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计 关门捉贼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赵峰 本章:第二十二计 关门捉贼

    师傅的Q7放在园子门口,车胎被扎了,铁匠见口舌之争总占不到便宜,就找师傅的薄弱处下手。偷东西的偷了就跑,一般不会故地重游,而下黑手给你添堵的,肯定会三番四次乐此不疲。有了上次少帮BM被撬的教训,师傅决定组织大家轮流上阵,亲自动手捕盗拿贼,蹲守扎车胎的坏蛋。

    为激励大家多为社会治安做贡献,师傅决定实施蹲守制度,按园子演出两段发奖金,抓住扎车坏蛋的享受带薪假期半个月,当然要是擅离职守或者蹲守时睡觉、玩游戏被发现,挨罚也是加倍。说相声有单口、对口和群口,各有各的乐,蹲守还是俩人好,一个人怕有危险,四五个人一组,师傅担心财政支出太大。

    蹲守可不是好玩的,搭档要选好,真要遇到贼,不能俩人都动嘴呼救,谁也不动手,因此,我选了跟司马保安一组。高峰因为同样理由,选择和刘源一组。

    这一夜轮到我和司马保安为Q7保镖,一人裹着件大衣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躲着,看守园子门口孤单单停着的Q7。

    我提醒司马保安,夜里值班得精神着点,这已经是师傅的车第二次被扎了,要是有第三次的话,组织非把这月的安全演出奖扣光不可。

    司马保安心事重重,说这事可不那么简单,Q7是班主最喜欢的坐骑,英雄上阵岂能骑瘸马,从QQ到Q7是发展,从Q7到QQ是卧薪尝胆,没钱想有钱是希望,有钱怕没钱是煎熬,什么东西都是想买时盼望降价,一旦买到手就希望升值,可车价本来就走下坡路,再有点维修记录,简直就等于把车价放进了冰箱。

    名下资产一再贬值,司马保安担心班主会心理失衡,怪罪园子的物业管理不善,没准就要提出更换物业公司。德云物业可是“于记”的子公司,肯定不能走,但得给班主一个交代,那就只好牺牲保安队,肯定会把保安队长撤了,问题是这种情况下,要把司马保安晋升成保安队长,面临的破案压力太大,时机不好。

    我惊叹于司马保安能从车胎被扎联想到他的升职前景,可见园子真是培养人才的地方,问题是他连个保安组长还没当上,升职暂且轮不到他头上。

    司马保安继续对着月亮讲演,我预感他大衣上的毛领子有变狼毫的趋势。

    司马保安的计划就是从基层开始,一步步脚踏实地,从保安到保安队长,从保安队长到物业安保经理,从安保经理到物业老板,然后再从物业管理向房地产开发转行,最终发了财下海说相声。

    司马老板打算有了钱就买下园子,买断我们所有人的剩余合同,将组织整体收编后,就把园子改造成商住两用的大楼,还得把园子门口的小牌楼拆了,盖个顺风顺水的玲珑塔。

    我问他不练绕口令,盖个玲珑塔做什么,另外,也想知道司马老板会把我师傅如何发落。

    司马保安感念我师傅的劳苦功高,要发挥他嗓子洪亮的特长,安排在园子门口协助交通管理。

    至于玲珑塔,将成为天桥的地标性建筑,也会给新园子带来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号—“西太平洋大都会”。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草裙舞的韵律,但跟天桥的相声园子好像八竿子打不着。天桥离北海打车二十分钟,离北戴河得二百公里,哪出来个太平洋呢!

    司马保安强调,好名字能带来高房价,住在茶园楼上的最多就是倒腾点普洱茶,住大都会楼上怎么也是做远洋贸易的。

    想想,司马保安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北京的好多楼盘都是国际化的字号,叫曼哈顿街区的,小区三里之内就一个邮政储蓄;叫冰岛晴空的,旁边就是一个垃圾焚烧厂;叫林萌大道别墅的,奔驰和拖拉机剐蹭过好几回。总之住在哈瓦那椰风牧场,上早市卖的还是土豆和白菜。

    司马保安越说越兴奋,我怕他声音太大,把扎轮胎的贼吓跑,那样我们就错失了带薪年假。拦下话头,问司马保安带没带应手的家伙,空手擒贼难度有点大。

    司马保安回归了现实,跑到水牌子后面,拿了一根崭新的长木把扫帚回来。我们要抓扎车胎的坏蛋,又不是兼职保洁员,何况就一根扫帚,谁使谁空手?

