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面的地牢肯定比宫外高档,面积大不说,高处还有一排透光换气的天窗让阳光照进来,因而地牢并不显得阴森可怖,伙食也相当不错,完全可以开发成一个观光景点,对于缺钱交聘金的南皇具有很好的启发性。
昨夜的刺客被铁链绑在木桩上,遭遇一夜非人对待,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他不走运,什么时候行刺不好偏偏要挑过年的时候,皇宫过年的时候不能死人。
为此,昨夜严刑逼供的刑官一旦发现他快死了,马上就让狱医救活过来,继续折磨……救活,折磨,再救活,再折磨……无限循环下去谁顶得住?刺客的口就是这样被撬开的。
大年初一,年假泡汤的狱医正骂骂咧咧地给刺客用最好的药治疗,确保他不能在皇帝休年假的时间里死掉。
不然刺客死掉,下一个死的就是办事不力的他。
叶欢站在地牢近处的墙角后面,翻掌结印,锦衣无风翻舞,脸蛋漠无表情,双瞳缩成竖瞳,金光暴射。
阿镜停在他头顶的砖瓦上,正好奇他要干吗,忽闻地牢方向传来连片“嘶嘶”作响之声,寻声望去,我去了个。
蛇,密密麻麻,仿佛江流,没有亲眼见过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万蛇蜿蜒爬行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大冬天,苍蝇也难得有一只的皇宫出现诡异蛇群,懵逼的守门侍卫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楞着两只眼睛看地上的蛇群涌向他们。
蛇群有组织有纪律地“流”过侍卫脚边,“流”进地牢,无数条开叉的蛇信快速伸缩的场面实在可怖。
很快,地牢大门后面传出惊声尖叫。
狱医疯癫地朝外狂奔,倒霉催的被台阶绊倒,砸在密密麻麻的蛇群上。
蛇群的目标不是他,他要是老实趴着不动,顶多被砸到的蛇咬几口,命保是保得住的,偏要七手八脚扒着蛇群拼命往外逃命。
蛇群被激怒,瞬间吞没了他,在撕心裂肺的背景音乐中将其活活绞杀。
趁着肉还没凉,你一口,我一口,等蛇群散去,狱医已成一具破破烂烂的尸体。
以后每逢大年初一就是他的忌日,还让不让家里人过年了?
地牢里面的剧情一定更为精彩,阿镜不想错过,从狱医破破烂烂的尸体上飞进地牢。
地牢满世界密密麻麻蠕动的蛇,中央更由群蛇堆出一座“蛇山”,变形金刚出一条乌黑巨蟒。
蛇鳞闪闪发光,蟒身成S形挺立至地牢房顶,俯瞰底下“渺小”的刺客,断断续续吐着腥红蛇信,庞大的蟒头看起来分外恐怖。
剧情哪里是精彩,这是直接奔着高潮去了。
地牢外施法的叶欢唇瓣开开合合,发出短促诡异的蛇语。
地牢中的巨蟒眯起森寒金瞳,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森,蛇信猩红,嘶嘶叫着咬向刺客。
既帮他解脱,自己也饱餐一顿。
地牢外的叶欢放下手势,弯起嘴角。
皇宫禁卫军疯涌进地牢,蛇群早已化为乌有,他们能做的只有打扫卫生。
一条黑小蛇在禁卫军耸立的脚间爬行,爬出地牢,爬到墙角后叶欢脚下。
叶欢弯腰向它摊开手掌。
黑小蛇爬上去,吐着蛇信摇头摆尾,似在邀功。
叶欢离开案发现场,边抚摸它的蛇头,边用蛇语表达对它刚才速战速决的满意。
黑小蛇摇头摆尾的幅度更大,似在得意洋洋,然后吐了颗珠子出来。
叶欢捏起来看了看:“内丹?还是个会法术的刺客。”放到黑小蛇嘴边,“你吃吧。”
黑小蛇歪着脑门将珠子顶回去,吐着蛇信奶声奶气地跟他承让了起来:“我吃肉,珠子给你。”
叶欢恭敬不如从命:“谢了。”顺便对它刚才的用餐情况做个满意度调查,“刚才的肉好吃吗?”
黑小蛇不高兴地:“不好吃,柴。”
远在西天的刺客:我的肉很柴,真是对不起了。
叶欢又问:“满意我为你设计的亮相方式吗?”
