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喜欢和他在一起岁月静好,但前提是没人能威胁到他们的现状。
“他早就不能动我了,”简恒神色间一晃而过某种情绪,又很快敛去,安抚地摸了摸他掌心,“都过去了。”
秦城看着他的表情,皱了皱眉,长久以来压在简恒心上看在他眼里的情绪让他第一次否定简恒的话,但语气和缓:“骗我,你没过去。”
简恒没说话,秦城等了会儿,保持沉默上再次输给他,抓了抓他胳膊,斟酌了几秒措辞才说:“没什么需要瞒着我的,我这么多年什么没扛过,说我是娇花就是跟你闹着玩儿的,哥厉害着呢,不会因为你多说几句话就受不了的。你可以和我说说,不用自己憋着,你越憋着我心里越跟着疼,我心里疼你就心疼,你心疼我也跟着疼……咱俩跟莫比乌斯环似的,还怎么谈恋爱,太苦了吧。”
简恒沉默地看着秦城,就在秦城以为他要说出来的时候,他摇摇头再次否认:“真的没有。”
秦城盯着他,忽然有种乱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没用对力气。
这比喻也不恰当,他哪里舍得打简恒,恨不得捧在手心儿放在心尖儿好好护着。
但是简恒心里一直有疙瘩,不论他们两个平时怎么甜蜜怎么愉快,这块疙瘩都解不开,不至于影响他们的感情,只不过一直看他这样儿,秦城就心疼,就老想帮他化解开,希望他俩能彻底告别过去,重新开始真正的新生活。
今天气氛这么好,干脆让过去的不高兴一并解决。
“这位同学,”秦城捧着他脸,揉了揉,“想不想跟哥交换秘密。”
简恒一看就看出他要干什么了,嘴角勾了勾,应该拒绝的,不想和任何人说、不想任何人知道的事,就应该烂在心里,随着时间腐朽。
但看着这张脸的时候,理智被感性控制,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点了头,开口:“换吧。”
哄着秦城、希望他每天开心、希望他每天醒来就无忧无虑地看着自己傻乐的想法永远占领在他思想的最顶端,就连神经都默认最先响应这条命令。
秦城抓了抓床面,松了口气的时候笑得眼睛特别好看,弯着,像餍足的某种食肉动物,危险,却也可爱。
“躺着说吧,有点儿累。”秦城拍了拍床面。
两个人动作迅速地脱了外套躺到床上,简恒从柜里拿了床被,抖开盖在了俩人身上。
秦城靠着枕头躺下,舒服得想原地滚两圈再蹬两脚。
“走的时候装俩枕头回去吧,我估计躺完这个回家我就睡不着了。”秦城说。
“由俭入奢易,”简恒随手点了根烟,明明即将到来的话题对他而言相当沉重,但听见秦城说话就忍不住想笑,“由奢入俭难。”
“你都快给我养废了,干啥啥不行,吃穿用度倒是一天比一天讲究,”秦城带着他一起窝在被窝里,抓着他的手捏来捏去,“老夫老妻的,我就不拐弯了。你是十六岁来这儿自己住的,我的十六岁呢,我想想,我干嘛呢……”
还没被社会毒打到位的十六岁,一身反骨恨不得和世界干上一架的十六岁,经历丰富又憋屈的十六岁。
眼前的人如果不是简恒,换成谁他都不会这么轻松地说出来。
“想起来了,”秦城眯了眯眼睛,陷入回忆,“当时我就在直播了,仗着这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和牛逼的技术粉丝涨的快,挣得也多,但那时候有眼无珠,选了个破窝,平台拖欠工资不给。当时你宋姨有一个小手术,需要钱。领导电话都打遍了也没人管我这个事儿,急得我这个暴脾气拎着酒瓶子就到平台总部跟老总硬杠去了。”
“然后呢?”简恒问。
“然后?”秦城摆手,“往事不堪回首,你哥我刚进门就让一群保安给我按那儿了,生平第一次进局子,丢不丢人另说,至少打破了一个谣言。”
“什么谣言?”简恒忍不住笑。
“警局里的茶还是挺热乎的,”秦城一脸感慨地揉了揉肚子,“喝完还挺暖和。”
“后来怎么办的?”简恒垂了垂眼睑。
“你猜?”秦城卖了个关子,“考验你对我的了解够不够深的时候到了,你猜猜聪明的城城同学会用什么办法解决。”
简恒沉默了一会儿,偏头看着他:“你没去找龚叔,应该,也不会找别人借钱。”
“对,”秦城竖了竖拇指,“牛逼了,我确实谁也没找。”
简恒没说话。
秦城的性格里“求人”这一条永远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需要去找龚正青的情况,一定是特别紧急的,他解决不了的。
手术筹钱还有时间,秦城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想办法,而不是第一反应去求人。
“当时我直播小有名气,挺多平台都伸了橄榄枝,从局子里出来之后我去找了另一家直播平台,签了个和卖身契差不多的合同,预支了工资,”说到这秦城一脸对年轻气盛的自己的嫌弃,“我那时候就是年轻,太倔了,一根筋,一条道走到黑。这要是现在的我,肯定找人帮忙也不死撑着,图什么呢,惹一堆麻烦,天天水深火热的还得装个云淡风轻的样儿,真是身上累出的汗都是当初脑袋里进的水,不值得同情,啧,这虎出儿也不知道学的谁。”
话音一转,秦城拉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拐弯抹角地哄:“我们恒恒就特别聪明,难受了不舒服了都和我说,凡事都和我一起面对,我俩恩恩爱爱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这套AABB式组词还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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