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形状美观的、裸露的、青白的武器,
从地母的内脏中伸出头来,
木质的肉,金属的骨,只有一个肢体,只有一片嘴唇,
它有从高热生出的青灰色的叶,有从播下去的一粒小种子生出的柄,
停留在草中或草上,
倚靠着,又被倚靠着。
坚强的形体,和坚强形体的属性,男性的手艺、光亮和声音,
一长串同一象征的变化,如音乐之轻击,
风琴家在大风琴的键盘上的弹奏之指头。
2
欢迎大地上一切的土地,——各从其类,
欢迎松树与橡树的土地,
欢迎柠檬与无花果的土地,
欢迎黄金的土地,
欢迎小麦与玉蜀黍的土地,欢迎葡萄藤的土地,
欢迎糖与米的土地,
欢迎棉花的土地,欢迎马铃薯和甘薯的土地,
欢迎山岳、平地、沙漠、树林、草原,
欢迎河边的肥沃的土地、高原、旷野,
欢迎无边的牧场,欢迎果树园和种植亚麻、大麻,以及养蜂的丰饶的土
地;
也同样欢迎别的更峣崅地面的土地,
如黄金的土地或者小麦和果木的土地那样丰富的土地,
矿山的土地,雄伟的和险峻的矿石的土地,
煤、铜、铅、锡、锌的土地,
铁的土地,——斧头所造成的土地。
3
木堆上的木材,斧头由它支持着,
森林中的小屋,门前的藤蔓,打扫出来作花园用的空地,
暴雨过后雨水滴落在树叶上的错落的嘀嗒声,
断续的哀哭与悲叹,想到海,
想到为暴风雨所冲击、倾覆、折断桅樯的船舶,
想到古式房屋和仓库的高楼大厦的伤感,
回想起见过的绘画和记载,有人带着家眷、货物冒险航行,
登陆上岸,建立起一个新的城市,
那些寻觅新英格兰并找到新英格兰的人们的航行,从任何地方的出发,
在阿肯色、科罗拉多、鄂大瓦,尉拉麦特住居,
悠缓的前进,简单的饭食,带着斧头、来复枪和鞍囊;
一切勇敢和冒险的人们的美,
面容不加修饰但是清洁的樵夫和伐木童子的美,
一切特立独行的美,
美洲人的蔑视礼法,对于拘束极端不能忍受,
散漫的性格,随便的讽喻,坚强,
屠场里的屠夫、小帆船和独桅船的船夫、筏夫、拓荒者,
在冬天的帐幕中,采代木材的人,森林中的曙晓,树枝压上了雪,有时
会突然折断,
自己的愉快而响亮的声音,欢乐的唱歌,森林中的自然的生活,实在的
白天的工作,
夜间营火灿亮,美味的晚餐,谈话,松枝和熊皮的床,
在城市或任何处工作的房屋的建筑者,
在造房前接好木头,锯成方块,凿着榫口,
上梁,把栋梁推到适当的地方,把它们安置得整整齐齐,
将梁柱接上凿好了的榫口,
木糙、铁锤的打击,人的姿势,他们的弯曲的肢体,
倾身,直立,跨上梁柱,打钉,以木桩和绳索紧拉着,
手臂弯曲扶着木板,另一只手臂却挥着斧头,
钉地板的人使木板绷紧,可以钉钉,
他们蹲着,将武器投下给运载的人,
发出响彻于空旷的建筑物中的回声;
城市中的巨大的仓库正在建筑着,
六个建造工人,两个在中间,两个各在两端,都用心地在肩上扛着做横
梁用的沉重的木柱,
拥挤的一排泥瓦匠,右手各持着泥铲,砌着从头到尾二百英尺的长墙,
背部的柔软的起伏,泥铲叩击着砖石的连续的声音,
砖石一块挨一块的精巧熟练地砌上,并用泥铲的木柄敲击着,
材料的堆积,灰泥在灰板上,灰泥搬运人还在源源不断地补充,
在泥石工场的泥瓦匠,长成的学徒的拥挤的行列,
向方形木材挥着他们的斧头,要使它成为桅柱,
钢铁斜穿松村的短促的响声,
乳白色的木屑散乱地飞舞着,
穿普通装束的强壮的年轻的腕臂的敏捷的动作,
码头、桥梁、桥桩、渡头、浮板的建造者,
城市的消防队员,在稠密的区域突然爆发的火,
来到的消防车,嘶嗄的叫声,轻捷的步履和勇敢,
消防车的喇叭的坚决的命令,消防队员们整队,手臂起伏着压水,
细长的、阵阵的、雪亮的喷水,带着火钩和梯子开始他们的工作,
粉碎并割断连结钩的木架,或者地板,如果地板下冒着火焰,
群众带着发光的脸注视着,火光和浓黑的阴影;
熔铁炉前面的铁匠,铁匠铸出铁后的用铁人,
大小斧头的制造人、锻接人、锤炼人,
选购者吹气在冷钢上,并用大拇指试着锋刃,
削柄并将它坚牢地嵌入斧孔里面的人,
还有过去使用者的肖像阴暗的行列,
最初的坚忍的工匠、建筑师、机器匠,
遥远的亚述人的建筑、米日拉的建筑,
在执政官前面的罗马的官吏。
在战斗时执着斧头的古代欧洲的战士,
高举的手,打击在戴盔的头上的声音,
临死的叫喊,软弱蹒跚的身体,向着友人和敌人的奔驰,
为要求自由而谋反的臣民的包围,
招降劝告,攻击古堡的大门.休战和谈判,
对当年一个古代城池的掠夺。
雇佣兵与狂徒的焦躁和无秩序的动乱,
咆哮、大火、流血、酗酒、疯狂,
从家宅和庙堂自由掠夺的赃物,在强盗劫持之下的妇女的尖叫,
随军行商的狡狯和盗窃,男人的奔跑,老年人的
绝望,
战争的地狱,教条的残酷,
所有公正或不公正的执法官的言行的表册,
公正或不公正的人格的力量。
4
力气和胆量永远是重要的!
