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见过华清发火,只是没见过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就发火?。
还是对着一个女的?。
唐幸知有一瞬间的懵然?。
而被他吼的当事人一下子红了眼圈,并且望向司徒星空求救:?“?星空哥,我?……”
“过来坐好?。”
司徒星空嗓音很冷,他走过去和华清并肩坐下来,眼神示意姚蔓:?“?从现在开始,别想着耍花样,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老实点,不能再有半个假话?。”
姚蔓心里狠狠一噔?。
假话那两个字仿佛戳中了她的罩门,冷风飕飕的往身体里灌进去?。
“星、星空哥,你说什么呢??”
姚蔓结结巴巴的:?“?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过来坐着,?”?华清又催促一遍:?“?趁我耐性还没用尽的时候?。”
姚蔓慢吞吞地一小步一小步挪过去?。
她被眼前的阵势吓得六神无主,完全不该怎么办才好。以前一直都是先生在背后指点她怎么做怎么做的,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就像是一个满怀心计的人一瞬间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惊慌得连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看着姚蔓那样子,唐幸知无声地撇开视线?。
换做其他人,或许她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同情心?;?但是只要一想起躺在医院里死气沉沉的梨子,她对姚蔓仅有的一点同情通通散掉?。
这个世界是有轮回的,当初你对别人做过多少残忍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全部还回到自己身上?。
她还不清楚姚蔓究竟是不是陈宛,但是无论是不是,和火焰沾上了关系,就已经没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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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蔓胆战心惊的面对着司徒星空和华清,双手放在裤子上,攥得死紧?。
想当初,她进手术室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脑海里闪过手术室三个字,姚蔓神色一晃,思绪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
——沉重的消毒药水味道混合着食物发霉的臭味,悲哀的哭声断断续续,连面对死亡也不敢大声哭出来?。
——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缩在柜子的暗格里,害怕得浑身发抖?。
——一个人对她伸出手:来,我能带你出去?。
——她被推进了手术室,雪白的灯光很刺眼,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
许许多多、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假的记忆交替地在她眼前里浮出来,姚蔓的表情变得很怪,眼神空洞,失去了焦距?。
司徒星空和华清互相对看了一眼?。
原本他们还想着一步步的引导姚蔓把真话说出来,可看她这样子或许需要改变策略了?。
先给她一记猛击,让她清醒过来再说?。
华清先开口,把从x县带回来的一张毕业相片慢慢地递到姚蔓眼前,?“?姚蔓,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他的手指指着相片上一个笑得腼腆、留着短头发、穿着初中校服的女孩?。
姚蔓呆滞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望下去?。
下一秒,姚蔓的脸上出现莫大的惊恐,死命地瞪着相片里的人,失声尖叫?。
“你们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怎么会有的?!?”
“这个人是谁??”
华清像是没看到她的失控,重复地一字一句词语清晰地再问,?“?姚蔓,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们掌握的证据能判断你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姚蔓颤栗得连桌子都在动了,她没有血色的唇哆嗦地无声开合几下,视线里的惊恐渐渐变成了灰暗,然后又猛地抬头去看司徒星空?。
她所有的希望都只能押在他的身上了?。
“星空哥,我、我很不舒服,可能是生病了,你能带我去医院吗?求你了,?”
姚蔓边说,边站起来隔着桌子往司徒星空挨过去,?“?求你了,星空哥,带我去医院吧?。”
司徒星空面无表情的拨开她伸过来求助的双手?。
“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姚蔓对不对??”
唐幸知一口气迅速提上了嗓子眼,她不由自主的伸长视线去看摆在桌面上的照片,眼睛自动自发的找到华清指着的女孩?。
——和眼前的姚蔓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一个鼻梁高一个鼻梁矮,一个尖脸一个圆脸,连眼睛的大小都是不同的?!
所以?……?眼前这个姚蔓是陈宛?真真正正的陈宛?只不过是冒充了姚蔓的身份?。
“这张是姚蔓的初中毕业照,你老家是在x县的对吧,初中就读的是x县一中,你肯定没想到我们会追查得那边去,也没想到初中还会存档你们的毕业相片,是吧?。”
唐幸知心里闪过疑惑,既然姚蔓就是陈宛,那她在当年的爆炸逃出来后为什么不回来找司徒星空?为什么要冒充别人的身份生活??
毕竟陈宛的死在当时看来是属于殉职的一种啊,并没有什么过错的地方?。
姚蔓很快开口解释了她的疑惑?。
“没错,?”
或许是想到大局已定,自己的身份都被拆穿了,不想再躲躲藏藏下去,姚蔓慢慢的镇定下来,声音沙哑的缓缓开口承认?。
“我不是姚蔓,真正的姚蔓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孩。星空哥,你还认不出我是谁吗??”
姚蔓抬起头,用一种悲凉又充满爱意的眼神望向司徒星空,?“?我是陈宛啊,以前和你一起共事爱慕着你的陈宛?。”
唐幸知提起的心就没有放下过,听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去看司徒星空?。
对方是陈宛,是他思念了五年多的人,回来了?。
司徒星空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是吗??”?他不冷不淡的开口问道:?“?既然你是陈宛,为什么这几年都没有回来找我??”
“因为我失忆了,?”
这次姚蔓回答得很快,也很顺溜:?“?我也记不起当年自己是怎么从那场爆炸中活下来的,只知道等我睁眼后,我就什么都忘记了。后来有一次因缘际会的碰见姚蔓的父母,姚蔓好像得了什么怪病年纪轻轻就不在了,他们看我和姚蔓的年龄差不多,就认了我做干女儿,还把姚蔓的身份给了我用。星空哥,?”
姚蔓眼神恳切又难过的的看着司徒星空:?“?我也重新遇上你之后才逐渐恢复记忆的,但这时候你已经有了幸知姐,我又怎么能?……”
剩下的话姚蔓说不下去了,只剩下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