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嘿,于檬!”
我听到了后方有人在叫我,是一个男生,我认识的。
“好巧啊!”
看着他气喘吁吁的那副样子,脸上还带着傻笑,我不知道爲什么就觉得很有趣也很心满意足。
“你,有事吗?”
“那个、那个,如果可以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家吧,你是要家去的对吧?”
看着他那有些着急又有些犹豫害怕的表情,我大概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
“是啊,要一起走吗?”
不知道是我说得太小声还是他的注意力不够集中,又或者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吧。
“好、好啊,当然好了。”
我实在是被他那憨厚的样子逗笑了。
“你笑什么?”
“没、没,呵呵呵,没什么,我们走吧。”
这个追上来要和我一起家的男生叫顾阳,跟我并不是一个班级的,但也不远,就在我的隔壁。
“上一次的校运动会你很厉害呢,那个栏那么高你都能跳过去。我们班去参加的女生都被你吓了一跳,来后就一直在说你。”
也就是在那次的运动会上我认识的顾阳,跳高比赛结束后没想到他作爲隔壁班对手的人竟然动给我送上了矿泉水,惹得他们班参加比赛的女生生气的要死。
应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记住了这个有些腼腆但又有些可爱的男生。
“啊,是哦,我都快忘了是怎么样的了。”
气氛一下变得冷场,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不善于和人交际,所以往往也没什么朋友,平时更多的时间都在发呆或者络上。
“你今天是有换发型吗?这个也很好看,很符你的气质。”
顾阳试图打破尴尬,但他的恭维只是换来了我简单的一句‘是嘛‘,这使得我们之间的气氛更加诡异和寒冷。
我平时已经习惯了这样说话交往的方式,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的,但看他的表情就似乎紧张得多,我心想他下次肯定不敢再和我一起走家了。
“我来了。”
“檬檬来了,先洗手,再等一会就可以开饭了。”
“哦。”
我的家庭成分很简单也很複杂,这间五十平米的住宅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我没有爸爸,我也不想要。
当妈妈把晚饭做好,当我们要开始动筷子的时候,又想往常一样,那道已经被换过的铁门又被重重地敲响了。
我开始恐惧,害怕得连筷子都拿不稳。
“我去看看。”
原打算我和妈妈两个谁都不理睬,那么门外的那个人就会离开,但我们曾经这样尝试过好几次以后发现并没有作用。
“别去,别开门。”
只是这么几个简单的字却像是从我喉咙里硬挤出来的。
“别害怕没事的,妈妈去看看,要不然又要吵到邻居了。”
妈妈走到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在暗示着自己这没什么好害怕的,但事实怎么我心里很清楚。
“你他妈是不是耳聋了,老子敲这么半天的门都不知道开。妈的,敲得我手都疼了。”
这个男人一等妈妈打开门就咒骂个不停,他还试图进入屋内,却被妈妈拦了下来。
“怎么,不想我进去。开始嫌弃我了,阿美我们可是夫妻啊,你都忘了吗?
没有我你和谁生出这个杂种来。”
这个浑身邋遢还带着几分酒气的男人就是我的所谓的‘父亲’,他现在的状态给人感觉随时会跟人打上一架又或者暴毙倒下,我多么希望后一种可能性的发生。
“你还来干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不是我老公,我也不是你老婆。”
“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都说一夜夫妻日恩,这么快就把我给甩了。没有我,你和谁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来,是跟其他野男人吧。”
妈妈有些生气了,大吼着:“你不要胡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我不要脸?是谁不要脸,当年你干的那些活儿,谁知道这个杂种是跟谁生的。”
这些年来从妈妈和那个男人的吵骂当中我隐隐约约也猜出了他们从前的过往生活。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之前似乎是在做着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生意’,但生了我之后就改去一家工厂正经上班了,而那个男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一直都只是一个无赖溷溷,这样他们当初的结也就说得过去了。
“你、你不要胡说,你给我走,你给我走。”
两人开始在门口推搡起来,妈妈这个柔弱的女人又哪里是他的对手。
“做了还怕别人说,行啊,要想我闭嘴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这已经是那个流氓的惯用伎俩了,但每每就是这样逼迫得妈妈就范。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听妈妈说过多少次了,但次次无效,最后还是要自己辛苦赚来的钱送到他面前。
“不要说得这么绝情吗?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吗,你不想见我难道还不许我来看看我的女儿吗?”