能够激励生的也能激励死,
死者也正如生者一样在前进,
未来也不比现在更渺茫,
大地和人的粗糙所包含的意义和大地和人的精微所包含的一样多,
除了个人的品质什么也不能持久。
你想什么能持久呢?
你想一个伟大的城池能持久么?
或者一个生产丰饶的国家?或者一部订好了的宪法?或者建造优良的
汽船?
或者用花岗石和钢铁盖的大旅馆?或者任何工程杰作,炮台,军备?
去吧!这一切本身并没有什么可珍爱的,
这些只是暂时的,如跳舞者的跳舞,音乐师的伴奏,
表演过了,一切自然都很好,
一切都做得很好,直到人们挑衅的闪光出现。
一座伟大的城池是有着伟大的男人和女人的城池,
即使它只有几间破敝的茅屋,它仍然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城池。
5
.一座伟大的城他所在之处并不仅是有着伸长的码头、船坞、制造场和
贮积的地方,
也不仅是不断地向新来的人或拔锚离去的人敬礼的地方,
也不仅是有高楼大厦,贩卖各地货物的商店的地方,
也不仅是有最优良的图书馆和学校,或是充满金钱的地方。
也不仅是人口最多的地方。
这城池有着最雄伟的演说家和诗人,
他们热爱这城池,这城池也热爱他们,了解他们,
那里除了普通的言行并没有为英雄而建立的纪念碑,
那里有勤俭,那里有谨慎,
那里男人和女人不看重法律,
那里没有奴隶,也没有奴隶的主人,
那里人民立刻起来反对被选人的无休止的胡作非为,
那里男人女人勇猛地奔赴死的号召,有如大海的汹涌的狂浪,
那里外部的权力总是跟随在内部的权力之后,
那里公民总是头脑和理想,总统、市长、州长只是有报酬的雇用人,
那里孩子们被教育着自己管理自己,并自己依靠自己,
那里事件总是平静地解决,
那里对心灵的探索受到鼓励,
那里妇女在大街上公开游行,如同男子一样。
那里她们走到公共集会上,如同男子一样取得席次;
那里城市有最忠诚的朋友,
有最纯洁的男女,
最健康的父亲,
最健美的母亲,
那里就是伟大的城市。
6
在大胆的行为面前,议论争辩显得如何地贫乏可怜!
城市的物质的美丽,在男人或女人的风范面前显得如何地萎缩!
一切都期待着一个强者的出现,
一个强者是种族与宇宙之能力的证明,
当他或她出现,物质便黯然失色,
关于灵魂的争辩终止了,
古老的习俗和辞句,被重加考虑,推开或者抛弃
现在你的赚钱牟利算得什么呢?那有什么用呢?
现在你的尊严体面算得什么呢?
现在你的神学、教育、社会、传说、法令,算得什么呢?
现在你对于生命的斥责在哪里呢:
现在你对于心灵的苛求在哪里呢?
7
荒漠的景色掩盖了矿石,外表虽不美观,却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这里是矿区,这里有矿工,
有熔铁炉。熔解工作刚刚作好,冶上在附近,带着他的钳和锤,
过去和现在一直在为人服役的东西就在手边。
没有东西比这个为人服役得更好——它曾经为一切人服役,
它曾经为具有流畅之舌与精敏的感觉的希腊人和早在希腊以前的人服
役,
为不朽的建筑物的建造服役,
为希伯来人、波斯人、最古的印度斯坦人服役,
为密西西比河的筑堤人和那些在中美洲仍留着遗迹的人服役,
为森林中和平原上的有着不雕凿的柱头和异教徒的寺庙服役,
为斯堪狄纳维亚冰雪掩盖着的山上,人工作成
的高大静默的裂缝服役。
为那些在记不清的年代,在花岗岩的石壁上描画太阳、月亮、星星、船
舶、海浪的人们服役,
为哥特人进犯的道路服役,为畜牧民族和游猎民族服役,
在这些以前又曾为埃塞俄比亚的可敬和善良的人们服役,
为制造游览船或战舰的舵服役,
为一切陆上的伟大工程、一切海上的伟大工程服役,
在中世纪和中世纪以前服役,
不仅仅为当时和现在的活着的人服役,也为死者服役。
8
我看见欧洲的刽子手,
他戴着面具,站立着,穿着红衣,有着粗腿和强壮赤裸的两臂,
凭依着一柄沉重的斧头。
(欧洲的刽子手哟,你最近杀戮了谁呢?
