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难任公曰:子非祖述春秋无义战,墨子非攻之学者乎?今之言何其不类也。任公曰:有世界主义,有国家主义,无义战、非攻者,世界主义也;尚武敌忾者,国家主义也。世界主义,属于理想,国家主义,属于事实;世界主义,属于将来,国家主义,属于现在。今中国岌岌不可终日,非我辈谈将来、道理想之时矣。故坐吾前此以清谈误国之罪,所不敢辞也;谓吾今日思想退步,亦不敢辞也。谨谢客。
抑吾中国人之国家主义,则虽谓之世界主义可也。何也?今日世界之事,无有大于中国之强弱兴亡者,天下万国大政治家所来往于胸中之第一大问题,即支那问题是也。故支那问题,即不啻世界问题;支那人言国家主义,即不啻言世界主义。然则吾今日之思想决非退步也。谨谢客。
不宁惟是,吾之所言兵,与荣禄、张之洞所言兵,有大异之点。彼所言者,民贼之兵法;吾所言者,国民之兵也。民贼之兵足以亡国,国民之兵足以兴国。吾特谓兴国之兵之不可以已云尔,若夫亡国之兵,则吾之恶之如故也,与吾前数年所论实无矛盾。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