在饭桌上的我听到后已经忍不住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你要干什么,你别进去,你出去,你快给我走。”
妈妈试图阻拦着他,但还是没能成功,最终让那个无赖闯了进来。
“我看看,才多久没见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个男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惊恐地说不出话来,害怕地看着他。
“怎么,见到你老子都不知道叫爸爸吗。”
他的手粗鲁地摁在了我的头上硬生生地把我的头朝向了他。
“你别碰她。你走不走,你再不走我叫人了。”
这一下把那个恶魔彻底激怒了,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将妈妈推倒在地:“你他妈还叫人,叫谁来?叫杂种的爸来,你看看她那一副倒霉样,跟你他妈以一个贱样。你盯着我看什么,臭杂种,跟你妈一样贱。”
最后他像是骂顺气了,又踢了踢门扬长而去。
这个屋子只剩下了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的我和坐在地上哭泣不停的妈妈。
“嗨,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拿着,我给你买的。”
顾阳第二天竟然还在学校门口等着我,这一次他还细心地给我买了瓶水。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今天的天气算是最近几个月里比较毒辣的。
“嗯,我们一起走吧。”
我开始有些爲这个男生感到一些心痛和一些喜欢。
就这么两个人又一次无声无息没有语言地行走了马路上,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顾阳看起来心情放松了很多,没有昨天的那么紧张。
“你爲什么要和我一起走家?”
我破天荒地第一次开口问别人话。
顾阳被我惊吓了几秒,立马又有些喜悦地答道:“我、我、我……”
他支支吾吾地就是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不要紧,我随便问问。”
因爲我这句话确实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期望得到什么答桉。
“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
顾阳涨红了脸终于把堵在喉道里的心情倾泻了出来。
我看着他那闪着执着和坚定的目光感受到了他的那份真心实意。
“哦。”
我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告白。
顾阳又有些紧张地问我:“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我想他的心里肯定很害怕吧,面对自己的告白我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就结束了。
“我不知道。”
对于顾阳我说不上讨厌但又觉得距离喜欢差了一点。
“那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我想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考虑了一会,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他。
顾阳当时那激动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在我以后的人生再没有见到第二个人有了。
“不错啊,小小年纪已经懂得爲家里分担责任了,就冲这点以后叔叔都得照顾好你,这件事情你妈妈知道吗。”
现在眼前这个抽着烟满脸肥肉的恶心男人叫阿彪,之前来过家里找过我妈妈几次,每一次妈妈都会把我打发进房间学习不让我听他们的谈话。
可我最后还是偷听到了那些秘密的谈话,能够确认妈妈的过去也是从他的嘴里泄露出来的那些暧昧不清的言语。
“我妈不知道,这件事你也不准告诉我妈。”
“好啊没问题,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真看不出来。第一次见你还以爲你是一个乖学生而已,没想到还挺懂事的,不错不错。”
阿彪的话里像是在夸赞着我,但他眼睛能流露出来的猥亵的眼神却不是传达着这个意思。
还在我对踏出这一步从此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生活的开始而感到迷茫的时候,阿彪的那只咸猪手已经悄悄地摸到了我的胸部,吓得我往后一退。
“你干什么?”
