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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这种事,往往有一就有二。
前几次还需要沈渝修打打电话找借口,后来渐渐变成一条短信过去,裴序就自动上门报道了。
谁也不是第一次开荤,但日子从未过得这么荒淫无度。连续大半个月,两人整晚厮混在一起,家具和床品常常换过新的又很快脏掉,室内总充斥着一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特殊气味,连负责保洁的保姆都察觉不对,主动留下了几套备用的换洗床品。
这样疯狂的做/爱频率,让沈渝修想装正人君子也没什么说服力。无论床上床下,他和裴序动起手来的最终结果显而易见,禁止留下明显痕迹的勒令效力自然近似于无。
天气渐热,衬衫领口处暴露出的红痕格外打眼,遭几个朋友同事调侃过后,沈渝修难得老实板正地打起领带出门,免得让人看笑话。
其实单看外表,估计很难将裴序那副漂亮皮相和浓烈肉/欲联系到一起。如果按照自然界色彩越艳丽的东西越危险的通用法则,沈渝修本该在第一眼看到时就自觉远离。他执意要去试探触碰,反叫人家吃干抹净了,说起来也怪不得谁。
沈渝修眼睛微眯,散漫看向办公室外林立的数栋大楼,心情不错地摆弄手机。明明才过中午,他就盘算着今晚是干脆连晚饭一起省下等人来做,还是跟朋友们用过餐再开始夜生活。
重色轻友,沈渝修这二十多天连正经的晚餐饭局都推掉不少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把手机拿过来。黑得发亮的手机屏幕映出一个男人正在微笑的脸,沈渝修瞥见那个笑容,立马欲盖弥彰地收起来,暂时清空了有关裴序的念头,打算拨蒋尧的电话商量回请他一餐。
可他刚点开通讯录,父亲的电话就陡然打进来,接通就是一句言简意赅的吩咐,“现在回家。”
“您有急事找我?”沈渝修问。
沈耀辉在电话里没有多谈,只是催促。父命难违,沈渝修外套一拎,叫司机把车开过来便匆匆上车往郊区去了。
他赶回家,管家开门时说沈耀辉正在书房等他,又提了一句苏渝身体不适,正在卧床休息。
沈渝修听后,犹豫一下,还是先进了书房,问父亲到底有什么事情。
沈耀辉招手命他坐下,又叫佣人送了茶点上来,说是之前谢骏那件案子摆平了,只须警局那头再打点交代一番。这些活儿沈渝修也不想插手,应了一声,答道会转告谢骏。
“另外,等会儿你庞叔要来做客。”沈耀辉放下手里那杯太平猴魁,点着桌面道,“下午不要去公司了,陪陪庞筠。”
沈渝修微怔,一口绿茶不上不下,顺了顺气咽下去,了然父亲紧急找他的真实目的,笑笑道,“行,我懂了。”
他本来好好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觉得有些不舒服,搁了茶杯道,“妈怎么不舒服?医生来过吗?”
“来过。”沈耀辉像是不甚在意,戴上眼镜看着文件,淡淡道,“妇科的那些老毛病了,这次医生建议手术,摘除子宫,做就做吧。”
沈渝修仍然不能习惯和认同父亲这种聊母亲病情如同修理家中一部旧车一样的口吻,几乎是立刻起身,道,“那我去看看。”
沈耀辉倒是没阻拦,“客人很快就到。”
“知道了。”沈渝修说,脚步稍快地带上了门。
主卧与书房相距不远,隔了两间休息室和几扇玻璃窗。午后日光经由玻璃窗折射出规律的、具有一种清透感的光影,沈渝修慢慢穿过一小段铺着纯色地毯的走廊,站在卧室外叩门,“妈。”
开门的是女佣,苏渝靠着枕头,正吞下一把药。她见沈渝修进门,也是淡淡的,“回来了。”
“嗯。您怎么样?”女佣给沈渝修搬了一张软椅,沈渝修坐下道。
“还好。”苏渝说,“明天就去办住院等手术。”
“好的。”沈渝修在父母面前总是难免局促与尴尬的沉默,和沈耀辉尚且还有公事可谈,对苏渝则束手无策,“那我术前去医院看您。”
“嗯。”
眼看卧室又要陷于一片令人略感窒息的寂静,女佣凑巧在外敲起了门,“夫人,庞小姐来了。”
沈渝修望向门口,打扮入时的女孩礼貌地站在刚开的门边,冲卧室内的两人轻轻一笑,说:“苏阿姨好,听说您不舒服,我就自作主张上来啦。”
“小筠,坐近点。”或许是被沈耀辉事先告知过,苏渝看起来并不意外,招招手道。
庞筠一拢裙摆,径自坐在了床边,关切地问起苏渝的身体状况,偶尔给一旁的沈渝修递几句话,朝他微笑。
女孩子非常得体,脾性很好,反倒使沈渝修感觉比刚刚在父亲书房还要如坐针毡。
