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拉底答复阿里斯提普斯关于辩析善和美的问题时所运用的方式是,向他说明,任何事物的本身都无所谓善恶,而只是在和其他事物联系起来时才有善恶可言,第1—
3节,任何事物在其本身也无所谓美丑,事物之美必须从其用处方面加以考虑,第4—7节。他的有关房屋的言论也有同样的意义,第8—10节。
当阿里斯提普斯试图像苏格拉底从前盘问他自己时那样地盘问苏格拉底的时候,苏格拉底为了使那些和他在一起的人们获得益处,在回答他的时候,没有像那些谨防自己的话会被歪曲的人,而是像那些坚决相信,最低限度,自己应当做得正确的人那样回答了他。
阿里斯提普斯问苏格拉底,知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其用意是,如果苏格拉底说像饮食、金钱、健康、膂力、胆略之类是好的话,他就可以向他证明,这些东西有时候却不是好的。但是,苏格拉底知道,当有什么东西引起我们的痛苦的时候,我们总需要用一些东西来制止它,因而就非常巧妙地回答道:“你是问我,什么东西对热病是好的吗?”
“不是”,阿里斯提普斯回答。
“那末,什么东西对眼炎是好的吗?”
“也不是。”
“对饥饿是好的?”
“也不是对饥饿是好的。”
苏格拉底说道,“你问我知道不知道的,既不是对任何东西是好的,那末,我只好说,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阿里斯提普斯又问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是美的?”苏格拉底回答道:“美的东西多得很”。
“那末,他们都是彼此一样的吗?”阿里斯提普斯问。
“不然,有些东西彼此极不一样”,苏格拉底回答。
“可是,美的东西怎么能和美的东西不一样起来呢?”阿里斯提普斯问。
“自然咧”,苏格拉底回答道,“理由在于,美的摔跤者不同于美的赛跑者;美的防御用的圆盾和美的便于猛力迅速投掷的标枪也是极不一样的”,苏格拉底回答。
“这和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东西是好的的时候,你所给我的回答一点不同都没有”,阿里斯提普斯说道。
“难道你以为”,苏格拉底回答道,“好是一回事,美是另一回事吗?难道你不知道,对同一事物来说,所有的东西都是既美又好的吗?首先,德行就不是对某一些东西来说是好的,而对另一些东西来说才是美的。同样,对同一事物来说,人也是既美又好的;人的身体,对同一事物来说,也是显得既美而又好,而且,凡人所用的东西,对它们所适用的事物来说,都是既美又好的”。
“那末,一个粪筐也是美的了?”
“当然咧,而且,即使是一个金盾牌也可能是丑的,如果对于其各自的用处来说,前者做得好而后者做得不好的话。”
“难道你是说,同一事物是既美而又丑的吗?”
“的确,我是这么说——既好而又不好。因为一桩东西对饥饿来说是好的,对热病来说可能就不好,对赛跑来说是美的东西对摔跤来说,往往可能就是丑的,因为一切事物,对它们所适合的东西来说,都是既美而又好的,而对于它们所不适合的东西,则是既丑而又不好。”
当苏格拉底说,同一所房子可能既美观而又适用的时候,我以为,他就是在教导我们,应当建造什么样的房子。他是这样考虑问题的:
“难道一个想要有一所合适的房子的人不应当想方设法,尽可能把它造得使人住在里面感到最舒畅而又最合用吗?”这一点一旦被同意了,他就又问,“那末,把它造得夏天凉爽,冬天暖和,岂不就会令人住在里面感到很舒畅了吗?”当这一点也得到同意的时候,他就又说道,“在一所朝南的房子里,太阳在冬天照进走廊里来,但在夏天,则照在我们的头上,照在屋顶上,从而给我们提供了阴凉。如果这种办法是很好的话,那末,我们在造房子的时候,就应当把朝南的部分造得高些,使冬天的阳光不至被遮住,把朝北的部分造得矮些,使它不至受到冷风的袭击;总而言之,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极其愉快地住在里面,并在其中非常安全地储藏自己的东西的房子就是最舒适最美好的房子。至于书画和装饰品之类,它们给人提供的乐趣倒不如它们减少的多”。
苏格拉底说,庙宇和祭坛的最适当的位置是任何一个最容易看得到、而又最平静的地方;因为在这样的光景中祈祷是愉快的,怀着纯洁的心情走近这样的场所也是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