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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瓦尔特·惠特曼 本章:25

    越过了六十岁又十年的光阴,

    连同它们全部的机会,变迁,损失,悲戚,

    我父母的死亡,我生活中的变故,我的许多揪心的感情,六三

    年和六四年的战事,

    像一个衰老残废的士兵,在一次炎热、疲惫的长途行军之后,

    或者侥幸地闯过一场战役,

    今天在薄暮时蹒跚着,以高昂的声调答应连队的点名,“有,”

    还要报告,还要到处向长官行礼。

    一片朦胧的薄雾游移在半部书页的周围:

    (有时使灵魂觉得那么奇怪而清晰,

    认为所有这些坚实的东西原来不过是幻影、概念、非现实之物

    而已。)

    不知怎么我还不能让它走,尽管那是送葬的,

    还让它留在后面,悬挂在铁钉上,

    红的,蓝的,黄的,全已发白,如今白的也变得灰糊糊了,

    一枝凋谢了的玫瑰,多年前为你摆的,亲爱的朋友;

    但是我并没忘记你。那么,你枯萎了吗?

    香味发散完了?颜色、生机都死了?

    没有,只要记忆在微妙地起作用,过去的事就不会褪色;

    因为就在昨夜我醒来时,在那个鬼怪的圈子里看见了你,

    你那微笑,眼神,面貌,还如往常那样镇定、安静而友爱:

    所以让那个花圈暂时还挂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吧,

    它在我眼里没有死,甚至也没有苍白。

    欣慰的神智清爽和圆满的欢愉,

    浮华、争攘和纷纷竞逐都已过去;

    如今是胜利!转化!庆祝!①

    从东方和西方穿过地平线边沿,

    两只强大而专横的帆船向我们偷袭

    但是我们将及时在海洋上竞赛——还要打一场战斗!要高兴地

    应战,不要游移!

    (我们斗争的欢乐和大胆的行动要坚持到底!)

    用她今天的全部力量装备那只老年的船吧!

    把中桅帆、上桅帆和最上桅的帆一齐升起,

    对挑战和侮蔑予以回击——增加一些旗帜和飘扬的三角旗,

    当我们驶向空阔——驶向最深最自由的海域。

    难道我不能给你一个可当武器的言词——一些简短而凶狠的信

    息?

    (我真的打完并且结束了那场战斗吗?)难道没有留下子弹,

    来对付你所有的假意做作、支吾其词、轻蔑和种种的愚昧?

    或者对付我自己——在你身上的、我这反叛的自己?

    吞下去,吞下去吧,骄傲的咽喉!——虽然这会噎住你;

    你那长满胡须的喉头和仰得高高的前额伸向贫民窟,

    弯下你的头颈去接受人们的救济。

    我不怀疑——后来更加,远不止此了,

    在他们遗留的每一支歌中——在珍贵的每一页里或本文中,

    (不同的——以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某个未被疑及的作

    者,)

    在每个对象物、山岳、树木和星辰中——在每一诞生和生命中,

    作为各自的一部分——从各自发展而来的——隐藏在外表后面

    的底蕴,

    有一个神秘的暗号在里面坐等。

    经历一个长长的过程,成百上千年的否定,

    那些积累,被引起的爱和欢乐,以及思索,

    希望、意愿、向往、深思、胜利、无数的读者,

    加上封套,包围,遮盖——经过多少时代,不断地包上外壳,

    那时这些歌才可能被人享受。

    法兰西,我们给你的展览会加上,在你关闭它之前,

    连同所有其余的看得见的具体的寺院、高塔、商品、机器和矿

    砂,

    加上我们出自千万颗搏跳的心的微妙而坚实的情感,

    (我们这些孙子们和重孙子们井没有忘却你的祖先,)

    从组织起来的五十个民族和未来星云般的民族,今天越过大洋

    送给你的,

    美国的欢呼,爱,记念和祝愿。

    (1888 年8 月,菲利浦·谢立丹将军被葬于华盛顿大教堂,

    葬礼采用罗马大教堂仪式的典礼和音乐,极为隆重。〕

    伴随着葬礼的圣歌,

    伴随着风琴和庄严的仪式,布道和屈身的牧师,

    我听到一种局外的插进来的声响,我明明听见,一种从窗外沿

    着侧廊涌过来的,

    仓促会战的忙乱和刺耳的嘈杂声——一种引起密切注意的恐怖

    的决战;