    司马保安早有打算,他把扫帚头拆下来自己留着,把木头杆给了我。我觉得司马保安还算仗义,扫帚杆还算是根棒子,扫帚头能有何用,难道戴在头上冒充印第安保安。

    司马保安解释,他身材比我瘦些,可以用扫帚头挡住身体,扎车胎的贼人不容易发觉。

    要是“于记”有精简保安队的计划,我头一个跟师叔建议开掉司马保安。我质问他,是否打算让我一个人斗歹徒?

    司马保安要打消我的顾虑,表示凡事儿得多几分把握才行,若我要能斗得过歹徒,就用不着他上手,若我要是斗不过歹徒,他可以偷偷跟着他,看他家住哪里,再报警端掉贼窝。

    那坏蛋是扎车胎的又不是偷车胎的,跟到家去有何用。我一气之下把扫帚杆撅成两段,一人一半,有事一块上,谁也别跑。

    司马保安还咕咕叨叨,双节棍不是这么使的。

    我懒得理他,明天我就去找兼职的保安队云侠队长,告诉他有人意图篡位。

    突然远处传来了奇怪的动静,像是谁在推车。

    我和司马保安都闭气凝神,难道真等到坏人了。

    小四儿推着一个盖着盖的垃圾桶,由远而近一直推进了园子。

    司马保安见不是贼,先跳了出去,让小四儿双手抱头,趴在垃圾桶上等待检查。

    我制止司马保安滥用职权,问小四儿推个垃圾桶干嘛?

    小四儿显然喝过酒,有点迷糊,让我们闪开,别妨碍他回后台休息。

    司马保安说小四儿大半夜偷偷溜回来,形迹可疑,弄不好是扎车胎的同伙。

    我知道小四儿平常不喝酒,不知今天有什么高兴事儿,喝成这样,还捡了个大垃圾桶回来。

    小四儿见回后台的路不通,推着大垃圾桶忿忿地又往外走,说不让住园子,那就回大兴了。

    我赶紧拉住小四儿,让他说清楚再走,说不清楚我就立即报告师傅。司马保安认为小四儿有盗卖垃圾桶的嫌疑,也准备给派出所打热线。

    小四儿说这事说来话长,今天他和烧饼使了个新活儿,赢得了满堂彩,散场高兴就去喝了点酒,烧饼话多酒量却小,酒量小却还不服……

    我才不管小四儿和烧饼喝酒的事儿,就问他推个垃圾桶干什么,烧饼哪去了?

    小四儿仍喋喋不休,发誓再不跟烧饼喝酒了,烧饼没量又没德,去喝酒也不带钱,喝多了倒头就睡,小四儿身上掏干净了还欠餐馆的四喜丸子钱。出门没钱打车只能走回来,烧饼又沉,扶也扶不住,好在餐馆边上有个回收站,刚运来一批新垃圾桶……

    小四儿打开了垃圾桶盖,我探头一看,烧饼抱着个酒瓶坐在垃圾桶里,嘴里念叨着:“我没钱,找他结账,他有手机。”

    我和司马保安把烧饼拉出来,连同小四儿都送回了后台。安顿好两个小醉鬼,看看已经快四点了,估计扎车胎的坏蛋今天不会出现,我让司马保安多盯会儿,司马保安让我再坚持片刻,互相都很信任,就一块睡了。

    早上,我向师傅汇报蹲守情况,有两个好消息,有两个坏消息,师傅想听哪个?

    师傅选择先听坏消息。

    我估计早上起来师傅的血糖还不会太高,应该承受得住。

    第一个坏消息是您的车被偷了。

    师傅情绪和血压一块高涨:“你说什么,不是让你们看着的吧?报警了吗?我那可是新车……”

    我赶紧抛出一个好消息,师傅的车被警察找回来了。

    师傅忙问Q7如何失而复得。

    我只好提供另一个坏消息,那个坏蛋原本只想扎轮胎,后来发现车钥匙就挂在车上,于是干脆开跑了,但正好碰了上巡逻车,那贼心理一紧张,把车撞树上了。

    师傅的血压已经到了“叫小番”的级别:“啊!我的车呀,你们两个玩忽职守,你们……那车钥匙怎么会在车上?”

    “报告师傅,天太冷,我们决定在车上蹲守,您常教育我们,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没人乐的相声才是好相声。”

    师傅喝了两瓶冰镇的藿香正气,才冷静下来,问我和司马保安怎么没被偷车的一块抱走。

    善意的谎言对自己是没害处的,我没说司马保安潜回传达室,我钻回后台睡觉,只说贼钻了我去上厕所,司马保安去烤白薯没锁车门的空子,盗走了Q7。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得告诉师傅,虽然车鼻子被撞了,但四个车胎都完好无损。

    司马保安被开除了,暂时由我接替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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