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宴。”
“你去跟皇上说我为窦太皇太後守孝,不宜出席喧闹宴会。”懒懒地打发她去回话,没过多久,她又出现在我面前,“怎麽了?”
“皇上说…如果皇後娘娘不去,皇上…他要亲自来请。”
是啊,他要告诉我卫子夫为他生儿育女,她的弟弟为他驰骋沙场,让我明白清楚自己的地位,从此要看你的脸色过日子不是吗?
“我知道了。”换了件珍珠白颜色的衣服,头上除了枝简洁别致的钗别无其他配饰,有点清水芙蓉,遗世独立的味道。虽然窦太皇太後在世时对她百般讨好,很大程度上带有些功利性的成分,但是她对我种种的好我还是非常感激,她病故後我也真心为她守丧,每月进庙拜佛,祈祷她在天之灵可以安息。在我这个无神论者看来,也只有用这样的方法也平息自己对她逝世的悲痛之情。
我长裙曳地,仪态高贵,缓缓的,缓缓的走进那金鸾大殿。彻高高的坐在龙椅之上,还是那麽倨傲,那麽挺拔,已褪去少年稚气的他,又凭添了几分威严,他的右首,端坐著那淡雅如莲的卫子夫。自我一进来,彻犀利的眼光就一直盯著我,冷酷中隐约有丝玩味,是啊,我这一身打扮跟周围的氛围一点也不搭调倒是显的鹤立鸡群,呵!我自嘲的一笑,仰著头,迎视著他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不过几步之遥,我却觉得仿佛走了几千年,终於走到他的身边了,环视群臣,我以一国之後的高贵姿态的缓缓落坐於彻的左首。还好卫青还未到场,我暂时喘了口气。
“车骑将军卫青到。”随著宦官的高声呼叫,卫青身影进入眼帘,叩拜完他起身目光低垂,我心中有些欣慰,至少此刻我可以笃定,偷偷地收藏起思念过无数次的面容。他变瘦了,风尘仆仆的脸上带著倦容,深邃的轮廓带著冷峻的线条,挺直的鼻梁、黝黑如星子的眸子,黝黑的脸庞掩不住神情中的坚毅与刚强。我相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映上迷离的光彩,因为胸口那一点带著甜意的酸楚慢慢扩散开来,仿佛连四肢百骸都浸透在浓郁的思念中。
似乎感受到我持久的目光,他的眼神对上了我的,看到他惊讶痛苦的神色我无从遁徇。如果你可以读懂的话,我的眼睛在说,对不起,我从来都不想有意欺骗你,只是太眷恋当你的蓉儿,享受你脉脉柔情。
“卫青第一次出征,击退匈奴,替朕出了口气,今日抛开繁锁的君臣礼仪,举起酒杯向卫将军庆贺,不醉不归。”刘彻心情出奇的好,豪气万千地为宴会的开始起了一个头。群臣纷纷起身进酒,庆祝卫青大获全胜,我也端起酒樽,卫青眼底一抹沈痛而悲哀让我的心也跟著撕扯般地疼痛起来,手一抖,酒撒出几滴。彻发觉我的异样,手从桌下紧紧握住我苍白冰凉的柔荑,不敢看他,生怕自己的秘密在他面前泄露,越过他看向别处,他的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搂在卫子夫的香肩上。
什麽叫做左拥右抱,我今天算是看见了。轻轻的,我抽出手,冷冷的说:“臣妾没事,皇上费心了。”没有时间对刘彻察言观色,我的心都吊在了卫青身上。
卫青被众人包围纷纷向他敬酒,他也是来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只知道宴会结束後,卫青是被抬出门的。
第十七章:虚以委蛇
第二天我来到约定的地方,寺庙後山坡里的凉亭中,“米兰,让我一个人呆一会。”静静坐在石凳上,卫青会来吗?象他这样匍匐在古老封建等级制度下的人会吗?他太恭顺,在一起的时候我笑他没有反抗精神,他会认真地告诉我他对我永远投降,如果我说我会变。他会说,我以不变应万变。我说,也许你以後会後悔。他说,为你哪怕说什麽後悔。习惯了刘彻的大男人态度,我相当享受小家碧玉式的绵绵情话和他润物细无声的嘘寒问暖和体贴至柔,习惯了他长久的沈默,倾听我亮著眼睛描述著书本里的唯美故事。他喜欢长久地握著我的手,尤其夜里,他的手干燥温暖而宽大,稍稍一拢就能把我的手包围,他喜欢轻轻地揉搓著我的细腻,我知道我有这一双美丽的手,所以,宁愿总是让它在风中冰冷著,只等著他那手心的温暖,不由分说的怜惜。我喜欢这样的日子,平淡得没有一丁点奇迹。如同晒在阳光下的一盆水,一望见底。过了晌午,已经错过了约定时间,心底有一丝痛,慢慢蔓延开来。那一片,像是被钝器伤著,一边重温我们的甜蜜一边空荡荡地疼。
生命中同时失去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希望一样是绝望。没有情绪的情绪最为可怕,当你不知道为什麽而活的时候,会让你有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我安慰自己其实我并不怎麽害怕孤单,齐秦说过,有时侯孤独比拥抱实在。可是心口还是会那麽疼痛呢,石桌上放著琴,弹了起来转移情绪,一直很喜欢陶晶莹的这首浓浓的茶,
你要杯?浓浓的茶
里面要有很多叶子
还要有森林的香气
想念?一丝丝?甜甜的
悔恨?放太多?苦苦的
可以满足不要太快乐
我只想?少少的感觉
不一定谁在身边
让生命决定这一切
什麽泪水呀?痛呀?激情呀
或者很高兴?都走开吧
我不要太多的在眼前
没有什麽人?能永远地守住诺言
没有什麽酒?能彻底地完全地拯救
没有一片天?能无欲地无求地蔚蓝
没有一支烟?能不声不响地燃烧
放弃或者会快乐
哭泣也许不值得
错过的本来就不是你的
最後一句错过的本来就不是你的?,一瞬间,眼泪迅速地、不可抵挡地喷薄而出。
哭得不能自己时,一个低沈又有些嘶哑的声音,“蓉儿,从没有一个人为我流那麽多眼泪,你是第一个,也是流的最多的一个。”
蓦然抬头,又惊又喜地看著亭子口俊朗伟岸的男子,双唇翕动了几下,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几步走到面前,温柔地拭去我的眼泪,低声说:“我好高兴,原来有别人为自己流眼泪是那麽幸福。”
瞪大了眼,生怕这一切是上天赐的美梦一场,屏住呼吸,一手抚上他略带沧桑的面容,声音低哑微颤:“你……你怎麽……”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卫青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我。
小小抡紧粉拳死命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像只撒泼的猫咪,放我鸽子,害我泪流成河。只是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