    侦察员应声而来——将军上了马,副官们跟随左右——新的口

    令传出了——迅速发布立即执行的命令;

    步枪啪啪响着——大炮声声吼叫——人们冲出帐篷;骑兵铿铿

    锵锵的动作——队列异常迅速地站好——细长的喇叭吹响

    了;

    马蹄声——连同马鞍、武器和装备,都渐渐地消隐。

    所

    表现的那样经历这种感情冲动而严肃的时刻。我那时觉得

    哎,你又在低语些什么,无影无踪地,

    在这个炎热的傍晚时分进入我的窗户和门扉,

    你哟,沐浴着、揉和着一切,清凉而新鲜,轻轻地激发着我,

    激发着

    老迈、孤独、病残、赢弱和在虚汗中消瘦下去的我;

    你,偎依着,坚定而温柔地紧抱着,作为比谈话、书本和艺术

    更好的伴侣,

    (大自然哟,各种自然力哟!你有诉诸我心灵的特别的声音—

    —这就是其中之一,)

    我从中呼吸的你那淳朴的滋味是如此甜蜜——你在我脸上和手

    上抚弄的十指是那么温柔,

    你给我的肉体和精神带来魔幻般奇怪的信息,

    (距离克服了——神秘的药物把我浑身渗透,)

    我感觉到天空和辽阔的草原——我感觉到浩大的北方湖泊,

    我感觉到大海和森林——不知怎的我还感觉到在太空急速游泳

    的地球;

    你是由那样亲爱而如今不复存在的嘴唇吹来的——也许是从无

    穷无尽的贮藏处由上帝吹送来的,(因为你是使我感觉得

    到的一切之中最崇高和神圣的东西,)

    请应允在此时此地对我说出那从未说过和不能说的话吧,

    你不是宇宙的具体蒸馏物吗?不是自然法则的、全部天文学的

    最后提炼吗?

    难道你没有灵魂?难道我不能认识你,鉴定你?

    一支古代的歌,吟唱着,正要结束,

    它曾经凝望着你,万物之母,..

    沉恩着,寻找适合于你的主题,

    你说,请为我领受那些从前的民谣吧,

    并在你走开之前为我举出每个古代诗人的名字。

    (在许多无法清算的债务中,

    也许对古代诗歌的欠款是我们新世界的最主要的一笔。)

    在以前很久很久,作为你美国的前奏,

    那些古老的歌唱,埃及祭司的、还有埃塞俄比亚的,

    印度的史诗,希腊的、中国的、波斯的,

    各种圣典和先知,以及拿撒勒人的深奥的牧歌,,

    《奥德赛》,《埃涅伊德》的情节、活动和漫游,

    赫西奥德、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默林、亚瑟,《熙德之

    歌》到,在隆西斯瓦勒的罗兰①,《尼伯龙根之歌》,,..

    行吟诗人、民谣歌手、游吟侍人、歌唱诗入、吟唱者。

    乔叟,但丁,成群的歌鸟,

    《边境谣曲》切、往昔的民谣、封建故事、小品、戏剧,

    莎士比亚、席勒、司各特、丁尼生,

    像一些庞大、神奇而怪诞的梦中精灵,

    聚集在周围的大群大群的阴影,

    以他们那强大而专横的目光望着你,

    你哟!如今以你那下垂的头颈、以恭敬的手势和言语,向上攀

    登,

    你哟!稍停一会,俯视着他们,与他们的音乐混合在一起,

    十分高兴,接受着一切,惊人地适应于他们,

    你进去,在你入口的门廊里。

    到

    了尽头,即将结束了。——作者。

    ① 在一声再见的后面潜藏着下次见面时间好的丰富含意——对

    ,

    发展、继续、不朽、变化,是自然与人类最主要的生活意义,并

    切

    事实和每一事实的绝对必要的条件。

    (从一个北方星群寄给一个南方星群,1889—1890 年。)

    欢迎啊,巴西兄弟——你那广袤的地带已作好准备;”

    一只友爱的手——一个发自北方的微笑——一声和煦的即时祝

    贺!

    (让未来去照顾它自己吧,在它发觉困难和阻碍的地方,

    至于我们的,我们有的是现今的阵痛,民主的目的、信念和认

    可;)

    今天把我们伸出的臂膀和转向你的关注寄给你——把我们期待

    的目光寄给你,

    你自由的群体哟!你这辉煌灿烂的一个群体!

