!”
怀安王见桑桓气的脸色紫涨,忙出来转圜劝解,却听怀安王妃又不屑嗤道:“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声名狼藉品德败坏,能教导出什么好女儿来!
你们若真想让桑清婉嫁过来,也行,那就来给庭蕴做妾吧,想用这种方式进我们怀安王府的门,正妻就不要想了,你们不要脸面,我们还怕出去抬不起头来呢!”
桑桓气急败坏的指着怀安王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圣上来裁夺此事好了!”
怀安王不想把事情闹僵了,慌忙就去追,却被王妃给拦了下来,倒是王妃跨出门槛,冲着桑桓的背影喊道:“你就是闹到皇上面前,我们也不怕,真理论起来,谁是谁非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桑桓被怀安王妃抢白了这一顿,气的不行,出了王府直接便去了宫中求见皇帝。
怀安王则拉着王妃叹道:“你这是干什么,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庭蕴都得负责,真闹僵了有什么好处?”
怀安王妃怒道:“王爷这话差了,若我们庭蕴真是被人给算计的,那我们给她娶这样一个妻子进门,那他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这不是毁了他的一生吗!我决不能让一个这样品德败坏的女人,毁了我儿子一辈子的幸福!”
……
御书房内,当懿轩听到桑桓有事求见的时候,略感意外。
他先是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子猷,子猷一怔,忙回道:“皇上,外面没有三小姐的消息传进来,她很好。”
皇帝搁了笔,便吩咐说:“那就让他进来吧。”
祥公公出去将桑桓引进了东暖阁,桑桓先是跪拜行了君臣大礼,这才懊恼不忿道:“皇上,怀安王欺人太甚,臣要状告他教子不严,欺辱良家女子还拒不认错!”
懿轩听的一头雾水,不解的问:“桑大人,你把话说清楚些,你到底是对谁有所不满,是怀安王还是世子?”
桑桓神色悲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捶着胸口说:“皇上,今天温庭蕴去我府上做客,他居然……他居然玷污了我的女儿!”
懿轩闻言脸色骤然一沉,忽的站起身来,宽大的龙袍衣袖,将放在桌角的茶杯带落,“啪”的一声就摔在了地上。
不只是皇帝,就连旁边的子猷,神情都有些微微变色。
懿轩薄唇紧抿,脸色冷凝肃杀,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桌角,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凛冽杀意,让所有在场之人皆胆寒不已,甚至暖阁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已经惊恐的齐刷刷都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