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北,我参观了两座监狱:一个是抚顺的战犯管理所,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由人民政府办的;一个是旅顺的监狱,是日、俄两个帝国主义留下的。监狱一词,无疑总是和残酷、不见天日、死亡关联在一起,参观的人,很少愿意写什么观感文章。可是,我从这两个监狱出来之后,竟象受了至诚之托一般,不写点什么,总觉得耿耿于怀。
抚顺战犯管理所,在城市一隅的闹区。当我在这个花园式厂房结构的旧所里走过所有的牢房铁门之后,便猛烈产生了怀疑:这里曾经是监狱吗?除了书籍、文件、报刊资料之外,那一间间虽不无阴暗感,但那床、桌洁净的房舍,竟使人觉得象到了一处颇似现代化的休养所。
我在中国最后一个皇帝爱新觉罗溥仪住过的小房子前驻足良久,思绪万千:作为人王地主,这个房子太委屈他了;作为中国人民深恶痛绝的封建王朝的总代表,他的王朝被推翻之后,还受到如此厚待,能够有机会重新做人,也算是党和人民对他的仁至义尽了。这间小房子使一个王朝的至尊改造成有血有灵的人,该箅是伟大的场所了。这里还曾关押众多的日本战犯、国民党战犯。这些人用一般的quot;杀人魔王99、6沽满人民鲜血的刽子手quot;等词来形容,已经远远不够,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给我们国家和民族带来过深重的灾难,千刀万剐也难平民恨。可是,他们却一个一个地从这里走出去了。不是走向断头台,而是走向新生!他们走出后,无不对这里怀着崇敬、感激之情。那不胜摘录的信函便可作证。
当我站在原国民党徐州quot;剿总quot;中将副司令官杜聿明的房间门口,站在原国民党第十二兵团中将司令官黄维的房间门13,不禁想起了当年的淮海大战中他们那副杀气腾腾的派头。黄维战场被俘之后,是决不服输,不认罪的。可是,在这片仅有十几平方米、无枪无炮的小天地里,他们彻底quot;投了降quot;。他们和其余两大战场(辽沈、平津)中的quot;国军quot;指挥官范汉杰、廖耀湘等人一起走上了新路,有的很快成为参与新政的全国政协委员。
抚顺战犯管理所,那片住不下一团兵的地方,却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战场。因为,查遍世界战争史,没有任何一个战场能够征服如此众多高级将领的
旅顺那座日、俄时期的监狱,我只能用quot;极其残酷、极其悲惨quot;来概括它。这座监狱建筑呈quot;大quot;字型放射状,是沙俄早期建筑,从1889年3月沙俄强行租借旅大起,经过1900年的义和团运动,1909年的日军偷袭旅顺口,而到1945年8月日本战败投降,这里牢房从80余间增加到253间。仅1906年到1936年的30年间,这里便关押过2万余中国人。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人把这里变成了quot;东方奥斯维辛quot;,被关进的人几乎无一能够活着出去。老虎凳、吊杠、绞索,世界上最残酷的刑具这里全有。我在监狱东北角的一座二层楼式的刑场看到一种极残忍的杀人刑具--绞刑具。绞架设在二楼,行刑时看守用白布将死者面部蒙上,把他强行按坐在活板上,脖子套上绳索,然后抽去活板。绞死后的尸体被曲卷塞进木桶,钉上板盖,埋入墓坑。那片保留完好的墓坑,是5条总长90余米的壕沟,木桶连排,白骨粼粼,有一条沟里竟挖出上千条腿骨
这都是历史的遗痕,沙俄也好,日本侵略者也好,他们用尽了残酷的杀人手段,却并没有征服中国人,最后,还得灰溜溜地从中国土地上滚出去!中国有句名言,叫quot;得道多助,失道寡助。quot;道,正义也!中国人民最讲正义,所以中国人民永远不会败,不会灭亡在旅顺,我还参观了港口、炮台,游览了风景区。我发现许多地方的景点,其中包括花坛、路标、垃圾桶,全是炸弹形状的,给人一种恐惧感。据说,这全是仿照当年日、俄侵略者的武器制造的,为了提醒人们:quot;不要忘了过去。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