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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喻言下意识的就想要和墨迹商量一下,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开口,就忽然一怔。
对啊,墨迹也不在,他回去总部升级了。
她苦笑了一下,缓缓的垂下了眼睛。
这边君喻言还没有来得及想出来一个可行的办法,另一边这群已经在地下闷了半个多月的百姓们已经近乎疯狂的一个接着一个涌了出来。
她来不及再想什么,就从窗口看到下面被无数的人流挤满了。
君喻言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的百姓就这样被一直等在地面上的虫族们一拥而上,然后立刻就开始了屠戮。
即使是再厉害的人类,在没有机甲加持的情况下,除非是已经达到了尊者的级别,否则绝对不是虫族的对手。
更不用说这些人都只是平民百姓而已,基本都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在面对虫族这种庞然大物的时候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
在这一刻,君喻言忽然就想起来了简然之前做过的那个预言的梦境,他所说的场景居然真的就这样在她的面前实现了。
一幕幕,都和简然说过的重叠起来。
惊恐着四处逃窜的百姓,脸上被恐惧和慌张全部占满,虫族却是毫不留情的撕咬吞噬碾压,地面上全是残肢断腿互相交叠在一起,伴着漫天飞舞的血色,晕染出一片片的混乱和绝望。
就好像是一群蝼蚁在地面想要逃跑,却只不过是徒劳而已,轻轻松松的就被高高在上的巨大的虫族一个一个的吞噬碾碎嚼烂,然后留下无数细碎的血液和肉沫。
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尽头一般的。
即使是在信号塔上,君喻言也能够清晰的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
每一个人包含着恐惧的尖叫声哭泣声嘶吼声,混乱的人群之间你碰我我挤你的踩踏声,每个人身体被虫族撕裂时的声音,虫族咀嚼的时候发出的声音,以及它们因为饱餐而从口器里发出的带着愉悦的“嗬嗬”声,还有更多的,是君喻言甚至都无法描述出来的,那种乱糟糟混成一团的声音,名为绝望与痛苦。
触目所及的,全部都是乱象,堪称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快到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
君喻言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
和以往不同,以前即使再怎么凶险的情况,死去的人也是可以衡量的,可以承受的,可是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数以万计甚至数十万计的人,在她的面前被一面倒的屠戮。
无数人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面前消逝,而她却在同时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这是真正的无间地狱。
不论是对于身在其中的人来说,还是对于旁观者来说。
君喻言全部的注意力都击中在面前的这一幕,眼睛里是翻腾着咆哮着的情绪。
那情绪复杂,有痛苦有愤怒有无力有绝望有自责有愤恨,全部都混杂在一起。
接着,她狠狠的咬住牙,然后就要转身冲出去。
无论如何,先去战斗。
至少……至少,能够救一个人是一个啊。
就算是,这已经是一场必输的战斗,但是,但是她至少还活着。
还活着的话,那或许还能够找到一丝希望呢?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君喻言便要转身朝着门口直接冲出去。
然而她连身体都还没有完全转过去,却忽然注意到血痕虫帝对着她这里的注视的目光。
只见血痕虫帝似乎发现了君喻言想要出来的想法,它的一双硕大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轻蔑的神色,仿佛是在嘲弄着她的愚蠢,嘲弄她居然真的送出了信号,居然真的天真的以为它会放过他们。
下一秒,血痕虫帝就这样,在君喻言的目光里,在紧紧只有一扇窗户相隔的距离下,高高的在空中举起自己触手里一直挟持着的简然和柳一影的机甲。
然后,它的触手一个用力圈紧,居然就这样,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触手,直接把两架机甲给碾碎了。
伴随着机甲的破裂,是里面同时喷洒出来的鲜血,还有恍惚间在纷飞的机甲碎片里一闪而过坠落地面的两道黑影。
那是,
简然,和柳一影。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根本就没有再生还的可能了。
君喻言的瞳孔狠狠的收缩了起来,她的身体几乎是在同时一软,再也做不出任何的动作,更别说是转身出去战斗。
她想要怒吼,想要疯狂的大喊,想要发泄想要咆哮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却居然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只剩下喉咙里不明意义的嘶哑气声。
看到这样的君喻言,血痕虫帝却似乎更加的愉快了。
它再次从地面上把楼列清和另外的一个队员卷了起来。
看到它的动作,君喻言下意识的蓦然伸出手,几乎是带着祈求意味的,颤抖着喊道:
“不要!”