你身上的潮湿而沾手的血,是谁的呢?)
我看见殉教者的明亮的落日,
我看见从断头台上走下来的幽灵,
死亡的贵族、无冠的贵妇人、被罪的大臣、放逐的帝王、
敌对者、卖国贼、毒杀者、被斥黜的头目和其余的人们的幽灵。
我看见在任何地方为正义而牺牲的人,
种子不多,但收获绝不会太少,
(注意呀,但你这外国的君主,啊,你们这些僧侣们,收获不会太少。)
我看见血滴完全从斧头上洗去,
锋刃和斧柄都干净了,
它们不再飞溅欧洲贵族的血液,它们不再砍断皇后的脖子。
我看见刽子手引退,并且成为无用,
我看见断头台荒废,生出霉苔,我不再看见上面有任何斧头,
我看见我自己的种族,这最新最伟大的种族的力量之强大与友爱的象
征。
9
(美洲哟!我并不夸耀你对我的爱,
我有我所有的爱。)
斧头跳起来了呀!
坚固的树林说出流畅的言语,
“它们倒下,它们起立,它们成形,
小屋、帐幕、登陆、测量、
棒、犁、铁棍、鹤嘴锄、板锄、
木瓦、横木、柱、壁板、户柱、板条、薄板、山墙、
城堡、大花板、沙龙、学院、风琴、陈列室、图书馆、
飞檐、格子、壁柱、露台、窗、小塔、走廊、
耙、木铲、叉子、铅笔、板车、竿、锯、刨、槌、楔、把手、
椅子、桶、箍、桌于、小门、风标、窗架、地板、
工作箱、柜子、弦乐器、船、框架、以及其他物品,
诸州会议室、诸州国民会议室、
马路上的庄严的建筑、孤儿院或贫病医院,
满哈坦的汽船和快艇,驶到一切的海上。
形象出现了!
任何使用斧头的形象,使用者的形象,和一切邻近于他们的人的形象,
将木材砍倒的人和拽引木材到皮诺斯科或开尼
贝克的人,加利福尼亚山中或小湖畔,或者哥伦比亚小茅
屋里面的居住者,
几拉,或里奥格那达南岸的居住者,友爱的群
居,各种性格和风趣,
沿着圣劳伦斯河,或加拿大地方,或黄石河下游
的居住者,海岸或离海岸很远的居住者,
捕海豹者,捕鲸者,破冰前进的两极航海家形象。
形象出现了!
工厂、兵工厂、制造场、市场的形象,
铁路的两条铁轨的形象,
大桥的枕木、巨大的骨架、桁梁、穹门的形象,
成队的小船、拖船、运河船、江船的形象,
沿着东方海洋西方海洋和在许多海湾和僻静地方的船场和船坞、
橡树的龙骨、松木板、圆木、盘曲的木料、
正在航行着的船、一层层的建筑架、内外忙碌着的工人、
放在周围的工具、大螺钻与小螺钻、手斧、大钉、
绳、方规、圆凿和刨子。
10
形象出现了!
测量,锯,削,接合和染色的物体的形象,
棺材的形象,使死者穿着尸衣躺在里面,
形象出现在柱子上,在床柱上,在新娘的床上,
小槽的形象,摇椅的形象,婴儿的摇篮的形象,
舞蹈者脚下的地板的形象,
父母子女友爱和睦的家庭的木板形象,
幸福的青年男女的家庭的屋顶,婚姻美满的青年男女的屋顶的形象,
在这屋顶下贞洁的妻子愉快地做好晚餐,为纯洁的丈夫在工作了一天之
后满意地享受。
形象出现了!
法庭上犯人的位置,他或她坐在那位置上的形象,
为年轻的酒徒和年老的酒徒所倚凭着的酒吧间的柜台的形象,
为卑鄙的脚步所践踏的所侮辱的愤怒的楼梯的形象,
猥邪的睡椅,和邪淫的不健全的配偶的形象,
有着不正当的输赢的赌博台的形象,
给定了罪的、面容憔悴两臂上带着手铐的杀人犯预备的坐梯的形象,
郡长和他的副手都在旁边,沉默的嘴唇惨白的群众,绞索垂摆的形象。
形象出现了!
