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倒去,耗去不少生命的他头发变成纯白,孱弱得不堪一击。
及时赶来的隆遥又被岳长老拿下,背后双翅上满是伤痕,更有千机那一击,让他五脏俱伤。
牧崇音也赶了过来,看到当下局势,已经明白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夙溪方才那一声已经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她也没想躲,在众人的瞩目下慢慢走到了他们身边,然后越过他们,站在了众人的对立面,背对着躺在地上的宿无逝,腰背挺直,眉目中满是冷清。
岳长老将手中的捆妖绳拉得更紧一些,看见夙溪站在对面,双目圆瞪,有些气愤道:“夙溪!你这是要公然与天下人作对吗?”
夙溪缓缓勾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慢慢问了句:“你们几人就能代表天下人了?那天下人何须我来救啊,反正你们都还活得好好的。”
岳长老一时哑口,只能将视线落在他方才捉到的妖身上,这妖道行不低,他们曾在战场上见过一次,是跟在宿无逝身后的帮手之一,似乎还是将军头衔,杀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岳长老手中使了些力,隆遥立刻发出痛苦的声音,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身上的血水顺着衣服低落在地面,额头上冷汗层层,嘴唇发抖,夙溪看得心里一抽。
“放了他!”
夙溪开口,声音软下了几分,岳长老脸色有些怪异,加注在隆遥身上的痛苦更用了几分力。
“主人!”隆遥肩膀颤抖,一直胳膊已经断了半截,勒在他身上的绳索不断侵蚀他的皮肤,那对翅膀上的羽毛簌簌落下,隆遥疼得直不起腰,哑着声音不敢看夙溪,可怜兮兮道:“主人……”
夙溪呼吸停滞,眼神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除了她、宿无逝还有隆遥在痛苦,其余的人都察觉不到半分痛楚,看上去竟然比她还要冷心。
“竟然喊她主人?”
“我就说她早就与妖有所勾结。”
“这真是南仪仙人的弟子?她当真命带神格?能救我们?”
“呵!我看她不害我们就不错了!不如把她一同拿下!”
夙溪看着这里每一个人的面孔,耳畔都能听到他们的心声,那一声声冰冷的讥讽与嘲笑,看轻与诋毁,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可笑。
她欺骗宿无逝,伤害宿无逝换来的结果,就是为了救活这些人?将这些人推上神位,让他们成为拯救苍生的救世主,让他们成为后人口中名流千古的大英雄?他们多疑,自私,伪善,他们值得她去牺牲?
夙溪的眼神越来越冷,不信任的目光落在卞舞华和牧崇音身上时,都让那两个人背后一寒。
夙溪放松了肩膀,无所谓般地往后退了一步,那眼神似乎在仔细打量,但实则却是轻蔑地一瞥,她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不可抗拒的沉着:“放开他。”
岳长老没松手,于夙溪对视的时候,竟然从心底涌上了一股惧怕之意,不知为何,那双平静如水的眼眸有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人透不过气来。
山顶上这一处风还在呼呼的刮,不知从哪儿吹起的一片落叶割断了岳长老手中的捆妖绳,隆遥被释放,可那一双翅膀也废了,他捂着肩膀处的伤痕,倒地的那一刻吐出一口血,匐在地上朝夙溪瞧去,眼神失焦。
岳长老还想去捉,双脚却像是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到是试试,能不能走一步。”夙溪带着几分嘲讽,岳长老使出浑身力气,当真是无法将双脚从地上挪开,心中不免一阵惊惧。
卞舞华皱眉:“夙溪,我们并没有恶意!”
“哦?伤我隆遥,还要杀我师兄,这叫没恶意,那你们若有恶意,得多可怕啊?”
卞舞华一时语塞,朝牧崇音看去,他向来能说会道。
牧崇音也解释不清现在这种情况如何才算是无恶意,事实上,翎海与苍冥还有玄天的计划本就是要杀尽妖魔。不论宿无逝是否已经修炼禁术,他都得死,至于夙溪,他们是没有杀的打算,可必然不能放任她离去。
牧崇音和卞舞华对夙溪心中还有义气才想要赶在她被发现前让她离开,只是事到如今……
牧崇音摇了摇头:“隆遥是妖,宿无逝更是魔,这两人成就了神火,其余的小妖都不足为惧,唯有你护着的,才是我们所担忧的。”
翎海掌门点头:“夙溪,看在你师父的份上,念你自己还曾是翎海派弟子的份上,为天下苍生着想吧!宿无逝不能留!妖魔不能留!”
“掌门,你说妖魔不能留,难道是要杀尽天下妖魔吗?”夙溪一步步向前,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即便你有通天本领,能将如今活在世上的妖魔都除尽,可你又可曾想过,妖是草木生灵修炼而成,魔是天地邪气聚集而生,只要这世间有一草一木,一虫一蚁,妖不能尽,只要这世间所有生灵都有善有恶,有邪念,则魔会再生,妖魔当真不能留?”
翎海掌门语塞,夙溪接着说:“的确有个办法让妖魔永不再生,那便是这五界一同覆灭,无死则无生,不如大家一起放把火烧了自己,一起死了倒干净了。”
岳长老看她像是疯了一样,满嘴胡话,加上冰冷的眼睛,背对着大殿,深处废墟之中,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你不会也入魔了吧?”
一句话惊醒在场所有人,夙溪飘远的眼神收回,面对着翎海掌门,道:“我从来不想护着天下苍生,我想救的向来就只有宿无逝一人,掌门,我与你做个交易吧。”
“交易?”领海掌门被她看得背后发寒。
牧崇音脑子迅速运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瞧见夙溪身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金光,不似凡人般,心中的答案呼之欲出,竟让他有些不可置信。
刘子倾听见这话也觉得蹊跷,直觉地开口:“不可!”
牧崇音回头看了刘子倾一眼,那人松开了擒住季灵儿的手,还好旁边有玄天的弟子帮忙照看,不然季灵儿一定得以逃脱。
刘子倾像是是了魂魄一样,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与牧崇音并肩的地方,嫣然已经在众人的最前面。
夙溪的位置高他们几个台阶,此刻俯视他们,竟然让人有跪拜的冲动。
刘子倾一直摇头,嘴里念着不可,可终究不可以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心里很慌,直觉告诉她夙溪的这个交易必定撼天动地,他呼吸急促,声音在喉咙里哑去:“夙溪,不可!”
牧崇音一把拉住了刘子倾,手在他的背后用力,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声音。
夙溪道:“我知道我此刻的处境一点儿也不比一年多前众门派弟子将我围在孤岛悬崖边来得好,之前是杀我,现在是逼我送死,这世间凡是异于你们的人都过得很痛苦,可见你们也不是什么善类。”
夙溪的一句你们将她与众人彻底瞥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