然而,没有用。
血痕虫帝就这样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君喻言的神情,然后无比冷漠的,再一次碾碎了楼列清两个人的机甲。
“啪。”
伴随着那机甲碎裂的声音,君喻言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忽然碎掉了,一片片的落下来,再也拼凑不回去。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再看到他们一眼,甚至都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就这样,死去了。
她忍不住轻轻的捂上了胸口,那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掏空出一个巨大的血洞,被冰冷的风穿堂而过,带着这一世永远无法消弭的黑暗与无望。
那是她的同伴啊。
是她一直以来都依赖着的、信任着的,同伴啊!
她和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一起,几乎从来都没有分开过。
他们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互相学习,互相激励着。
即使是强如君喻言,也不认为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还能够达到今天的成就。
这就是她的同伴们,他们就是她最坚强的后盾,也是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君喻言甚至曾经都和他们说好过,等到以后他们各自结婚了,都要互相做彼此的伴郎和伴娘,然后生出来的孩子再互相认对方为干亲。
他们甚至还为了到底谁应该辈分更大超过架呢。
他们还约好,如果有谁以后的军衔变高了,一定不可以忘记其他人,也绝不能‘叛变’离开现在的机甲团。
他们曾经是那么的向往和憧憬着未来。
他们……
他们……
君喻言的双目通红,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癫狂的笑容来。
这不可能。
不可能的。
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不可能是真的。
是幻境吧?
对,一定是幻境!
一定是有人用精神力设下的这么逼真的幻境!
君喻言忽然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力全部都铺展开来,近乎无厘头一样的四处凶狠的冲撞。
“出来啊!背后的人!你做到了!我确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你这个幻境简直天衣无缝!可以停了!你有本事出来和我真刀实枪的打一架啊!在背后这么挑拨人的情绪算什么好汉!!!”
“你出来啊!看我破了你的幻境!!!”
然而,无论君喻言如何用精神力四处冲撞,都没有任何的用处。
没有应该出现的幻境的波动,也没有想象中会存在的幻境的薄弱处。
这里,就是现实。
赤裸裸的,冰冷的,森然的,却又无比真实的,现实。
她的双手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死死的掐在了一起,双手的指甲全部都深深的陷入到手掌之中,一滴又一滴的鲜血顺着掌心的纹路流淌到地面上,然而她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浅滩搁浅的鱼儿离开了水,无法找到自己生存的依靠。
在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幻境之后,君喻言几乎要站立不住。
到了这一刻,她甚至已经没有勇气出去坐上机甲去战斗了。
即使战斗又如何?
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打败这么多的虫族,更不可能打败那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血痕虫帝。
即使她真的拼着自爆和那虫帝同归于尽,甚至即使现在还在这里的所有的机甲师都拼着自爆,也挽救不了战局,更挽救不了那些已经失去的生命。
来不及的。
已经晚了。
君喻言这样默默的想着,嘴角几乎是露出了一抹悲戚的弧度。
她的眼睛泛红,浑身都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
都是她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宗政凌绝想要杀她,如果不是因为她不甘心想要活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她还一次次的去挑衅宗政凌绝,如果不是因为她被派到霞艺星做任务,那霞艺星就不会遭受到这样的灾难。
那这些无数的百姓就不会白白的失去生命。
楼列清他们,也不会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都是因为她。
都是她的罪过。
她这辈子都无法赎罪了。
她这一生都会在这样的罪孽里活下去。
想到这里,君喻言有些麻木的抬起眼睛,看向了前方的血痕虫帝。
既然这样,那不如不活了吧。
反正如论如何都是一死,即使真的苟活下来,却可能甚至还不如死在这里。
因为那些债,她永远都还不完;那些鲜血,她永远都无法抹去;那些生命,她永远都无法让他们重来。
既然是这样,那不如就……
还不等她的这个想法完全成型,君喻言忽然感觉自己的而胸膛隐隐的发起了热来。
接着,她非常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在试图联络上她的精神力。
可是这个时候的君喻言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这些事情。
不管是谁都无所谓。
已经没用了。
就算是梁圣啸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也没有用的。
都太迟了。
不如和虫帝同归于尽吧。
在君喻言的心里,那个想要冲出去到血痕虫帝身旁直接自爆的想法愈发的浓烈了起来。
只要自己可以重新坐上机甲,去到那血痕虫帝的身旁自爆的话,凭借着她王者机甲师的实力,即使不能完全杀了它,至少也能拼的个重伤吧?
就当是赎罪好了。
反正她的同伴们不在了,她的亲人,君正初也不在了。
这个世界上她真的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了。
那就让这条命在临死前再做点有用的事情好了。
这么想着,君喻言双眼麻木而又仿佛有什么火焰在里面疯狂的跳跃着,脚下一动就要冲着门口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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