出入频繁的门户的形象,
交情决裂的朋友迅速地红着脸闪出的门户,
传进好消息和恶消息的门户,
自信而傲慢的儿子从此走出了家庭的门户,
在长久而可耻的别离之后,他身体患病,萎靡不振,丧失了天真,缺乏
生计,而又重新进入的门户。
11
她的形象出现了,
她比任何时候把自己保护得更少,但却比任何时候把自己保护得更好,
她在粗野和污秽之间行动,自己却没有变成粗野和污秽,
当她经过时,她就知道人们的思想,无物可以对她隐瞒,
她并不因此就是不体谅不友爱,
她是最受喜爱的,那没有例外,她没有理由惧怕,她也并不惧怕,
当她经过时,听到咒骂、争论、呃逆的歌唱,看到猥邪的表情,这一切
对于她是无用的,
她沉默,她镇静,不介意这些,
她接受这些,如同接受自然法则一样,她是坚强的,
她也是一种自然的法则,——再没有比她还坚强的法则。12
主要的形象出现了!
全部民主的形象,这是若干世纪所造成的结果,
永远反映出别的形象的形象,
扰攘的雄壮的城市的形象。
全大地上好客青和朋友们的形象,
拥抱大地被全大地拥抱着的形象。
1
(啊!劳动者毫不介意,
他的工作在怎样使他接近上帝,
那位遍及空间和时间的慈爱的劳动者。)
毕竟不能仅仅创造,或仅仅建设,
而要从哪怕很远的地方把已经建立的搬来,
赋予它我们自己的个性,平均的,无限制的,自由的,
给那个笨重的庞然大物注入生动而虔敬的热情,
主要的不是拒绝和破坏,而是接受、结合和更新,
要指挥也要服从,要追随更要引领,
这些也是我们新世界的课程;
因为毕竟新的还那么少,而那旧而又旧的世界却多么丰盈!
草在长久地长久地生长,
雨在长久地长久地落个不停,
而地球在长久地滚动。
2
来吧,缪斯,从希腊和爱奥尼亚①迁来,
请勾销那些大大超付了的帐目吧,
那特洛伊事件和阿喀琉斯的愤怒,以及伊尼亚斯和奥德修斯的漫游,
在你那帕那萨斯雪山②的岩石上贴出“已迁走”和“出租”的招贴吧,
在耶路撤冷也这样做,把布告高悬在雅法的大门上和摩里亚山头,
在你们德意志的、法兰西的、西班牙的城堡和意大利的收藏处的墙上,
也同样办理,
因为如今一个更好、更新、更忙的半球,一片辽阔而未经试验的领地需
要你,在把你等候。
3
响应我们的呼吁,
或者不如说响应她的长期怀抱的意向,
再加上一种不可抗拒的自然引力,
她来了啊!我听见她衣据的窸窣声,
我闻到她呼吸的馥郁的香气,
我注意到她那滴溜溜顾盼的好奇的眼睛,那神圣的步履,
① 古希腊文化中心。
② 在希腊南部,相传是太阳神和文艺女神们的灵地。
正朝着这片场地。
夫人中的夫人哟!那么我能否相信,
那些古老的寺院,古典的雕塑,它们谁也不能阻止她转移?
连维吉尔和但丁的光彩,连那无数的纪念和诗篇,古老的联系,也不能
吸引她,缠住她,
而她离开了那一切一然后来到了这里?
是的,朋友们,如果你们允许我这么说,
如果你们看不见,我却能清楚地看见她,
就是那个表现尘世、活力、美和英雄气概的不朽的灵魂,
通过她的演变到这里来了,而她以前那些主题的地层已经无用,
已经被今天的地层、今天的基地所掩蔽和幽禁,
她的在卡斯泰里泉水①旁的声音随着时间消失了,老死了,
埃及的裂嘴唇的斯芬克斯沉默了,所有那些长期令人迷惑的坟墓都沉默
了,
亚洲的史诗和欧洲的戴着头盔的武士永远结束了,缪斯们的原始的召唤
停止了,佳丽娥珀①的召唤永远停息了,克莉娥②、梅勒菠美妮③、塔莉
亚④死了,
尤纳和奥利安娜⑤的庄重的曲调结束了,对神圣的圣杯的寻找结束了,
耶路撒冷如一把灰烬被风吹走了,灭绝了,十字军夜半模糊的流水般
的队伍随着日出匆匆趟赶,阿马蒂斯⑥、坦克雷德永远过去了,
查理曼、罗兰、奥利弗过去了,吃人的妖魔巴墨林完了,从乌斯克水
面反映出来的塔楼倒影消失了,亚瑟王同他所有的骑士一起消失了,
墨林、朗斯洛、加拉哈德⑦都完了,像薄雾般完全消散了,
过去了!过去了!对于我们来说是永远过去了!那个一度如此强大的世
界现在成了空虚的没有生气的幽灵般的世界了,
那个锦绣般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外国世界,连同它所有的壮丽的神话和传
奇,
它的骄傲的国王和城堡,它的僧侣和好战的领主,以及优雅的夫人们,
如今已进入它的停尸的地下穹窿,穿戴着盔甲和王冠躺在棺材里,
为莎士比亚的华丽词藻所装饰,
受到丁尼生的哀惋丧曲的吊慰。
我说我看见了,朋友们,即使你们没有看见,那光彩照人的流亡者,(她
① 古希腊文艺女神灵地帕那萨斯山上的泉水。
① 希腊神话中管史诗的缪斯。
② 管历史的缪斯。
③ 管悲剧的缪斯。
④ 管喜剧及田同诗歌的缪斯。
⑤ 这两人是十六世纪英国诗人斯宾塞的《仙后》第一卷中的人物;尤纳代表真正的宗教。
⑥ 以下六人是中世纪西欧关于查理大帝及其骑士的传奇故事中的人物。
⑦ 这三人是亚瑟王传奇故事中的人物。
确实旅行了尽管与当年同样但已经变化了的相当远的旅程,)
径直朝这个约会的地点走来,有力地为她自己扫清道路,大踏步穿过混
饨。
不因机器的轰响和汽笛的尖叫而恐惧,
也丝毫不为排水管、煤气表和人造肥料所吓唬,
微笑着,明明是为打算留下而高兴,
她到了这里,被安置在厨房用具之中!
