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戒傲师弟说,他在镇上见到了严施主。不过戒傲说完这个名字,却看到戒嗔一脸茫然,很显然是想不起来戒傲口中的这位严施主是谁了。于是戒傲便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位几年前折腾得我们漫山遍野地帮他找纪念册的那位严施主呀。”
经过戒傲的提醒,戒嗔这才想起了严施主,而戒傲所说的找东西的那件事情其实已经过去有七八年时间了,戒嗔有些记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后来在记性比较好的戒傲的提醒下,戒嗔才勉强回忆起当初的情形。
戒嗔和戒傲见到严施主应该是在茅山的后山,严施主的年纪比起戒嗔和戒傲还要小上几岁,那一年他还只是一个中学生。严施主说,他丢了一本重要的纪念册,上面有全班同学给他的毕业留言。
看着严施主焦虑的样子,戒嗔便决定和戒傲陪着他一起去寻找,毕竟戒嗔和戒傲一直住在山里,对于周围的环境比外人熟悉。
但寻找的过程比想象中的困难得多。戒嗔和戒傲陪严施主在他走过的道路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包括道路两旁丛生的杂草也没有放过,结果非但没有见到什么纪念册,连行人经过山里乱扔的纸屑也没有见到一张。
严施主当时说,他进山的时候还翻看过纪念册,而且也没有出过山,所以戒嗔和戒傲更是倍感困惑,因为一切的证据都显示纪念册就在这座不太大的山里,而且就在那段不算太长的山路上,可经过近乎地毯式的搜寻,也没有结果。
纪念册现身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戒傲是从严施主牛仔裤的后口袋里找到它的。其实之前在山路上走来走去的时候,戒嗔已看到了严施主口袋里插着的小本子露出来的边,只是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最终,当三个人来来回回地在山路上走了几趟后,戒傲才忍不住问了一句。
戒傲后来悄悄地告诉戒嗔,其实他决定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中犹豫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样的询问有低估严施主智商的嫌疑,只是最终事实证明了戒傲的评估能力还是不错的。
找到纪念册后,戒嗔挺开心,虽然下午走了很多冤枉路,不过戒嗔还是觉得和戒傲做的这件事挺有意义的。要知道那本纪念册是严施主青春中很美好的回忆,若丢失了,定然是相当大的遗憾。
那件事情之后,戒嗔还见到过几次严施主,但再后来,便见不到了。现在想来,严施主应该和小镇里的许多人一样,去外地学习或者工作了。
戒傲说,虽然过了七八年,严施主的五官轮廓也没有太大变化,不过胖了一些,基本上就是当初的样貌,在纵向不变的前提下,横向拉伸了20%~30%的宽度。
戒傲说在小镇里见到严施主的时候,和他聊了好一会儿,戒傲还特意问起了当年那本让严施主焦急了很久的纪念册。
严施主想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想到那本纪念册的下落。戒傲估计,那本纪念册可能是藏在了严施主家中的某一个角落里,又或者可能随着旧书报一起被当成旧物回收了。
戒傲的描述多少让戒嗔有些意外,因为戒嗔觉得当初让严施主焦虑紧张的纪念册,如今的结局不应该是随手一扔、下落不明。
晚上睡觉的时候,戒嗔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当年严施主的样子——一个瘦高的男孩,孤零零地站在山路上,因为丢失了重要物件,撇着嘴,一副要掉眼泪的架势。
戒嗔忽然想,生活就是如此吧,我们人生的每一个停顿都会烙下生活的烙印,无论当初多么刻骨铭心、牵肠挂肚,可在时光的洗涤下,它们终会像最艳丽的色彩一样,渐渐褪色,直至可有可无。
人生的节奏或许就是如此,我们不停地紧握着、遗忘着、遗憾着,反反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