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个门时,他总会瞄了瞄挂在铁门后阶梯上沿的钟。因为是走得很快,那公家机关似的铁门也从没开启过,也就没有认真的去探究那究竟是个什么机关,只是估计经过那道铁门时,通常都是三点三十到四十分之间。
好些日子,他就靠着铁门后那只钟来估量着自己的脚程和时间。
那天依旧是先仰头看见了那只钟,才发觉这深埋在林阴里是宅子,或是机关什么的,不仅铁门全开了,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全部搬走了。
他呆立在敞开的门前。
“象逃走了似的……”他心里那么想。
好奇的探头望了望。
“搬得真干净啊!”真的教人无法察觉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是谁。
那只钟,也没命的停滞在错误的时间上。
“两点三十分。”他惦记着。
“也许是在昨夜里两点三十分死的……”
什么都死了,连可能是太破陋而没有带走的老钟,也一起陪着死了。
因为是熟悉的,就像个老朋友那般,站在种前仔细的瞻仰着钟的遗容,才发觉那只钟竟然是嵌在墙壁上的。恩,仔细的说来,也许是屋的墙上了太多道的油漆,吃住了拿不下来才没带走的……但怎么也就停了呢?他凑过去研究了起来。是要给电才会走的那种老钟吗?“但怎么就被屋子的主人给留了下来?”屋前院子里的花草长得很密,看起来在人们搬走之前很久就不会再有人整理了。
“搬得真干净啊!”他还是这样想,虽然隔着大街就这么一道高墙,墙的这边,却像是另一个世界,显得安静异常。
他走在路上,大约是三点四十几分离开的吧?他没有戴表,那只他平日拿来估计时间的钟也死了,他那样猜想着:钟应该是属于房子的一部分,所以才没有跟着屋主人离开,要不就是屋子不想让钟离开,就吃住了它。
但屋主人离去的时候,断了屋子的电……
所以,钟也就死了。
他笑了,为自己自以为是的浪漫。
因为他开始要觉得就在昨夜的两点三十分,屋的主人跟屋子为了钟的去留,有了一顿激烈的争执。
“可不要什么事都充满了启示的意味啊!”他微笑着提醒自己。
至多只能说,这个城市走进了新的世纪之后,想不透就得急忙的抛弃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了。
他越走越慢,心想明天自己非得要带个手表了么?
心里会不会……日子就此也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