“天气这么好,你们出门去走走吧。”说话间苏渝看了看窗外,语气稍有舒缓,“一起喝喝下午茶,晚些回来吃饭。”
不用讲也知道是沈耀辉暗示过的,沈渝修客客气气地站起来,答应道,“好。”
庞筠低声同苏渝又交流几句,才矜持起身,拿过进门时取下的那顶浅色软帽戴好,挽着沈渝修的手臂下楼了。
司机早在别墅门口候着,沈渝修请女孩坐上车,问她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下午茶餐厅。
“我中学开始就在国外念,不常回A市,你推荐吧。”庞筠看着他,声音很柔和地说。
她的眼睛很大,眼珠乌黑,映出的细碎光芒如同冬夜雪晶,令沈渝修联想起另外一个人,于是他脱口而出某个会所地址,车辆随即缓缓发动,驶向那座位于海岸的建筑。
车停到大楼门口时,沈渝修又有点微末的、说不清的奇怪情绪,没再让庞筠挽着自己,主动先她半个身位,带她上楼去了会所的露天茶座。
这间会所当然也有正经生意,来喝下午茶的客人并不少。途中沈渝修打过招呼,便有侍应生领着他们到天台边缘的一个沙发位落座。
这个位置极佳,向内有个小型装饰喷泉与周遭拉开距离,向外看去,整个海湾尽收眼底。近海大片圈作私有的沙滩,维护得颇为干净,细白的沙滩与湛蓝的海自然交融,庞筠支着胳膊欣赏,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几缕头发,笑着眨眨眼睛说很喜欢。
沈渝修醉翁之意不在酒,随便点了几样东西,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说:“庞小姐回A市也不常看海?”
“我大哥不喜欢。”庞筠抿嘴笑笑,“偶尔我二哥会带我来看。”
她说着开玩笑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见在你家见到你,我总会想起我二哥……可能是因为你们脾气太像了。”
沈渝修转过脸看着她。庞家迷信,长子出生时去卜了一卦,说是不大好,要找个人来冲一冲,便又从外抱养了一个。
庞家二少不是庞家亲生的儿子,在A市政商圈不算什么秘闻,沈渝修当然听过。他配合一笑,语气稍有变低,“是吗,这么巧。”说着有意换了个话题,“庞小姐在国外学什么?”
庞筠似乎是考虑到沈渝修不太熟悉自己的专业,较为简单地描述道,“影视方向的,有时候会跟几个朋友拍片子玩。”
沈渝修做出一副乐于倾听的样子,右手半遮掩地发着短信。
庞筠说了好一会儿平常和朋友玩票的事,又由衷地称赞今天的风景,“自然光可遇不可求,天气这么好的黄昏,不拍点东西真的很可惜。”
“嗯?比如?”沈渝修看见那条回复,收起手机,看向对面的女孩,绅士地接话道。
“拍点爱情故事。”庞筠笑起来时脸上会有小小的酒窝,她促狭地眨眨眼道,“美丽黄昏适合发生爱情故事。”
沈渝修一哂,装作没听清似的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话是那么说,但绕过喷泉,沈渝修直直走到了与洗手间方向相反的那条回廊上,找了两个角落,在深处逮到人,顺手将一根抽了小半的烟从背对着他的男人唇间取下来,问道,“白天不用上班?”
裴序身体没动,偏过头,“嗯。”
沈渝修未曾多想,只当因为他没上班所以来时没碰见,“从家里过来的?”
裴序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把那支烟夺回来,继续吸了几口。
沈渝修说不上怎么就有点高兴,倚着回廊延伸露台的栏杆躲烟味儿,道,“你早说就不找你了。”
抽烟的人侧过身看看他,又瞟了眼喷泉水雾后隐约的人影,不咸不淡道,“大少爷要我现在走也来得及。”
尽头就是消防通道,裴序摁灭烟,熟门熟路地抬脚往那边走。沈渝修歪着下巴,抬手勾了人的手腕一把,“说让你走了?”
手上对抗的力量不大,裴序轻轻松松就站定了,转过身,徐徐吐了一口烟,晃了晃手,“松开。”
沈渝修没松开,与他对视着。他想,尽管身旁不乏出色的男男女女,但确实都不能和裴序比较,更不能与这双充满星光与默示的夜*的眼睛相提并论。
他看着裴序,借了把力,凑上去贴近那张刚抽过烟的嘴唇,如愿以偿地接吻,在四月的某个美丽黄昏,躲在水汽弥漫的喷泉后,发生理应发生的浪漫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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