现在这个地方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
“怕什么,你都打算要做这个了,还装什么清纯。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有货没货,那些顾客的嘴也很挑的,你要这个样子我可不敢用你,免得搞砸了我的生意。”
阿彪见我没再说什么,再一次走上前把他的肥手覆盖到了我的胸部上,我的双手下意识地就想去抵挡,却被他强硬地抓住。
“不错嘛,看不出来你人瘦瘦的奶子还蛮大,摸起来还蛮爽的。”
他的这次‘验货’持续了好几分锺,我已经不能去思考他是不是在故意揩油。
“对了,你还是处女吧。”
阿彪突然问了我这么一句,在得到我的肯定答複后,他吐出一口烟:“要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我可以给你找一个好的顾客。保证让你赚个大的,那些有钱人最喜欢玩的就是你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处女。图个新鲜,那些被玩剩下的破鞋他们连看都不看。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钱。”
我们两个的对话让人乍一听还以爲在谋什么大买卖,实际却是见不得光的暗门生意。
“你知道吗,刚才上语文课的时候,我前面那个同学起来答问题,在他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偷偷地在桌底下拉住他的裤子,他一起来啊,整个裤子被脱了下来内裤都露出来了。”
现在的顾阳每天都会在校门口等待着和我一起家,他和我在一起已经没了之前的那么紧张和距离感,能够轻松自如地和说着笑话,而我的反应也比之前要多一些。
“你怎么了,不好笑吗?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有啊,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笑的,我本来就不太爱笑。”
“哦,我还以爲你有什么心事呢?要是有什么麻烦的话一定要跟我说,要记得我是你男朋友。”
我的心里还在想着昨天阿彪给我的信息:“明天记得穿得好一点,洗个澡。
我已经给你找到一个好顾客了,把他伺候爽了我们两个都发财。”
我在匆匆吃过晚饭后洗了个澡就告诉妈妈我要去同学家一起学习,我从她表情上能够看出她的担忧和半信半疑,但妈妈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我放任我离去。
“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
来到和阿彪约定的地方,他已经开始等得不耐烦了。
“我妈有点不放心我出来,我要跟她解释。”
“行了行了,快点上车吧,别让人等急了。真他妈倒霉,要是被你搞砸了就惨了。”
阿彪的嘴里还在骂个不停同时催促着我赶紧上车。
这是我第一次做轿车,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轿车,但第一次体验的机会竟然也是我要出卖自己的第一次。
我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和霓虹灯在我眼前快速掠过,感受着与衆不同的夜晚,却没有心思欣赏只希望时间能再久一点,能一直坐在车上不到达目的地就好了。
“好了,到地方了。赶紧下车吧,这都几点了。”
对啊,我才勐然想起来太晚去的话妈妈肯定会担心和怀疑的,已经到了这里我反倒把心放了下去,现在所希望的是别弄到太晚时间去。
那是一家很豪华的酒店,是我当时长这么大以来见过的最高的最美的房子,要是没有阿彪带着我,我想我会在里面迷路,甚至被人挡在外面。
“老,人我给你送来了。”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背对着我们,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他在想什么,在想我吗还是在想我们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他头都没,摆了摆手,那个阿彪马上就像只哈巴狗一样得到讯息后点头哈腰地离开了房间把门给关上。
我手足无措地傻站在那里,不敢开口不敢有什么其他举动,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感觉过了好久。
“你叫什么名字?”
他端着红酒杯,转过来的一瞬间并没有我想象的丑陋不堪,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儒雅。
我当时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他,后来才知道做这行的都会用好多个假名,一般客人也不会深究到底真假与否。
他没有急于对我动手,反而和我聊了很多,他问,我就答。
那个晚上我就在那个房间里面和他做爱了,他至少比我大了二十多岁,我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忘了自己和他到底做了多少次,他时而温柔有时又像发了疯的野兽不断地向我取,事情办完以后他穿好了衣服,而我还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那天晚上也是我的妈妈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骂我,还骂得非常凶,我把获取来的丰厚酬劳放在了桌上,然后进了房把门反锁起来,之后就听到我妈在外面哭泣的声音,她好像还在说着什么,我没心思去听。
有了第一次以后,就很容易会有第二次,也可能是这钱赚得太容易了,而且第一次那个男人给我的印象又不坏,我才没有産生排斥。
“檬檬你最近是不是在减肥啊,人好像都瘦了。”