    你很好地学会一个国家在天空大放光辉,

    (比十字架、比皇冠都更加晶莹,)

    其顶点将是至高的人类。

    也有冬天的声音,

    太阳照耀在群山上——许多来自远处的曲调,

    从愉快的铁道列车传来的——从较近的田野、谷仓、住宅传来

    的,

    那低声细语的风——甚至沉默的庄稼,采摘的苹果,打下的谷

    物,

    儿童和妇女的声调——许多个农夫和连枷的有节奏的应和,

    当中夹杂着一位老人喋喋不休的唠叨,别以为我们已经精疲力

    竭了,

    就凭这雪白的头发,我们还继续轻快地唱着!

    黄昏时刻我独自久坐在摇曳的栎木火焰之旁,

    冥想着许久以前的战争情景——关于无数被掩埋了而不知名的

    士兵,

    关于那些像空气和海水不留形迹、杳无反应的空白姓名,

    那战斗结束后短暂的休止,那些阴沉的掩埋队,以及深深的土

    沟,

    沟中塞满了收集好的来自全美国南北东西各个地方的死者的尸

    身,

    他们来自林木茂密的缅因、新英格兰的农场、肥沃的宾夕法尼

    亚、伊利诺伊、俄亥俄,

    来自辽阔无边的西部、弗吉尼亚、南部、卡罗来纳、得克萨斯,

    (即使在无声摇曳的火焰下我这房里的阴影和半明半暗中,

    我也又一次看见那些鱼贯前行的健壮的士兵出现了——我听到

    军队有节奏的迈步行进;)

    你们千百万未写下的姓名哟,——你们全体,整个战争留下的

    阴暗遗产,

    给你们一首专门的诗——那个长期疏忽了的职责的一次闪现—

    —你们那神秘的、奇怪地收集在这里的名单,

    每个名字都由我从黑暗和死亡的灰烬中叫回,

    从今以后将深深地、深深地留在我的心灵纪录里,直到未来许

    多年,

    你们那些无人知晓的姓氏,整个神秘的名册,无分南北,

    都涂满爱的香膏,永远封存在这支黄昏的歌曲里面。

    当那完全成熟了的诗人到来的时候,

    高兴的大自然(圆圆的、冷淡的地球,连同它白日黑夜的全部

    景象)高声说话了,它说,他是我的;

    但是,骄傲、嫉妒而不妥协的灵魂也大声说,不,他是我一个

    人的;

    ——于是那完全成熟了的诗人站在它们两个中间,拉着每一个

    的手;

    而且今天以至永远都这样站着,作为一个结合者、团结者,把

    它们紧紧地拉着,

    在使得他们两个和解之前,他永远也不会松手,

    要全心全意地、愉快地将它们搀合。

    (我在纽约布鲁克林几乎已长大成人的时候(1838 年当

    中),遇到一个从卡罗来纳州墨尔特里要塞回来的美国

    海军陆战队士兵,井同他长谈了几次——了解到下述事

    件——奥西拉之死。后者是那时弗罗里达之战中一个年

    青勇敢的森密诺尔人什头目——他被交给了我们的军

    队,被监禁在墨尔特里要塞,后来因“过度优伤”而死

    亡了。他十分厌恶自己的囚禁生活——尽管大夫和军官

    们尽可能地宽容和照顾了他;于是,便出现了这样的结

    局:〕

    当他死亡的时刻到来时,

    他慢慢地从地铺上支起身子,

    穿上他的衬衫和军服,戴上护腿,将皮带系在腰里,

    要来朱砂(手里拿着镜子在照自己,)

    涂红他的半边脸庞和头颈,手腕和手背,

    将那把割头皮用的刀子小心地插在皮带内——然后躺下,休息

    了一会,

    又支起身来,斜倚着,微笑着,默默地向所有的人一一伸手告

    别,

    然后无力地倒下(紧紧地抓着他那战斧的柄把,)

    而他的目光紧盯在妻子和小儿女身上,直到最后的一息:

    (这首短诗是为了纪念他的英名和去世。)

    什

    么那样喜欢看重告别人世时的最后话语、忠告和态度

    (1889 年5 月31 日宾夕法尼亚州约翰斯敦洪水成灾。)

    一个来自死神的声音,严肃而奇怪,以它那全部的气势和威力,

    一次突然的无法形容的打击——城镇淹没了——人们成千地死

    去,

    那些自夸繁荣的工程、住宅、工厂、大街、铁桥、商品,

    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可是有引导的生活还在继续前进,

    (这中间,在奔窜和混乱中,在荒凉的废墟里,

    一个受难的妇女得救了——一个婴儿已安全地诞生!)

