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和祖龙同时感应到了这一幕，只是两者反应大不相同，祖龙面无表情，毫不在乎。

    龙族本身就是天生物种，没有在真实和虚幻之中纠缠。

    无论鸿钧是否存在，他们都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鸿钧消失之后对龙族来说反而更好，因为头顶上没有高高在上的人，物龙族可以更加自在地在天地间行走。

    庄周则是不同，庄周脸上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伤感的神色。

    鸿钧在替换过去的神话传说的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神话和传说会有所交错，诸子百家传人本身就带有一部分神话性的色彩，虚幻和真实在某种意义上交错。

    诸子百家之中每一位存在的创始人都带有神话性色彩，老子、庄子、孟子、兵家创始人孙膑、吕布、杀神白起、千古霸王项羽……

    虚幻和真实在某种意义上交错。

    更多的还是如独孤求败、魔师庞斑、妖女绾绾、小李飞刀、白云城主……这样虚幻一般的人物。

    在鸿钧借甲假求真之后，这些虚幻性的人物就同时被赋予真实，在真实的世界显化，并留下相关的传承，但他们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没有人可以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在世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每一位人物都在这片天地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们都是这一片天地最富传奇性色彩的人物。

    并且其中绝大多数人物和庄周有着交流，只和庄周有着共同的性质，庄周成为主神当然就摆脱了这种真实与虚幻的纠葛，但其他人没有，若是没有人施加影响，这个时间百分之九十的人物都会在真实和虚幻之中纠缠然后彻底死去，只有极少数人有可能活下来。

    庄周已然看到如吕布项羽这样的人物，身上都有虚幻的光环升起，让他们的力量大受影响，在他们曾经在真实界有过真实的身份和来历，受到的影响还不是那么巨大，而如妖族孔宣这样的人物的躯体都在消失，难以置信地望着苍穹，在死亡的最后时刻隐隐有所理解。

    “这样的时间是我所想要见到的吗？”

    明明鸿钧已经从天地间消失，最大的敌人已经被击败，庄周却不由自语，感觉内心隐隐有一种空虚之感。

    祖龙面色冷漠：“我不知道你在纠结一些什么？但那些东西毫无意义，真实的就是真实，虚幻的就是虚幻，既然存在那么它就是真实，既然不存在那就是虚幻。”

    “存在即是真实？”

    庄周喃喃自语，感觉心中有一道灵光在闪耀，但依然有些把握不住。

    “难道不是吗？”祖龙话语坚定，望着渐渐消失的鸿钧，郑重地道：“即便鸿钧，的确是虚无的杜撰出来的一段历史，当他真实的出现在这一片天地间，并且真实的做下相应的事情之后，它所在的历史就是真实的，这一切即便我们已经将它击败，依然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

    庄周恍然大悟，周生不断波动蓝绿色光点一时之间都渐渐固定。

    “存在即是真实，既然他们已经存在，又何必纠结真实和虚幻？”

    “不知所谓！”

    祖龙嗤之以鼻，不知道庄周在念叨些什么，但庄周声音却越来越亮，周身流动的神光也越来越强。

    “修行者本就追求逆天而行，何必纠结与真实和虚幻，既然你想要让他们留下来，那么就去做，你的能力不足吗？你足以轻松的做到这一点，何必有所顾忌，管他真实还是虚幻，我看着自在，我看着开心就好……”

    虽说不知道庄周在念叨些什么，但同为主祖神级别的人物主人却清楚地知道庄周在纠结什么。

    听到这一段话，庄周浑身一阵，不断震动的神力达到巅峰，化为一圈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渐渐扩散到整个长生界。

    无形的涟漪最先冲过魔窟，原本正在不断颤抖的吕布张三丰躯体同时一颤，那一种真实和虚幻的剧烈冲突不在他们的精神同时舒缓下来，躲过了那一场死亡的杀戮。

    吴形的涟漪继续前行，路过几乎已经彻底化为一团散乱光点的孔宣时，本破碎的光点再一次凝聚，重新显现出孔宣的声音，只是孔宣的目光之中显得有些茫然。

    “我不是死了吗？”

    相对于之前祖神级别的大战惊天动地，这一次变化论物细无声，只有最为顶尖的大人物才能够有所察觉，有所感应。

    这一场无形的变化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只是无人知晓，而天穹之上的祖龙将这一切完全看在眼中，望着身边振翅高飞却已经渐渐失去灵性的翩翩蝴蝶。

    他自嘲一笑：“圣人不死，大盗不死，你倒是很好的践行了你的诺言。”

    整个长生界关于真实和虚幻的冲突，都被庄周强行镇压，或者说完美的瓦解。

    存在即有道理，众生都不需要思考，庄公梦蝶之谜。

    只是无人知晓，一位刚刚成为祖神的存在，却在静悄悄的落燃烧。

    所有的神力，所有的神能都在维持长生界这种平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庄周已经死去，存在于世间的只有一只翩翩蝴蝶。

    也就在这个变天之日，成为祖神逆转整个战局的庄周无声陨落。

    祖龙静静的看着那一只翩跹蝴蝶远去，失去所有灵性和神性，拥有祖神级别力量的存在，几乎真的化为了一只翩跹蝴蝶。

    只是这一只蝴蝶略微有些特殊，身上残留的主神级别的规则和烙印让她不会受到世间绝大部分攻击，他自身同时也处在虚幻和真实之间，无人能够真实的触摸到它，虽然能够看到，但大概只能在梦中。

    他陷入了梦乡，而他的梦是整个世界。

    “值得吗？”

    祖龙喃喃自语，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那一只翩跹蝴蝶，但你注定得不到答案。

    那一只蝴蝶只是振动翅膀，眨眼远去。

    祖龙也不在多看，而是将目光投向龙岛，看向禁忌之海中的赤龙王和纪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