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_r(); “回少主,昨晚刘平的密室实在太过热闹,这厢的诛女杀死刘平后,那厢又来了一路来路不明的人,跟我们抢刘平的绝密文书。属下不力,只抢到了一半,另外一半被黑衣人所带走了。”午拾杰拱手说。
苏中熙倒是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一年以来他的动作有点大,自然会引起上面的人的注意,抢人抢东西这种他早已习惯了。估计那些人自己查不到,所以都死盯着他,只要他出现,不到一天光景,另外一批人就会来扫荡,不偏不倚,总慢上一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是赶不上。
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最后鹿死谁手都还说不准呢……
“放风声出去,我蜜庄今年大丰收,要举行百蜜会,诚邀达官贵人前来品尝这贡蜜的滋味。”苏中熙端起茶杯,青瓷杯沿刚好遮住了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记住,当晚宴会请胭脂楼头牌乐姬助兴,让我们的达官贵人们,吃好,喝好。”
慢慢缓缓说出口的话,却是有着别样的阴狠,尤其最后四个字,简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成贵在下边看着,暗自心悸。
苏爷一年前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了一样,以前喜欢一个人行动,最不喜欢一堆人跟着的,突然开始吸收大量的下属,而且一个个都是苏爷自己亲自出去收回来了,武功高强不用说,而且每一个都奇形怪状的,每每出去办事,必定鞍前马后的一堆人跟着,惹人注目也在所不惜。让人琢磨不透苏爷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苏爷以前出去总会带点新鲜玩意儿回来,空闲了偶尔也会在房间里面看点闲书,画副画儿什么的,可是好像一夜之间的,全改变了。苏爷提起毛笔只会写策略,看书只看兵法这一类的书,新鲜玩意儿这种东西跟他彻底绝了缘,以前对衣食住行还有点要求的人,出去办事的时候,三天三夜餐饮露宿都没二话。
成贵忘记了上一次苏爷笑,或者发火是什么时候了。苏爷现在不笑,也不会发火,淡淡的表情,永远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苏中熙真的变了,变得心硬如石,有勇有谋,即使十九岁,也让一群比他大不知道多少的人,甘心臣服在他的脚下。这一年来,京城出的几件大事,其实背后推手都是苏爷,只是没人有这个本事查到他的头上。
等到众人都退下,各自忙活之后,苏中熙依然稳稳的坐在那个主位上面,过了好半响,淡淡的开口:“师傅,深秋时分雨寒风凉,莫受冻了。”
门口传来一声细碎的声音,随即身穿白衣锦袍的吴驰彰走了进来。
吴驰彰表情温和的说:“刚想过来找你谈事情,哪知你也在这里谈事情。我就在外面欣赏一下雨景,等你了。”
苏中熙议事不让吴驰彰加入已经是半年前就开始的事情了。
起因只有吴驰彰的一句话,当时他在教导苏中熙说,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起落果断。另再有细密心思,绝不能让人看出你的真正意图。
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苏中熙就马上活学活用了。他交代吴驰彰做的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他交代其他人做的事情,吴驰彰也不知道。整个蜜庄里每个人都是云里雾里,最清楚的人只有苏中熙一个人。
这要求了他的部下对他绝对的信任,才能天天做那些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做的事情。
吴驰彰曾经好气又好笑,他知道苏中熙心里对他有怨,因为他生生的撕掉了苏中熙心中仅剩的一点柔软。虽然他不后悔,却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吃足了苦头。苏中熙依然信任他,但是他们两个人的地位早已对调。
苏中熙只是出于恭敬才叫他一声师傅。
现在他说的话,对于苏中熙来说只是建议。他想听,就听。不想听,吴驰彰说破嘴皮子他都不为所动。
一个男孩到男人的成熟,似乎真的只是在一念之间。
吴驰彰是蜜庄明面上的主人,而苏中熙,则是所有人真正意义上的主子。
“中熙,胭脂楼那边已经新进好一批乐姬了,在京城里也渲染好了,个个公子哥儿都翘首以盼这乐姬的第一场舞。”
“挪到这里。我要举行百蜜会,第一场舞就在我蜜庄里跳。”
“动作会不会太大?这样的话别人都会知道蜜庄跟胭脂楼有关系……”吴驰彰有所顾忌的说。
“请乐姬来跳舞能有多大关系?师傅,那些狗眼都在天上的公子哥儿,看得起的,不正是吃喝玩乐一等一的苏爷么?”苏中熙淡淡的说。
吴驰彰哑然。
一年前苏中熙不顾他的劝阻,执意走到明处,以蜜庄少主的身份,到处花天酒地,喝最好的酒,玩最好的女人,出手千金万金。就连是一些官家的公子都没苏中熙这般大方,所以那些公子哥儿就是乐意找苏中熙玩,一时之间,苏中熙成了这京城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纨绔子弟。就在吴驰彰急的嘴上都要起泡的时候,苏中熙却一次又一次的挨个儿摸清那些官家底子。那个时候,吴驰彰才知道,苏中熙是要接近那些人,利用****赴宴又或者聚会等种种机会,摸家底儿。就算别人发现了,装一下醉酒,人家就道是苏爷喝醉了,根本一点都不会疑心。这比吴驰彰带着苏中熙天天摸黑去探,偶尔还得弄一身伤回来好多了。
“行了,就这么办。”苏中熙摆摆手,表示他就决定了。
吴驰彰知道现在的苏中熙心里很有主意,也不计较随他去了。
只是吴驰彰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苏中熙却喊住了他。
“师傅!”
