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牵着你的手、在等待的岁月中;我已经学会了不绝望,守候着你,我就守住一生的阳光。梦境已成为过去、一如黑夜要躲藏;我仍是那最早起的明星,等候着你,朝阳下灿烂的苏醒。……这似乎不是唱给两个朋友之间的歌,但想着想着,却觉得词意之间好像也没什么不贴切的。就哼唱吧。你有很多朋友,我也有。你的绝大多数朋友跟音乐有关、跟旅行有关、跟山水河海有关。我的绝大多数朋友跟电视有关、跟生意有关、跟天地人性有关。你跟我似乎原本无关。巨蟹座和天蝎座一字就是很相和的星座,如果你相信星象。从很久以前,包括我老婆在内,很多人都纳闷同一个问题:“曹启泰和陈升,怎么会成为好朋友?”第一个怀疑的来源,是演艺圈内难得看见什么永远不散的筵席。第二,是因为我们两人相去甚远的个性。善言和沉默。第三,是因为我们两人没有必然的交集。浪子创作歌手综艺主持人。第四,是因为我们两人迥然相异的形象。积极努力与率性潇洒。若要硬找个原因:就说是互补吧。陈升常可以做曹启泰做不到的事;反之亦然。若你还问:真正的原因是什么?X的,交朋友要什么原因?不需要原因。结不了婚和结不好婚的人通常是相信“门当户对”很重要的人。舍掉了最真正的“缘分”两字,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故事?陈升是滚石的歌手,我是滚石跨年演唱会“快乐天堂”的主持人,这是我们结缘的开始。可是在生活里,我和陈升是在台北国父纪念馆光复南路侧门对面的“福乐”(现在好象是星巴克)才第一次真正见了面说了话。后来回忆他总说我当时装模作样,我还认为他有点故作潇洒,我们坐在不同的两桌,彼此都是因为刚刚出道不久也大约认识,简短哈拉两句就算初见面了。后来因为我到滚石唱片任职,又担任统一企业的年度“梦公园”演唱会的常任主持人,一天到晚和一大票滚石歌手厮混在一块儿,使得或多或少我们多了接触。但当时认真说,我不认为我和他是一个tone的人。一知道滚石在89年大队前往马来西亚办演唱会的时候,我们才研究出了原来对方有点趣味。那一趟,在大马巡回的所有演出者中,包括赵传、李宗盛、周华健、张洪量、马兆骏、陈淑桦、潘越云、娃娃金智娟、李明依、苹果派(其中一个现在叫张淳淳)……这中间只有我和陈升是两个单身前往的成家男人。所以房间一分配,我就和陈升挤一间啦!(升,我依稀仿佛记得,所有艺人都是一人一间房,我好像是把房间让给当时正在谈恋爱的……谁呀?你记得吗?)也因为如此,曾升开始领略我的“不眠不休”,我则感受他的“胡天胡地”。在马来西亚,我们还留下“裸奔”的一段佳话。后来,我和陈升夫妻俩去马尔地夫度假(我老婆放鸽子),回来后办了几次家庭聚会。陈升为我制作了我唯一的一首曲《秀,我还是要上》收录在《美丽新世界——大风吹》专辑里。往后数年,陈升年年办跨年演唱会,我年年去闹场。有时在某些喝酒的夜,我们会相约或相遇;他继续嘲笑我没日没夜的忙,我则调侃他没头没脑的喝。我参加过几回陈升的生日聚会,大约明白自己应该是在场人士中最“通俗”的一个吧。(和陈升的那些个行业脱俗出众的朋友比较起来的话。)我可以去陈升的场合,但他绝少来我的聚会。我想就是因为我“通俗”吧。总是听见他的世界里是这样的字眼:上山、下海、潜水去,歌声、乐器、红酒瓶,释放、暂停、夜色深。在马来西亚回来之后,有一段日子我和陈升开始通信。其实我们的工作室相隔只有两条街;我却拿去邮局寄,他则骑脚踏车送信来。大约他喜爱原始的笔谈,我则从善如流也觉得如此别致。《时报周刊》在96、97年间邀请我与他合写一个固定的专栏,就叫“给XXX的第N封信”。我当时其实正在经济、精神、事业极度煎熬的情形中;陈升在做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透过每两周一封的来信,我们仍旧联系着。我和陈升这十四年的交情,从来没有真的聊过彼此的事业、人生规划、经济问题、柴米油盐……所有的交谈都是接近形而上的,“书空咄咄、漫不经心、高来高去、浑然天成……”,你有没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他/她不可能是你的配偶或情人,也不会是你的玩伴或合伙人;那样就太粘了。他/她会比较接近像是你的日记本或是你的画册。当心血来潮时,你就突然释放出某一种能量;安心有安全地,对方会照单全收。除了夜里不期然的相遇,我们只有在彼此的一些公开活动里叙旧。最近一次见面,是我请他来参加我《一堂一亿六千万的课》的新书发表会。当他来到我的友人群中时,就变成他也是一个人孤伶伶的挑了张边桌坐着,好像外星人。一如我在他的友人群里。差别是我自娱娱人的个性强些而已。这样的两个人,怎会成为朋友?而就在我公开了自己生命中的大转弯之后没多久,陈升的生命,有了急转弯。这样的两个人,当然会成为朋友。写下这本书,我只希望:当生命转弯时,有人牵着你的手。曹启泰2002.08.19 中国大连飞香港CA105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