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叁、冷锋
储翊从未觉得这段去教学楼的路如此漫长,以至于他甚至一度琢磨着逃跑。
他在心里向董朝铭赔罪。
储翊一路走一路挣扎,走进长廊时已经落在了俞逐月后面,他晚一步推开玻璃门,抬眼先看见的是俞逐月死死钉在原地的背影。储翊暗叫不好,下意识地像更远处望去。
两排储物柜之间夹着两个人,男生像是没有骨头,死皮赖脸地半挂在女生身上,明明挺大的空地,偏要黏在一角,女生松垮的校服外套都被蹭掉虚漏左肩头,男生迅速把脸贴上去,女生觉得不自在脸红红地推他,男生则用储翊这辈子从没听过的恶心语气惺惺作态,
“别推我啊,我这都肿得站不住。”
储翊发自心底地震撼,似乎前段时间两人见面都恨不得绕出圆里比直径更远的距离的模样就在眼前,他适时又不适时地脱口而出一句感叹,
“我去。”
一句惊醒在场所有人,董朝铭从郁楚温香的肩颈间抬头,两只手却还是紧紧缠着怀里的人,不松一毫。
储翊从满脸的震惊变为满脸的嫌弃,他语文相当垃圾,此刻却有自信坚定地否认了上一秒自己的形容,董朝铭不是挂在郁楚身上,应该是长在郁楚身上。他眼神疯狂向左前方扫,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董朝铭疑惑地回视他,无声地询问,
俞逐月啊?怎么了?
储翊无语,这傻逼。强行插进俞逐月的视线里,干笑着打破尴尬,
“哎呀,董朝铭,没事吧?来来,我背你去医务室。”
医务室在高叁那栋楼,刚开学,他们没来得及搬教室现在还留在高二楼,两栋楼离得远,就凭郁楚一个人显然是不能把董朝铭送上去,董朝铭也不愿意累到郁楚,乖乖被推给储翊,俞逐月从冲击中缓过来,上前试图扶住董朝铭的手臂,却被不留痕迹地躲开,她僵硬地缩回手,挤出一个异常难看的笑容,
“朝铭,我也陪你一起去吧。”
郁楚闻言瞥去眼神,俞逐月却只看着董朝铭。董朝铭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另一只手猛地拍底下的储翊,“走,儿子。”
储翊真是服了,董朝铭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他也不能点破,点出来俞逐月只能更尴尬,忍了又忍最后认命背着骨头死沉的董大爷往外走。
玻璃门被关上,偌大的大厅重归寂静,俞逐月还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背对郁楚。
“你不是心比天高吗?”她转过身,直视着郁楚,“也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郁楚神色平平,并没有什么反应,
“怎么?”
俞逐月脚上踩着她标志的方跟鞋,走路都像跳舞,向郁楚踏了两步。郁楚眼里向来只有成绩,现在在她头顶的人不是俞逐月,她也懒得费心思。
“不是不跟年级第八谈恋爱吗,董朝铭考第一你就急着贴上去了?你的感情未免太廉价。”
郁楚倒是讶于俞逐月为什么会知道她和董朝铭的事,那天中午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郁楚心底泛起微妙的感觉,她状似无意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俞逐月果然敏感地察觉到奇怪,对比着她身上合身的外套,郁楚身上的这件过于大了,几乎遮住一半裙子。她瞬间回想起董朝铭穿着的运动服,郁楚这件是谁的,不言而喻。
他们为什么要换衣服穿?
郁楚看着对面面色如土的俞逐月,勾起一个标准的微笑,
“管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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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搁在桌上,郁楚脱下身上不属于她的外套,露出藏在下面惹人联想的校服衬衫,手指沿着衣摆的皱褶向上滑,张牙舞爪的模样像极了董朝铭在她身上游走的手。
褶皱的凸起印进郁楚指尖,她解开领口的扣子,把所有衣物都带进浴室。
谷慧在外敲门,无人应,自己推开门,发现郁楚不在书桌前,谷慧将手里的点心置在桌上,看到旁边未打开的书包和卸下的项链。郁楚平常都是睡前洗澡,今天怎么提早了。
郁楚从浴室出来时被坐在她房间的郁母吓了一跳,立刻心虚地关上浴室门。
谷慧未觉有异,走过来顺了顺郁楚的头发,
“怎么没吹干,这还滴水呢,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拉着郁楚就要进浴室去,郁楚拽住母亲,语调有些紧张,话粘在一起,
“妈,我听说刚洗完吹头发对发质不好,我,我用这个。”
郁楚说完就把手里的干发帽迅速地戴上,因为慌乱漏出了两根逃兵。
“啊,”谷慧果然停下脚步,“那等一会再吹,我去把你的校服拿出来。”
郁楚心一下提起来,呼吸都细了,拔高声音拦住她,
“我洗完了!都洗了。”
这回谷慧真有点意外,
“你洗的?”
郁楚点头如捣蒜。谷慧本就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想事情从不往复杂了考虑,闻言高兴得搂住女儿,
“哎呦,我的宝贝,真懂事,但是现在你可是高叁了,以后这些还是都交给妈妈和阿姨。”
郁楚攥紧了自己的睡衣,这种撒谎后遗症实在叫人不自在,浴室里的湿衣服还在滴着水,一滴一滴好似全部落在郁楚心上,潮湿又酸涩。
究竟哪里开始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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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这是第几百的加更,但发完这章存稿居然就剩八百字了,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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