4
可是且慢——我不是忘记讲礼貌了?
现在向你,美国,介绍这位生客,(真的,此外还有谁是我一生要歌吟
的呢?)
以自由的名义欢迎不朽者啊!紧紧地握手,
从今以后双方便是亲爱的姐妹了。
缪斯啊,请别害怕!真正新的情况和岁月在迎接你,包围你,
我坦率地承认这是一个古怪又古怪的民族,它的风尚也颇力新奇,
不过还是同一个古老的人类,里里外外都是同样的
面貌和心地是同样的,感情是同样的,渴望是同样的,
同样的古老的爱,同样的美和价值。
5
我们并不责怪你,年长的世界,也不真正从你脱离,
(儿子会从父亲脱离开来吗?)
当我们回头瞧着你,看见你自古以来一直委身和致力于你的职责和宏伟
的事业,
我们今天更尽力于我们的世纪。
比埃及的古墓更宏伟,
比希腊、罗马的神殿更辉煌,
比米兰的雕塑精巧和尖塔高耸的大教堂更壮丽,
比莱茵河流域的城堡高楼更幽美,
我们甚至今天就着手计划,要超过这一切,
建起你的像大教堂般雄伟的神圣工业,那不是陵墓,
是一种从事于实际发明的生活的核心堡垒。
好比在一片苏醒的幻景中,
我在歌唱时就看见它升起,我里里外外地细看着,预言着,
它那多方面的整体。
环绕着一座宫殿,空前地巍峨壮美而宏大的宫殿。
大地的现代壮观,超过世界历史上的七奇,
玻璃和铁架的正面一层叠一层地高高升起,
使太阳和天宇为之开颜,泛出种种喜悦的光辉,
青铜色,淡紫色,蛋青色,深红与海蓝,
在它的金色屋顶上,在你那自由之旗下面,
将要飘扬美国的旗帜和每个国家的彩旗,
周围要聚集一群庄严、美丽但却较小的宫殿。
在它们里面的什么地方,所有那些促使人类生活完美化的东西都要开始
发动,
被实验、讲解、提出,并显著地展览。
不单是工程、贸易、产品的整个天地,
还有世界上所有的工人都要在这里得到表现。
这里,你将在流动的操作中追索,
在每个实际而紧张的运动状态下追踪那些文明的溪流,
材料在你眼前会像魔术般地改变形态,
棉花几乎是直接从田里摘来,
在你面前烘干,拣净,轧好,打包,纺成纱,织成布,
你会看到工人在操作,按照一切旧的和新的工序,
你会看到各种谷物和怎样制成面粉,然后由面包师傅烤出面包,
你会看到加利福尼亚和内华达的粗矿砂一道一道程序地运动,最后变成
了金条;
你将观察印刷工怎样排版,了解那个排字盘使用的诀窍,
你将惊讶地注意到耙式印刷机怎样飞转着它的机筒送出一溜溜印张,迅
速而平稳,
还有相片、模型、手表、大头针、钉子,都会在你眼前一一制成。
在一些宏敞而安静的大厅里,一个庄严的展览馆会教给你无限的矿物知
识,
另一大厅将展出树木、植物、花卉——再一个是动物、动物生活和发展
史。
一个宏伟的会堂将作为音乐厅,
其余的将展览别的艺术——学术,科学,这里都有的是,
这里什么也不会忽略,一切都只会受到尊重、支持并获得显示。
6
(这个,以及这一切,美国哟,将是你的金字塔和方尖碑,
你的亚历山人灯塔,巴比伦花园,
你的奥林匹亚神殿。)
那许多不劳动的男人和女人,
会永远在这里面对劳动的群众,
这对双方都有益,对大家都光荣,
对于你,美国,对于你,不朽的诗魂。
而你们,有权威的主妇们!你们将居住在这里。
在你们的比一切古代国家更庞大的国家里,
它引起今后千秋万代的注意和回响,
以更加骄傲的歌曲歌唱更加强大的主题,
歌唱实际的和平的生活,人民自己的生活,人民自已,
被提高了和启迪了的、沐浴于和平——欢乐而安全的和平中的生活和人
民自己。
7
取消那些战争的主题吧!废除战争本身吧!