    尽管我未经宣布而来,在恐怖和剧痛中,

    在倾泻的洪水和火焰以及自然力的大规模摧毁中到来,(这个

    声音多么严肃而陌生,)

    我也是神的一位大臣。

    是的,死神,我们对你低下头,遮着眼睛,

    我们哀悼那些老人,那些被过早地拉向你的青年人,那些漂亮

    的、强壮的、善良的、能干的,

    那些家破人亡的,丈夫和妻子,那些在锻铁厂被吞没的锻工,

    那些陷溺在茫茫洪水和泥泞中的死者,

    那些成千地被收集到坟堆中和永远找不到也收集不来的成千的

    尸身。

    然后,在埋葬和悼念了死者之后,

    (对那些找到了的或没有找到的一样忠诚,都不忘记,既承担

    过去,也在此引起新的默想,)

    一天——一个小时,或转瞬即逝的片刻,——

    沉默地,顺从地,谦恭地,美国自己低下了头。

    战争、死亡,像这样的洪水,美国哟,

    请深深地纳入你骄做而强盛的心里。

    甚至在我这样吟唱时,瞧!从死亡中,从污泥浊水中,

    正在迅速开放的花朵,帮助,友爱,同情,

    从西方和东方,从南方、北方和海外,

    人类正以它激动的心和双手驰来进行人道的救援,

    同时还从内部引起一番深思和教训。

    你永远奔突的地球哟!穿过空间和大气!

    你,包围着我们的水域!

    你,贯穿于我们整个的生活与死亡中的,行动或睡眠中的!

    你,渗透于它们全体的无形的法则,

    你,在一切之中的,一切之上的,遍及一切而又在一切之下,

    连续不断的!

    你哟!你哟!生机充沛的、普遍的、无敌的、不眠而镇静的巨

    大势力,

    你将人类好像掌握在宽大的手中,如一个短命的玩具,

    要是忘记了你,那会多么的不吉利啊!

    因为我也忘记了,(给包住在这些进步、政治、文化、财富、

    发明和文明的微小潜力的内部,)

    忘记了承认你那沉默而一直在行使的权力,你巨大的自然力带

    来的痛苦,

    尽管我们游泳于其中,置身其上,每个人都被承载着在漂浮。

    作为他的主要的最后一课,那胡须花白的苏非些,

    在户外早晨的清新空气中,

    在一个繁茂的波斯玫瑰园的斜坡上,

    在一株古老的枝柯四张的栗子树下,

    对他的年青教士和学生们宣讲。

    “最后,我的孩子们,总括每句话,以及其余的每个部分,

    阿拉是一切,一切,一切——普遍存在于每个生命和物体之中,

    也许相隔了许多许多层次——可是阿拉,阿拉,阿拉仍在那里,

    岿然不动。

    “那走失者漂离了很远吗?那理由隐蔽得十分玄妙吗?

    你要在整个世界不安的海底测量深度吗?

    你想明白那种不满,那每个生命的有力鞭策和劝诱?那从未静

    止过——从未完全消逝过的某种东西?每一粒种子的看不

    见的需求?

    “那是每个原子中的核心冲动,

    (往往是无意识的,往往邪恶而腐败,)

    要回到它的神圣的来源和出处,不管多远,

    这在主体和客体上都同样潜藏着,毫无例外。”

    些

    最后的话语并不是那种包含充沛的活力和平衡以及绝对的

    我歌唱平凡的事物;

    健康多么便宜!高尚多么便宜!

