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赌场才开业没有多久,还没有装监控设备,之所以匆忙开业,可能是着急赚钱吧。我也问过德子,德子说正在研究,马上就要装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下,一切只能以人工的方式来杜绝有人出千。我看了一下,赌场里并没有德子跟我描述过的两个可疑的小子。据他说那两个男人,一个50来岁,一个不到30岁。50来岁的那个矮个子,很敦实。不到30岁那个大高个,体形健美。他俩一来就坐一起,经常互相争执,很好辨认。来之前就说好不给我指认了,让我自己看。
但是我看21点前只有两个中年女人在玩。台上的荷官是个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一看就是个小帅哥。我瞎琢磨着,那两个女的心思大约没在赌上吧?看人家在那里泡小伙儿,我也就没凑过去添乱,看看热闹再说。但是一下午也没看到那两个家伙。我呢,一个筹码也没押,就看了一下午的热闹。
晚上快6点的时候我到二楼餐厅吃了点东西,回来继续溜达。一直溜达到7点半左右,21点桌子上,德子说的那两个人也没出现。无奈我只好还站在百家乐的外围看热闹,眼睛则瞟着外面,满场子看是否有这样形象的两个人出现。
看了一圈,那两个人没在,心里有点气馁,只好继续看百家乐台子上赌徒们的搏杀。正看得起劲,德子出现在赌桌的另一边,不经意间他目光扫过我。他在我对面,我一抬眼就注意到了他。他眉毛一挑,看向桌子边上一个男人,冲我努了努嘴,走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中年男子坐在那里押着钱,果然是一个很敦实的男子。由于他是坐着的,看不出高矮来。他头发很浓密,脸庞收拾得很干净,一双保养得很好的手摆弄着筹码。难道是他?怎么就他自己?怎么玩起百家乐了?我又看了看他身后,果然,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不到30岁,很干练的样子,好像在专心研究着牌路。这两个真是德子要我注意的人,啥时候跑我眼皮子底下来了,我竟然一点没发现,还像傻子一样到远处去找。
目标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以内,我一下就来了兴致。要知道,我等了他们一下午了,等待的滋味最闹心了。冷眼看着这两个人,我还美滋滋地想着好事:我要是抓到了,怎么也得好好臭臭德子:“就你那小样还帮人家训练荷官?我抽你一个大嘴巴子得了。”想到我在德子面前扬眉吐气的场景,不禁偷偷乐了起来。
我装作一个纯粹看热闹的人,远远地仔细观察着那个中年人。看了很多手百家乐,发现根本没啥东西可研究,他每次也就两三千地押着钱,一切都根据牌路来押钱。大家都知道,在一个庄闲差价5万的百家乐台子上,3000的筹码,基本是没有机会看牌的,何况他连动都不动。只是偶尔动一下筹码,去庄还是去闲,别人翻牌看点好像和他没有啥关系。他也绝不会因为哪手赢了或者是输了而喜怒于色,整个一个木头脸。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我做了傻瓜事,怎么在百家乐看人家的手呢,他可没在这个台子上出千,人家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当时整个大厅里,人还不是很多,稀稀拉拉的。德子之前介绍说:他俩就玩21点,赢了拿钱就走。那他跑百家乐上来干吗?出千?我看不像。看来是要等人多了才去玩,我估计我是对的。我决定先溜达溜达再说,人来了,他俩不着急我着啥急呢?
我转身去了外面的休息间,看到厕所,就进去方便了一下。出来看到桌子上有各种水果,我也没客气,拽一根香蕉坐那里吃了,又抓一个苹果磨牙(刚吃完晚饭嘛)。不过,好像别人对这些水果都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们的心思都在赌上。人们进进出出都急三火四的,生怕进去晚了钱会被别人赢走了似的,当初我何尝不是这样,哪个赌徒不是这样?
我边啃苹果边仔细打量休息室。这个休息室两边都有门,左边通向厕所,右边通往外面,中间三个门通向大厅。有几个服务员看我坐在沙发上大嚼苹果,都好奇地看着我,大概她们很少见我这样的人,赌徒哪能看到休息区里的水果?我被她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故意掂了掂手里的筹码,搞得哗哗响,表示我是赌钱的人,不是来看热闹蹭苹果吃的。
但是她们的目光让我很不自在。自己也合计:这叫啥事啊?我是来吃水果的?看她们看我的眼神,好像我从来没吃过苹果似的。转念又想:水果放这里不就是给人吃的嘛,看个毛啊?自己被看得有点无趣,也是,休息室里就我一个人,她们不看我看谁呢?
坐了一会儿,赌场越来越热闹了,人基本都进得差不多了,我也慢悠悠进了大厅。里面所有的桌子都已经开张了,我不着急,选了一个很好的观察点,可以观察到那21点桌子上的所有情况。我站在隔开百家乐与其他桌子的屏风边上,穿过屏风之间的空隙,21点桌子上的情形一目了然。我站在那里看得清清楚楚,我觉得不必要非坐上21点的台子上去玩,也不必站他们身后看热闹。因为那21点台子是长方形的,荷官(庄家)占住其中一个长边后,其他玩家在荷官对面的边上,两个短边基本很少站人,就是看热闹的,也都喜欢站在赌客身后。这是国际惯例,几乎所有21点的台子都是这样,我去过无数赌场,包括朝鲜英皇、澳门的赌场,都是这样,除了很少数几家用半圆形的迷你台,其他赌桌的格局都是这样。屏风就挨着21点桌子的短边,我站在屏风后,可以清楚地看到荷官和对面玩家的一举一动。
那个中年人好像在百家乐台上生了根,他围着两个百家乐桌子转悠着看热闹。转眼到了9点多,人越来越多,高矮胖瘦,形形色色的都有。我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大部分人都对百家乐有兴趣,百家乐台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其他桌子前不过稀稀拉拉几个人,有玩的也是小注打发时间。想赢钱的都是奔着百家乐来的,也是,咱们中国人都对百家乐情有独钟,都认为那是最公平的游戏。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百家乐公平在哪里。
那中年人玩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扒拉开人从里面出来,把手里的筹码递给年轻人后,去了休息室那边,看样子是去厕所。那年轻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溜达了一圈,站到了21点的台子前。
21点台子上有四个人在玩,玩得不大,200、500—注。那年轻人凑过去说了些什么,估计是跟大家说自己想坐一门,征求他们的同意。那些人也是常来玩的,和他熟识,他们很客气地让他坐下来。那年轻人就占了末门的位置。我该上工了,扔下苹果核儿,赶紧走到了百家乐的屏风旁边,找了个角度,全方位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