让那些发黑而残缺的尸体的形象从今永远从我颤粟的视域中消失,再也
不要回来!
让那个打开了的地狱和血腥的袭击,那些只适合噬肉舔血的虎狼而违背
人类理性的东西,永远不再回来吧,
让工业化运动取代它,迅速前进,
连同你的无畏的大军——工程学,
你的迎风招展的劳动锦旗,
你那声音洪亮而清彻的号角。
抛掉古老的罗曼司!
抛掉外国宫廷的小说、情节和戏剧,
抛掉那些带着甜蜜韵脚的情诗,游手好闲者的私通和无聊的风流韵事,
它们只适合那样的晚宴,那里人们踩着过时的乐曲轻盈起舞,
只适合少数人骄奢糜烂的欢娱,
那炫目的吊灯下一阵阵酒臭、粉香和情欲。
对你们,可敬而明智的姐妹们,
我高声为诗人和艺术提出一些壮丽得多的主题,
去赞扬当今的现实,
去教育普通人认识他的日常生活和职业的光荣,
去歌唱运动和科学的生活是如何永远也不可战胜,
去为每个人和全体动手工作,去犁地,锄草,挖掘,
去栽种和照料树木、浆果、蔬菜、花卉,
为了让每个男人注意自己真的在做些事情,每个女人也同样认真,
去使用铆头和锯子,(劈开,或者横剖,)
去学会一种干木活、泥水活和油漆工的本领,
去当男裁缝,女裁缝,护士,旅店喂马人,勤杂
去发明一些有独创性的东西,帮助洗涤、打扫和烹饪,
并且不要耻于参加这所有的劳动本身。
我说缪斯,我今天在这里给你带来了,
一切粗粗细细的任务和职业,
苦工,有利健康的苦工和汗水,永无尽止,从不停息,
那些古老又古老的实际负担,欢乐,兴趣,
家庭,父母之道,童年,丈夫和妻子,
室内舒适品,房子本身和它所有的设备,
食物及其贮藏,为此使用的化学剂,
凡属构成一个普通、强健、全面、气质优雅的男人或女人、使之完美而
长春的东西。
它们有助于目前生活的健康和幸福,并塑造其灵魂,
以适应未来永恒而真实的生命。
连同最新的联系手段,工程,国际间的运输工具,蒸汽动力,伟大的特
快交通线,煤气,石油,
这些我们时代的成就,大西洋的精密的电缆,
太平洋铁路,苏伊士运河,西尼斯山、戈萨和胡塞克隧道,布鲁克林桥,
这个由铁轨、由串联着每个海洋的轮船航线所交织的地面,
我带来了我们自己的圆场,现代的地球。
8
而你,美国,
你的子孙从来就巍然屹立,可是你更在一切屹立者之上耸峙,
你的左手边是胜利,你的右手边是法律;
你联邦啊,掌握着一切,熔合着、吸收着、容忍着一切,
我歌唱你,永远歌唱你。
你,也是你,一个世界,
以你所有的辽阔地域,多方面的,不同的,遥远的,
被你聚合为一体——一种共同的全球性言语,
一个共同的命运,一切都不能从它分离。
用你所认真地赐予你的执行音的符咒,
我在此召唤我的主题,并给它们以人性,让它们在你眼前走过。
看哪,美国!(还有你,不好直呼尊名的姐妹和贵宾!)
你的水域和陆地在为你成群结队而来;
看哪!你的田地和农场,你的远处的群山和树林,
像排成队伍正在向这里行进。
看哪,大海自己,
以及它那无边的、起伏着的胸脯上的船只;
看,那迎风鼓胀的白帆点缀着碧蓝与翠绿之处。
看,那些来来往往、在港口驶进驶出的轮船,
看,那些像三角旗一般在悠悠飘荡的黝黑的烟雾。
看哪,在俄勒冈,在遥远的北部和西部,
或者在缅因,北部和东部远处,你那些愉快的伐木者,
整天挥舞着他们的大斧。
看哪,在大湖上,你的站在舵轮旁的舵手们,你的划桨人,
苍白的浪涛在那些强壮的胳臂下翻滚!
在炉子旁边,在铁砧旁边,
请看你那些挥着大锤的健壮的铁匠,
坚定地高举手臂,上下起落地抡着铁锤,发出愉快的轰响,
好比一片骚动的笑嚷。
请注意到处出现的创造精神,你那些迅速的专利品,
你那些陆续出现了和正在出现的工场和铸工厂,
看,从它们的烟囱口高升的火焰正向外流荡。
请注意,你的连绵不绝的农场,在北部和南部,
你的富饶的儿女各州,从东方到西方,
俄亥俄、宾夕法尼亚、密苏里、佐治亚、得克萨斯,以及其他各地的各
种产品,
你的无边的庄稼、草地、麦子、油料、大米、大麻、蛇麻子和糖,
你那些装得满满的仓库,无穷的运货列车和鼓胀的库房,
你的葡萄架上成熟了的葡萄,你的苹果园中的
苹果,
你的不可计数的木材、牛肉、猪肉、土豆,你的煤,你的黄金和白银,
你的取之不尽的铁矿。
神圣的联邦啊,一切都属于你!