黑小蛇欢喜地立起蛇躯:“满意,老大真够哥儿们!”打了个哈欠。
叶欢抚摸他光滑的蛇头:“困了就回袋子里睡觉吧。”
因为需要帮手帮他在皇宫中杀人,才喊醒本该在乾坤袋中冬眠的它。
黑小蛇不依地摇头摆尾:“不睡不睡,我想认识老大的姐姐。”
叶欢听他话里话外像是不高兴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把它从乾坤袋中掏出来给姐姐过目,用上梵花平时哄他的语气哄起了小东西:“你在冬眠,不想吵醒你才没给姐姐看你。”
黑小蛇别别扭扭地转移话题:“咦喂,你又把尾巴藏起来了。”
叶欢不响,显然不想聊这个话题。
低情商的黑小蛇还在叽歪:“你对咱们的尾巴有什么不满意?总藏起来,假装自己是人。”
叶欢垂眸凉嗖嗖地望着它:“别咱咱咱的,你是蛇,我跟你不一样。”
黑小蛇同意他的话:“是不一样。你是半蛇,咱可是全蛇!”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它一直当叶欢是条上半身不能化形的残疾蛇妖,叶欢也懒得跟它解释半兽人是何物。
阿镜从地牢出来后一直飘在俩小孩儿的头顶,心想这半蛇人小孩儿的法术真有点儿门道,半人半蛇的身体也很拉风。
夺舍他好像也挺不错,可是他实在馋小皇帝的身体,啊,选择太多好苦恼哦。
谁的身体你都想要,你当自己在吃自助餐么。
叶欢回到南国行宫,大殿内少见的只有姐姐一个人坐着捶打额头,满脸苦逼哈哈。
森遥应该还在床上睡懒觉,无晴无极应该各回各家了,只不知齐放大年初一抛下妻子去了哪里。
南国那边的朝廷得知皇帝要纳北国亲王为妃,都炸开锅了,反对的小纸条绑在雨燕腿上雪花片般飞了过来,齐爱卿得去善后啊。
“姐姐。”叶欢说话间走上前,揽肩搂住梵花。
梵花抬头:“欢儿,你散步回……嗯?你肩上怎么挂了条大蚯蚓?”
蚯蚓!
黑小蛇这暴脾气,吐着蛇信子大吼:“我不是蚯蚓!”
梵花大觉惊奇:“呀,还会说人话!”伸手畏畏缩缩地靠近它,想碰又怕被咬。
她现在急需一个什么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暂时忘却迎娶无晴需要缴纳的巨额聘金。
叶欢拿下盘在肩上的黑小蛇递过去:“没事的姐姐,它不咬人(只吃人)。”
梵花接过,手感滑不溜丢像粗粉条。
黑小蛇绕一圈在她的手腕上,立起蛇头,老江湖地说道:“老大的姐姐好。”ρΘ捌м.cΘм(po18m.)
梵花玩着小蛇问叶欢:“欢儿哪里找的会说话的宠物?”
她想听,叶欢便耐心说起自己是如何被黑小蛇缠住的前情:
“两个多月前我不是随无极前往星辰山天师门么,途经深山老林,遇上一群虾兵蟹将之流的妖兽围成一圈在掏蛇窝。
出手解决完他们,我们三人继续赶路。
没走几步发现有东西跟着我们,停下,从草丛中拎出一条小黑蛇,呐,就是姐姐手上卖萌的小东西。
说自己是刚出壳的高级蛇妖,要不是我们出手相助,差点就被闻到气味跑来蛇窝的妖兽们吃了进补,还理直气壮地说老乡要帮老乡,要我保护它到成年。”
梵花知道定是欢儿的蛇尾让黑小蛇误会欢儿是他的同类,进而赖上他。
“我呢,收小弟的意愿并不强烈,尤其还是条蛇小弟。”
梵花知道欢儿本来就对跟“蛇”挂钩的东西很敏感。
“我就捏着他的蛇尾抡起大圈,远远地抛向九霄云外。
不消半日,竟又被它给追上了。
前头我怀疑它标榜自己是什么劳子高级蛇妖是在自抬身价,这下子倒有点相信它的高级了。
加上无极森遥起哄得厉害,我就勉为其难收下这条未成年小弟,养在乾坤袋中随身携带。
没指望看起来贪生怕死的小东西将来能为我出生入死,权当给自己找了条会说人话、无聊时可以陪自己聊天解闷的小玩意儿。”
他们说他们的,黑小蛇自己在梵花身上爬来爬去玩得不亦乐乎,眼瞅着要一头从领口钻进梵花的“销魂窟”,被眼疾手快的欢少捏着尾尖倒提起来。
“欢儿,你这样就对了。人生海海,要多做些像收小弟这种有意义的事。”梵花欣慰地说道,“对了,小东西平时都吃啥呀?”
叶欢弯起一个大大的微笑:“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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