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业绩让我成了这个月海封业务部的探花,在接受同事们祝贺的同时,他们也不放过敲我一竹杠的机会。大家提议为我庆祝一下,我也正想利用工作的成就去冲淡爱情的失意。事业的战场,我攻城拔寨,高歌猛进,为什么在爱情的战场上,我这么差劲,丢城失地,屡遭重创?难道我是事业的壮士、爱情的逃兵?
香妃阁,这是我指定的地方。因为那里曾经是黄梅最喜欢的餐厅,我一直戏称她是我的香妃。还是原来的样子,那幅她最喜欢的画还挂在墙上,那个她最喜欢的服务员还在那里微笑,熟悉的餐桌,熟悉的菜肴,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感觉。同事们在我面前谈笑风生,酒杯声与嬉笑声充斥着耳朵,我机械地微笑与感谢,酒仿佛比往日苦了很多,来者不拒,我希望用同事们敬的酒来麻醉自己,忘掉这挥之不去的烦恼,找到以前的动力。音箱里传来动听的音乐,我听得如痴如醉,没有人注意到端杯时我那悲伤的眼神,我想哭,我想对着全世界哭一场,我想把我生活中的苦楚完全释放出来,但是在同事的面前我永远只能戴上一个面具,装成一个强者。
歌声还是那么的悠扬,还是那么的凄凉,还是那么的动听:如果爱可以继续蔓延,情愿让心沉醉在里边;如果我可以重来一遍,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如果爱可以继续蔓延,就让所有再回到从前;如果爱你的心没有改变,就让一切成为永远……
当我拿到第二次提成的时候,终于迎来鑫华电子大批订单的空降。我再一次轰动了整个海封,一张六十多万的货款订单传到海封,接着还有一张五百万货款的订单,限期两个月交货,如果拿到这张订单将使整个海封增加一半的月营业收入,海封的生产能力马上就要饱和,大批业务员的订单就没有办法安排。我也没有想到鑫华电子会有这么大的订单量,就连刘经理也没有想到,鑫华的单价也非常高,已经超出了工厂的基本价格。海封派出了考察组,就连老板也亲自参与,对鑫华电子进行了全面的资产评估,并且对他们这么突然的订单业务来源也要了解得非常清楚,评估的结果是鑫华电子今年的生意非常的好,而且他们根本不止这些订单,还有大量的订单去了别的印刷厂。竞争这些订单马上变成了我厂的当务之急!
海封老板提出了两个方案,一个是海封老板亲自为我跟单,工厂全面配合,拿下今年鑫华电子订单的大部分,但是我的提成必须自降一个点,如果下个月大订单一到海封,不需要等到鑫华付款,就可以先往我的账号上打十万现金,以后付款后慢慢从提成上扣。另外一个方案是,我自己去处理这个事情,提成依旧,但是经费自己安排,工厂也会配合,但是仅凭我们以前的那些方法估计已经很难能取得更大的突破了,因为很多工厂都已经在关注了,周围的竞争已经十分激烈。从老板那浓重的广东口音中,可以听出,如果不答应降低一个点的提成,我随时有被踢出海封的可能。我只有明哲保身,向他妥协。而且,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已经没有绝对的把握去拿下这张大订单,为什么不顺着老板给的台阶下呢?要知道,如果一旦老板拿下这张订单,我就是在海封混日子也可以拿到三十多万的提成,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呢?
老板的确是行走江湖多年,不久就听到他和鑫华电子高层人员同游泰国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使出了什么迷魂药,鑫华的订单像雪花一样飞到了工厂,每天都有货车去鑫华,车间传出了鑫华电子已经全面取代几个品牌客户的消息,老板下令优先处理鑫华的订单,我在工厂尽量装傻子,不想过多地去了解这件事情,因为我将被工厂内部联手做掉的消息已经越传越厉害。
虽然我已经刻意不去了解鑫华电子的消息,甚至已经不指望老板履行当初的诺言,但刘小姐还是经常打电话给我,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知道刘小姐非常上进,就在音像店买了很多陈安之之类的DVD碟送给她,顺便向她打听鑫华电子今年订单大增的原因。原来他们工厂的医疗器材订单开始萎缩,我们联系时正好公司股东有变,重新调整了主营项目,并在美国和中国重新注册了公司,利用新进股东一举拿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电子游戏商家的指定生产工厂证书,他们不但自己生产,还有很多工厂在帮他们加工。不然他们也不需要调整供应商,这样我们就根本没机会做进去。鑫华电子的订单越多,对我已经不是一种荣耀了,反而是一种威胁。刘小姐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说想把她的妹妹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我只能告诉她,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不过很乐意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希望能一起进步。
林子里有一群鸟,猎人就爱把枪口瞄准那个带头的鸟。我就像那只出头鸟,海封所有的人都把枪口瞄准了我,虽然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不过我觉得我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有的业务员甚至把我视为眼中钉,我每一句话他们都有反驳的理由,现在想找个有共同话题的人都难了。
我去珊瑚路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次过去我都会把手机关掉,通宵的失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海封,只要还有足够付得起这间房子的钱,我就会一直把它租下去,因为我感觉,黄梅还在这里,她只是暂时离开。我还是经常去见林思,我的工作和她分不开,不过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激情。如果没遇到黄梅,林思其实也不失为一位好的伴侣,只是认识她太晚了,我想我在辜负了黄梅的同时没有办法不去辜负她,她们都是无辜的,错的人是我。
古代人造字的时候,可能感觉男人就是在田里出力的人,就是为家庭寻找生活来源的人。虽然现在的男人还是需要为家庭去寻找生活来源,但是不一定非要在田里出力了,需要的是一种责任,一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