    禁欲,不撒谎,不贪吃、好色;

    我歌唱自由,容忍,和野外的空气,

    (请从这里吸取最主要的教益——不要只从书本——不要只从

    学校里,)

    平常的白天和黑夜——平常的大地和海洋,

    你的农场——你的工作,职业,生意,

    底下那民主的智慧,如一切事物的坚实的地基。

    [星期日——今天午前上教堂。一位大学教授,牧师××

    博士给我们作了一次很好的讲道,我从中记住了上面那

    几个字;但是牧师在他的“圆形目录”中从文字到精神

    只包含了美的东西,而完全忽视了我下面所举的这

    些:)

    那凶暴的和黑暗的,那垂死的和害病的,

    那无数(二十分之十九)卑下而邪恶,鄙陋而野蛮的东西,

    那些疯子,牢狱里的犯人,那些极讨厌的、发臭的和恶毒的东

    西,

    毒液和污秽,蛇蝎、贪婪的鲨鱼、骗子、浪荡者;

    (那些卑劣可厌者在这大地的圆形设计中占居什么地位呢?)

    蝾螈,在污泥浊水中爬行的东西,毒药,

    寸草不生的土地,坏人,渣滓和丑恶的胡说。

    (在内华达与两位老矿工的一次户外晚餐闲谈之后的逐字记述。)

    比你所想象的还有更多、更奇怪的经验和情景;

    反复多次,最多的是刚刚日落或即将日落的时分,

    有时在春天,更多的是在夏季,完全晴朗的天气,看得十分清

    楚,

    或远或近的野营,城里拥挤的大街和商店的门面,

    (不管怎样解释——无论是否相信——那是真的,完完全全,

    我这老伴也同样能告诉你——我们曾时常谈起,)

    人和风景,动物,树林,色彩和线条,极为清晰,农场和家里

    门前的庭院,两旁栽着黄杨的小道,角落里的丁香,

    教堂里的婚礼,感恩节的会餐,外出多年归来的游子,

    阴郁的出殡行列,戴着黑面纱的母亲和姑娘,

    法庭上的审判,坐在受审席上的被告,陪审团和法官。竞争者,

    会战,人群,桥梁,码头,

    不时出现的满含忧戚或喜悦的脸,

    (此刻我就能认出他们来,假如我再看见的话)

    我看就在天边靠右的高处,

    或者显然是在山顶的左边。

    的主旨

    不是为了排除或限制,或者从多得可怕的群体中挑拣罪恶,(甚

    至加以暴露,)、

    但是要增加、熔合,使之完全,发展——并且歌颂那些不朽的

    美好之物。

    这支歌是傲慢的,包括它的语言和眼界,

    为了跨越空间和时间的广大范围,

    进化——累积——成长与代代嬗替。

    从成熟的青年期开始,坚定不移地追求,

    漫游着,注视着,戏弄着一切——战争,和平,白天黑夜都吸

    收,

    从来乃至一个小时也没有放弃过自己的雄图,

    此刻在贫病衰老之中我才来把它结束。

    我歌唱生命,不过我也很关心死亡:

    今天阴郁的死神跟踪着我的步履和我这坐着的形骸,并且已经

    多年了——

    有时还逼近我,好像面对面地瞧着。

    准敢这样说呢?

    有了多少套故事,诗篇、歌唱家、戏剧,

    骄矜的爱奥尼亚范的,印度的——荷马,莎士比亚——千秋万代

    脚踪层迭的道路、领域,

    那些闪耀着的一簇簇和一条条银河的星星——大自然收获的豆

    类不

    所有怀旧的(,) 情感、英雄、战争、爱、崇拜,

    一切时代的那些落到了它们最深处的测锤,

    所有人类的生命、嗓音、愿望、头脑——一切经验的表述;

    有了无数长长短短的诗歌、一切语言和一切民族的珠玑之后,

    仍然有些东西还没有在诗歌或书本中表达出来——有些东西还

    在短缺,

    (谁知道呢?那些最好的可是还没有表达、还欠缺着的东西。)

    范

    围的最佳言语的样品。但是它们对于肯定和认可过去全部

    不

    同次序、事实、理论和信念,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作者原注。

    那看得见的,那光,对我说来是壮丽的——天空和星辰是壮丽

    的,

    地球是壮丽的,永远持续的时间和空间是壮丽的,

    它们的法则也是壮丽的,这样繁多,这样令人困惑,这样进化

    不已;

    但是我们的看不见的灵魂更壮丽得多,它包含着、赋予着所有

    那些东西,

    点亮了光线、天空和星星,钻探地球,航行大海,

    (所有那些都算什么呢,真的,如果没有你,不可见的灵魂?

    如果没有你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灵魂哟!你比它们更发达,更巨大,更令人困惑莫解,

    更为多种多样——更加持续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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