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音乐,说老实话,我对伪另类音乐没有什么印象,记住的是一组组非常雷同的合影。其面目大致如下:三五成群,迎着风站在楼顶上,山坡上,更多的是喜欢散漫地站在纵横交错的铁道线上,或是废厂房里、旧仓库前,或光头、或扎马尾巴,上身大部分是穿套头衫,外面罩一件肥大衬衫敞着怀,冬天穿拉锁特别多的皮夹克,下身穿牛仔裤,还得必须把膝盖磨破,足蹬高腰厚底大皮鞋,有的拿着乐器,有的什么也不拿,或坐或站,高高低低,各想各的心事。其神情看上去有点气焰嚣张,浑不吝,又显得有些百无聊赖。前段时间北京青年报上刊登了一幅,电影摄制组的工作照,是张艺谋和旗下的一帮人在片场的合影,其排列的阵形布局,与我前面提到的那种合影十分吻和,所不同的是,神态表情相对安详友善,看上去有点像一群老实孩子想学坏。当然,张艺谋绝不是伪另类,他是真主流,所以看到他们如此照相令我感到有些意外。主流的合影方式通常是,站成几排,主角站前排中间,打杂的站两边后排,每个人都伸出两个手指组成v字,领头的喊“一二三”,大家脸上堆满假笑,嘴里一起喊“茄子!”。
戏剧方面,我因为看得很少,没有什么发言权,印象中肯定得是小剧场,怎么看不懂怎么来,孟金辉排了两个看得懂的话剧,票房很好,于是立刻遭到其他伪另类的质疑,一气之下,拍了一部看不懂的电影《像鸡毛一样飞》,总算在伪前卫的评论家那里挽回了尊严。
伪另类也分两种:一种是止别人晕,如坠雾里云端,自己心里很清醒,知道是在作秀,目的还是商业。
王家卫就是成功的一例,类也另了,钱也赚了,名利双收。另外—种比较傻,别人晕,自己也晕,本来是伪军,却非把自己当鬼子来严格要求,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饥寒交迫,一腔悲愤。我要是有一天丧失了想像力,为了掩盖创作的低能,又还想在电影界混饭吃,可能也会摇身一变,成为伪另类,那样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成为前面的那种,做一个有利可图的伪另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