轮船,农场,商店,仓库,工厂,矿山,
城市和州郡,北部和南部,单个和集体,
所有这些,敬畏的母亲啊!我们通通献给你。
你啊!绝对的保护者,一切的堡垒!
因为我们深知,你既然给予这种种和一切,(如上帝一样慷慨,)
没有你就没有了一切,没有了土地、家乡,
也没有轮船,没有矿山,没有今天这可靠的种种,
什么都没有,哪一天都没有保障。
9
而你,飘扬于一切之上的标志啊!
娇柔的美人,我有句话对你说,(可能是有益的,)
请记住你并非一直像今天这样如意地行使权威,
在别的场合我曾观望过你,国旗,
并不怎么整洁、完美而清新地如鲜花盛放,在那纯净无暇的丝绸皱褶
里,
但是我曾看见在损裂的旗杆上你是被撕成碎片的旗,
或者被某个年青执旗者以拼死的双手紧紧抓住在胸前,
为你进行生死拼搏,长久地战斗不息,
在大炮的轰鸣、纷纷的咒骂、呻吟和叫喊以及步枪齐射时噼噼啪啪的响
声中,
当人群恶狠狠地向前汹涌,生命已在所不惜,
为了你仅存的沾满污垢、硝烟和浸渍着鲜血的残余,
为了那个缘故,我的美人哟,为了使你可以像现今这样在那高处从容飘
曳,
我曾看见多少个好男儿倒下在你的眼底。
如今这里和今后的一切都进入了和平,一切都属于你啊,国旗!
如今和今后都是为了你,宇宙性的缪斯啊,而你也为了它们!
如今和今后,联邦啊!一切的劳动和工人都是为了你!
谁也不和你分离——从今以后只有一体,我们和你,
(因为儿女们的血,如果不是母亲的血又是什么呢?
同样,生命和作品,要不是通向信念和死亡的道路,究竟又是什么呢?)
当我们细数我们的无穷财富,那是为了你,母
我们今天拥有这一切,它们都不可分解地全在你身上;
别以为我们的歌唱,我们的展览,仅仅是由于产品的总额和价值,——
那是由于你,你体内的灵魂,惊心动魄的神圣光芒!
我们的农场、发明、庄稼,我们拥有着,在你身上!
各个城市和各个州在你身上!
我们的自由全在你身上!我们的生命本身也在你身上!
1
一支加利福尼亚的歌,
一个预言和暗示,一种像空气般捉摸不着的思想,
正在消隐和逝去的森林女神或树精的一支合唱曲,
一个不祥而巨大的从大地和天空飒飒而至的声浪,
稠密的红木林中一株坚强而垂死的大树的音响。
别了,我的弟兄们,
别了啊,大地和天空!别了,你这相邻的溪水,
我这一生已经结束,我的大限已经降临。
沿着北方的海滨,
刚刚从岩石镶边的海岸和岩洞回来,
随着孟多西诺区那咸涩的海风,
以海涛作为低音和嘶哑而沉重的伴奏,
连同以健臂挥舞着的斧头在砍伐的悦耳的咔嚓
我听到那棵非凡的大树唱着它的死亡之歌,
当它被斧子锋利的舌头深深地劈裂,在那稠密的红木林中。
那些伐木者没有听见,营地的棚屋没有回声,
那些耳朵尖灵的卡车司机、测链员和螺旋起重机手们也没有听见,
当树精从他们的千年旧居来加入这一合唱,
只有我的灵魂听见了,那么明显。
从它那密密丛丛的叶簇里,
从它那矗出二百英尺的高耸的树冠,
从它那刚健的躯干和枝柯中,它那一英尺厚的树皮里面,
那支季节和时间的歌曲,不只是过去而且是未来的歌曲,
正在那里沙沙地悲叹。
你,我的从未诉说过的生命,
还有你们,全部古老而天真的欢乐,
我那年复一年地坚持在春雨夏阳中,
坚持在狂风、白雪和黑夜中但仍带欢乐的顽强的生命;
那伟大、坚忍而艰苦的欢乐哟,我的灵魂从不为人类注意的强大的欢
乐!
(因为要知道,我有着适合于自己的灵魂,我也有意识、人格,
而且所有的岩石、山岗都有,整个的地球都有,)
适合于我和我的弟兄们的生命的欢乐哟,
我们的死期,我们的大限已经到了。
我们并不悲伤地屈服,威武的弟兄们,
我们是曾经壮丽地充实过我们时代的生灵;
我们以大自然的宁静的内涵,以默默的巨大的喜悦,
欢迎我们终生为之服务的一切,
并且把地盘让给他们。
因为他们长期以来就被预报过,
作为一个更优秀的种族,他们也将壮丽地满足他们时代的希望,
我们为他们让位,但他们身上我们自己仍有,你们这些森林之王!