这个单纯的男孩还是这么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我。
“没有,我没有在减肥。”
“但你看起来最近精神都不太好。”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
我知道的,在我接连做了好几个生意之后,我们家的生活条件一下变好了许多,细心一点的一看就能发现,尤其是在班级里面自然会招来许多揣测,我不确定顾阳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我就是关心你而已,你别多想。”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能不想,想我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他要是知道了我瞒着他的事情会怎么样。
在我接触的那些客人里面有好的也有坏的,有时间长的有时间短的,有玩s也有喜欢制服学生妹的,反正什么样的都有,他们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做他们喜欢的动作给他们看,这样他们高兴了才会给我多一点的钱。
毕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个男人做爱过了,我的身体早就不值钱了,就连那个阿彪我也和他做过。
有一次接待的客户是一个煤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铜臭味,他肥胖的身体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快吐出来了,他很粗鲁在做的时候嘴里也一直骂着髒话,不止骂我还要我自己亲口承认自己是婊子之类的。
他出的价格高我就听他的指示来做,把他伺候爽了我才有钱拿,没想到最后他向我提出要包下我,让我以后只伺候他一个人,随叫随到。
我拒绝了,就被他扇了一巴掌,他留下钱就走了,阿彪进来也给了我一巴掌,还把我拉过去又和他做了一次,我像死鱼一样躺在那里任他摆弄。
那天我很晚才去,我妈已经对我夜出晚归的情况习以爲常,她现在很少跟我说话,至于经常来家里的那个流氓我托了阿彪去解决这件事,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反正此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了。
到了几个星期后的周末,阿彪告诉我之前的那个煤老又想让我过去一次,这次的价格是之前的两倍,我答应了,没有过多打扮一大早就过去了,他们喜欢玩得就是这种清纯。
那个周末结束的第一天上学我就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里面坐了好几个任级别的老师还有我的班任。
当他们把那一张张我赤裸身体躺在床上搔首弄姿的照片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轻视、不屑、恶心、怜悯。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自己动要求退学,而这件事情虽然被那些高层压得很严但难免还是会走漏出一些消息出来,加上我之前反常地家庭经济转好的情况,也就不难猜出我到底爲什么会退学。
流言就在学校里流传开来,甚至一些邻居都有所耳闻,这个地方我和我妈是呆不下去了。
就在我退学的那天顾阳有来找过我,他要问清楚我到底爲什么要退学,我想不到跟他说谎的借口,最后在拉拉扯扯中还是让我逃走了,他甚至来我家找过我,我躲着没有见他,直到从我搬家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那些照片的来源我是知道的,所以我要搬家的事情也没有告诉阿彪,当我搬到新环境之后就彻底和过去断绝了一切。
我妈没了稳定的工厂工作,一直都是在找着一些零工打,我没有学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谋生本事,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最后眼看着我们家要揭不开锅了,我又开始和过去的生活连接上了,又开始了重操旧业。
这次我自己找活干没有再找中间的联系人,得来的钱都归自己,但不同的是顾客的来源也就没了那么富有。
本质上也就和那些发廊洗头妹或者按摩店女郎一样,都是廉价的人肉生意,每天要接待的人数是我们过去一个星期都要多的,运气不好没找到活干这一天就算白过了。
人来人往我其实也算好了有这么一天,我被检测出来梅毒化验显示阳性,整个人都不能再出去见人,我妈要一边赚钱养家一边要给我治病,她才四十多岁的女人就已经整个头发都快变白了。
后来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我的病情才算得到控制,慢慢地一点一点变好,而我妈却被查出了胃癌晚期。
就算是希望淼茫我还是想给她筹钱做手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我又想到过去那种生活,靠出卖自己肉体来赚钱的想法,她拉着我告诉我说,要是我再去靠那个挣钱她就去死。
我最后打零工挣得钱还是没能等到我妈动手术的那天她就走了,我后来遇到了一个好心人进了工厂干活,一直到到了现在都还是我一个人在生活,这就是我的故事。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听完了于檬的讲述,关掉了桌上的录音笔,简短地和她说了几句就离开了于檬的住所,他出去以后把那只录音笔踩了个粉碎。
第二天早报的头条就是一名女工于自家自杀的事件,死者叫于某,女,年27岁。
而同一天一家报的一名记者也辞职了,离开了这座城市去了远方,听人说他叫顾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