“嗯?”
“查一下诛女是谁。”
吴驰彰点点头,把为什么要查这句话吞会肚子里,问了这个孽徒也不会回答,他已经看开了。
吴驰彰悲愤的看了一眼天空,做师傅做成他这样,也是越来越憋屈了好吗!
吴驰彰的脚步渐渐走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细微的响着。
苏中熙面无表情,脊梁笔直的坐在主位上,松开刚刚一直松松握在手中把玩的东西。
手掌翻过,是两颗硕大的夜明珠。即使在明亮的殿中,也微微的发着光亮,可见其珍稀。
白皙透亮的夜明珠放在一身玄色的苏中熙的手里是如此的突兀,苏中熙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手里就应该是握着银枪铁戰这种冷兵器才搭调。
可就是这么两颗夜明珠,苏中熙生生握在手上一年,从来没有脱手过。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两颗珠子对苏中熙什么含义,只有苏中熙自己心里清楚,明白。
当天他手里握着的黑木盒子,装着的便是这两颗珍稀夜明珠。
当真是,还君双明珠。
“站住!因何事入城?”淮河城外,士兵粗暴的喝住来人。
自然是要去寻找河语的钟芷嫣了。现在诛女的通缉画贴满了大街小巷,她自然是不能再白面具白袍打扮了,她此刻抱着一把长琴,如墨般的长发直落,堪堪遮住了半边脸,轻声的一边说,一边给这个小士兵塞了几两碎银说:“这位官兵大哥,小女子来自钦州,以弹琴为生,应邀城内金粉阁的邀请,前来担任教琴一职,此为金粉阁来信——”
小士兵色迷迷的看着钟芷嫣,把碎银塞到怀里,又说:“哟!金粉阁的姑娘啊?看这模样该是长的不错的,怎么低着头啊?来,让小爷瞧瞧,若是好的话,今晚去捧你场怎样?”
只要听到金粉阁就是妓女,管你是不是卖艺不卖身的,管你是不是只是一个教琴的,看上就上。
钟芷嫣在心里咬牙,表面却装作恭敬温顺的样子说:“小女子无盐,样貌奇丑,怕吓到官爷。”
“不会不会!来,让小爷看看……”小士兵色迷迷的摸了一把钟芷嫣的墨发,手感好的他差点要硬了,当下迫不及待的掀开钟芷嫣的半边头发,想看看这美人是如何**——
“啊啊!”受到严重惊吓的士兵反射性的推了一把钟芷嫣。
钟芷嫣顺势被推倒在地,琴都甩在一边,露出了极力遮掩的半张脸。
伤疤刀痕密布的半张脸,虽然已经结痂但是也完全烂掉的半边脸。当然,这是钟芷嫣在金尧所留的秘籍里面学到的易容术,但是逼真程度,差点吓破士兵的胆子。
“快点滚!死丑女居然敢在本大爷面前搔首弄姿!”小士兵淬了一口口水,满脸不屑的呸了一声。
钟芷嫣点点头,捡起琴,慢慢的往城里走去了。
金粉阁就建立在这座城风景最好的地方,淮河畔边,杨柳依依,河水泛着粼粼波光,异常美丽。
钟芷嫣拿着那张从真琴师那里弄过来的信,光明正大的进了金粉阁。当然没把真琴师怎么样,只是威胁了她出去一段时间,要是胆敢坏了她的大事,一定活不过明天而已。
钟芷嫣已经懒得去哀叹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无赖又会威逼利诱的人了。从眼睁睁看着金家被灭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这个世道,已经不是一个好人能够立足的世道了。想要把这个世道给逆转,只能用心机用手段,把那些狗屁东西铲除。首先,她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害她父母惨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