这些天空和大气,这些山岳的高峰,沙斯塔山和内华达山脉,
这些高大而陡峭的悬崖,这旷野,这些山谷,远处的约斯密特瀑布,
都要为他们所消化和吸取。
然后,进入一个更高的音阶,
歌曲更加豪迈,更加迷人地升起,
好像那些继承者,那些西部的神灵,
都参加进来,带着大师的口气。
不因亚细亚的偶像崇拜而苍白,
也不因欧罗巴古代的屠场而血红,
(那是篡夺王位的谋杀之地,至今还到处残留着战争和绞架的腥味,)
而是来自大自然长期的无害的阵痛,由此和平地长成。
这些处女地,西部海岸的土地,
我们保证,我们奉献给你,
你这长期以来被许诺的新的帝国,
你这新的登峰造极的人类。
你,秘密而深奥的意志,
你,平凡而崇高的男子气概,一切的目的,只予不取的习惯,独立而不
移,
你,神圣的女性,一切的主管和来源,生命与爱情以及生命与爱情的结
果所由来之地,
你,美利坚的雄厚物资的看不见的道德精髓,(无论生前死后永远在起
作用的东西,)
你,有时人家知道但更经常地不为人知的实际上形成和铸造新世界并使
之适合于时间与空间的你。
你,暗暗潜藏于深处的民族意志,隐蔽而永远警醒的你,
你们,被顽强地追求着但也许并没有自我意识到的过去与现今的目的,
不为一切暂时的错误和表面的混乱所动摇的你们;
你们,生气勃勃的、普遍的、不死的胚芽,一切教义、艺术、法令和文
学的根柢,
在这里营建你们永久的家园,在这里创业,这全部的地区,西部海岸的
土地,
我们都奉献给你们,誓不反悔。
因为你们的人,你们独特的族类,
在这里可能强壮、美妙而魁梧地成长,在这里与大自然相称地耸立起
来,
在这里伸入辽阔明净的太空,不为墙壁和屋顶所限制、阻碍,
在这里与暴风雨或太阳一起大笑,在这里欢乐,在这里耐心地适应一
切,
在这里照料他自己,显露他自己,(不理睬旁人的规矩,)在这里满足
他的时代,
到时候就倒下,就供应,最后无人过问,
就消失,就服务于旁人。
就这样,在北部海滨,
在卡车司机的叫唤和叮叮....的测链的回响中,在代木者的悦耳的斧声
中,
我在孟多西诺林地上听到,
那树干和树枝倒下时的轰响,闷声的尖叫和呻吟,
那种从红木树连缀而来的词语,像出自某些狂喜的、古老的、沙沙作响
的声音,
那些歌唱着、退隐着的延续千百年的看不见的森林女神,
离开她们在群山和丛林中的所有的幽境,
从卡什凯德山脉到瓦萨奇,或者遥远的爱达荷,或犹他,
把那些合唱和暗示,未来人类的远景,那些居留地,以及所有的特征,
从此让给现代的神灵。
2
加利福尼亚的光辉灿烂的厌典,
突然上演的壮丽的戏剧,阳光照耀的广阔地面,
从普吉特海峡到科罗拉多南部的漫长而多彩的地带,
沐浴在更甜美、更稀奇、更健康的空气中的土地、山谷和巉岩,
长期准备着的天然田野和休耕地,无声的循环演变,
缓慢而安稳地跋涉着的年代,成熟着的空荡荡的地表,在底下形成的丰
饶的矿产;
新时代终于到来,在当权,在占据,
一个蜂拥而至的忙碌的种族在到处安居,进行组织,
船舶从全世界各地驶来,向全世界开去,
向印度、中国、澳大利亚和太平洋上成千个安乐的岛屿驶去,
人口稠密的都市,最新的发明,河流上的轮船,铁道,还有许多繁荣的
农场,连同机器,
还有羊毛、小麦和葡萄,正在采掘的黄澄澄的金
3
但是,西部海岸的土地哟,你们有比这些还要多的东西,
(这些仅仅是工具、器械和落脚点,)
我在你们身上看到,肯定会到来的,那个千万年来一直推延到了今天的
诺言,
我们共同的种族,人类;得到保证要在这里实现。
终于有了新的社会,与大自然相称的社会,
它在你们男人身上,多于在你们的山峰和威武雄壮的树木里,
在你们的妇女身上,远远多于你们所有的黄金和葡萄藤,甚至多于生命
所必需的空气。
我看见现实与理想的孩子,现代的天才,
他刚刚来到,来到一个真正新的可是长期准备的时代,
为广大的人类、真正的美利坚在开辟道路,这个如此伟大的历史继承
者,
要建立一个更加宏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