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一首定风波,无不道尽了苏才子的性情。”叶从云站在清风崖上吟完这首诗,苍白的脸上,挂满了长长的微笑,他一叹道:“三年了,今日这一战,我想他应该也同我一样,需要有个结果了。溶儿,这一战,胜败难料,若是我不幸……”溶儿抬头,伸手轻轻的掩住了他的口:“你不用多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叶从云伸手将穆溶儿揽入怀里,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幸福洒脱的微笑。就像是生与死似乎跟他们俩没有任何关系一样。活着,他们可以幸福的游走大江南北,无非就是多了一口气而已。就算是死了,他们同样也可以携手遨游世界,笑看风云。难道不是吗,生死很可怕吗,其实最可怕的是人虽在一起,可是心却背离了。叶从云道:“等将来,咱们有了自己的骨肉以后,在将这把寒月刀,酒泉岫玉,独山玉,一起交给他。等他练成了绝世武功,普天下,就绝对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咱们的孩子了。”穆溶儿娇笑道:“当然了,即便没有什么宝贝,只要有你这个做爹的,还有谁敢欺负咱们的孩子呀。”两人双双对视,咯咯的笑了起来。远处,正有两只美丽的彩蝶扑打着美丽的大翅膀来回地旋舞着。穆溶儿只觉得幸福是多么的来之不易,所以,更要加倍的去珍惜。再看远处,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已经来了很久了,站在远方,始终没有动过一下。他一身素装,身材修长,古铜色的脸上一双忽明忽暗的大眼睛,看上去无不让人妒忌他的容貌。他,便是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剑客‘慕容凌’。
此人生性孤僻,来去无踪,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准时赴约,来到清明崖,与叶从云决战。此刻,他正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对于他,这早已成为一种无形的残忍,因为,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他决战了三年仍未分出胜负的敌人,而另外一个,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最爱的女人。但是他知道,在穆溶儿的心里,除了叶从云,永远都不可能在有第二个人介入了。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枉然,但是,人往往这样,明明知道得不到了,却还是不放手,他们宁可陪上性命,也要证明一些什么。
不过,慕容凌所做的一切,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个女人,更重要的,他发誓他一定要得到寒月宝刀,另外,还有酒泉岫和独山这两块罕世宝玉。他想,他总有一天会征服穆溶儿的心,让她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她最应该的选择,也只有他,才会让她得到一切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物质财富,荣誉,还有就是——真正的爱。决战前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漫长,像极了美酒,它总是喜欢把人弄得快乐似活神仙,但事实上,却仍然掩不住内心对清醒后的恐惧。穆溶儿轻声道:“从云,如果时间能够停留,该有多好,我好想就这一刻,能维持到永远,我们都不用面对明天,明天永远都不存在。”叶从云抚摸着她的头发:“什么都可以停留,只有时间,它永远都不会,或许,这也正是老天赋予它独有的固执吧。”穆溶儿别过脸颊泪光一闪,她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抬起头时,脸上忽然洒脱一笑:“就像你一样,总是那么的固执,弄得当初我想躲都躲不开,偏偏要追人家。”叶从云脸上故显出一副撩戏的表情道:“否则,又怎能抱得美人归呢。若不是我有潇洒的气度,你又怎么能在那么多人中,偏偏爱上我呀,小姑娘,哈哈哈哈……”穆溶儿脸色一红:“你……”她欲言又止,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叶从云哈哈笑过:“我知道,你又想说我风流成性,是不是。我若不风流,又怎么对得起江湖上最漂亮的第一美人呢。那个美人愿意嫁给一个书呆子一样的木头,嗯?是不是?”穆溶儿撅起小嘴忍不住‘扑哧’一笑:“木头人有什么不好啊,哼,我就愿意嫁给木头人。至少,肯定没有你麻烦惹得多,在你身边,总是不缺女人。”叶从云傻笑:“只可惜,就是缺少了像这样能带给我感觉的美人。”穆溶儿望着他,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两人对视了几秒钟,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长风深浅,裙摆摇起。两个人和着夕阳,爽朗的发出阵阵笑声。就似一对神仙眷侣,无忧无虑的踏着千山万水,浪迹天涯。慕容凌站在远处,清楚的凝视着这一切,直到看着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黄昏后的雾色里很久,很久,他才拔出背后长剑。一剑破空,一股带着深怨的剑气直冲入云霄,顿时划破了天边美丽的晚霞,直霹得风声咆哮,乾坤扭转,就连清风崖的万丈深渊里的滚滚江水,都被剑气冲得呼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