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花脱口而出的“真相”可谓惊雷震震,回响在他耳边。
心在雷声中不断下沉,他冲进屋,召出净颇镜,施法将镜中早已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阿镜强行揪了出来,又施法幻化出绳索将他捆成粽子。
“你说!”他满面白霜,压着怒火冲自己的脸呵斥,“凌晨变成我的样子偷跑出去都干什么了!”
你强吻我,强吻我,吻我……脑袋被那女人单曲循环的“紧箍咒”念得忽大忽小。
阿镜仍维持着班若的样子:“有话好好说,看你都把我绑成什么样了。”假装使出便秘的劲儿憋红了脸才崩断绳索,坐到圆凳上抱膝翘起二郎腿抖啊抖的,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泼猴相。
“你说不说!”
“说什么?”阿镜指头敲打着太阳穴,拧紧眉努力回想,“我忘记了。你知道我记性不好,凌晨到现在都多长时间了,早忘得渣都不剩。”
插叙一下,阿镜是魂魄,可以产生记忆,却没有脑结构来储存记忆,因而他一直以来都是一边产生记忆一边遗忘记忆。
若想长久地记住某些人事物,就得通过反复回想来反复产生记忆才能记住他们,好比同时打开蓄水池的进出水阀门。
不想或者这些人事物没有时刻出现在他眼前,过个几天关于他们的记忆就会流失殆尽,大脑回归格式化的空白状态。
所以从前在汝国做的那些嫁祸给班若的恶作剧,他掉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班若晚一点点找他算账,他就会用班若的样子歪着头莫名其妙地听他指责自己,搞得好像是受害者班若在欺负他记性不好诬赖他一样,真鸡儿恼火!
他有时还会利用自己无限失忆的技能,干过的坏事明明记得,班若向他兴师问罪的时候却故意假装失忆,慢慢的就磨炼成了影帝。
就比如现在,想了南皇一天的他驾轻就熟地睁眼说瞎话,准备就这么糊弄过去。
当然,专业背锅五百年的班若也在与他周旋的实践中总结出一套对付他的策略:“你不说我就自己看。”说着就要施法强行读取他的记忆,检查他是不是真的忘记了。
阿镜认识到他这次不比往常好糊弄,又觉得老实交代,自己打自己的脸很尴尬。
咂咂嘴,到底还是说了:“我就亲了她两口。”
亲两口南皇的口水能流那么多?请实事求是!
班若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一掌劈向“自己”。
阿镜也不躲闪,让他将“自己”劈成四分五裂,散开来又聚拢成一团雾状体,漂浮在空中。
雾状体发出班若一听就想扇他两耳光的可恶腔调:“我也是看小女人好玩才亲她两口。你们前头不是还有过节?我亲她不正好帮你们冰释前嫌,你火气发得未免莫名其妙了一点。”
“你亲她干吗用我的脸!”失去理智的班若翻掌又要给他一击,最好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回想刚才和她的交谈,她各种暗示自己凌晨被“他”强吻,而被蒙在鼓里的自己却笨拙得像只猴子!
也因为被蒙在鼓里,被她骂“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他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班若悲愤交加,非得一掌劈阿镜个魂飞魄散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阿镜不当回事儿地接他几招,等整间屋子变成粉碎处理现场,才意识到凤凰来真的。
动真格他绝对不怕,不过今天战意不浓,再者自己用他的脸出去“作奸犯科”确实理不直气不壮,动手起来理亏的自己还真下不去狠手。
先战略性撤退,出去避避台风眼吧。
打定主意,发出一记狠招逼退凤凰两步,一溜烟儿飞掠出去,眨眼消失无踪。
在北国皇宫瞎晃晃到午夜才回来,然后悲剧了。
净颇镜被凤凰屏蔽,他徘徊在镜外不得其门而入。
床上已经歇息的凤凰侧躺着面朝里,不管他是睡是醒,这时候叫起他解除净颇镜的禁制让他进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咋办?
出去找个地方缩着凑合一晚吧。
唉,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房东,苦逼的程度堪比惹老婆生气、抱着枕头睡客厅的丈夫。
话分两头,南皇三人败兴离开凤凰住处,还没走出北国行宫遥爷的小宇宙就爆发了,劈头盖脸向南皇发难:“强吻?呵,没有老子的监督,你找男人越发多样化了,连没有性别的鸟人也下得去嘴。还皇帝呢,一天天的就知道到处勾三搭四,根本是只风骚的小母鸡。”
猫、鸟、鸡,三角关系够拍一季动物世界了。
在凌晨凤凰劫道强吻她一事上,问心无愧的女人显得底气十足,纠正遥爷话中的逻辑错误:“你话说反了,凌晨是小鸟强吻的我。”
“老子也不想管你管得太细,总之你手脚口给老子放干净一点。”
“管我不是放放的专利吗?你凑什么热闹,有猫病。”晾他在一边,乌溜溜的大眼不住打量叶欢的脸色。yǔsんǔщǔЪIz.cóм(yushuwubiz.)
从小鸟那里离开,一路上没听欢儿吭过声。
耷拉着眉眼,周身笼罩在一股致郁的低气压中,让她都找不出合适的话安慰,因为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
叶欢感应到她的视线,扭脸与她对视,勉强扯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振作精神道:“姐姐,我其实料到找凤凰也没用,只是抱着找找又不亏的想法来这里。行与不行,横竖有了结果,也让我去掉一条走不通的路子。靠人不如靠己,遥哥哥之前也有跟我提过一个法子,我决定全力一试。”
“嗯?”梵花眼睛转向另一手边的遥爷,假惺惺地大惊小怪,“‘日理万机’的遥爷也会花时间帮弟弟想招,稀奇。”调侃归调侃,“稀奇”却是她的肺腑之言,遥儿有多不顾别人死活她最清楚不过。
“别,老子什么招都没给他想,他要是把自己玩死了,跟老子一点关系都没有。”遥爷矢口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梵花越琢磨,越觉得他的话有蹊跷。
顿住脚步扳过他的身子,语气稍显严历:“说清楚,什么‘把自己玩死’!”
遥爷凉凉地抱臂:“自己问他去。”
梵花跟他杠上了:“我就要你来说!”她有预感,遥儿什么所谓的法子绝逼是个馊主意,怕欢儿傻傻地病急乱投医。
遥爷就不是个肯让她随便吼的主儿,微微眯起眼,释放出他要发癫的危险信号。
梵花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跟猫儿分开两个月,居然忘记他只能顺毛哄,逆毛吼是会死人的。
撕逼一触即发,还是欢少看出她的嘴硬心怂,出声为她找台阶下:“姐姐,我们回去后欢儿再详细说给你听,这里是别人的行宫。”
梵花识时务地借驴下坡:“也行,走走走。”
牛牵到异界还是牛,遥爷习惯她某些两辈子也改不了的欺软怕硬素质,在别人行宫姑且得饶人处且饶人一回。
否则,哼哼,弄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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