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跑到叶希乔跟前献宝一样拿给他看。
叶希乔看著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他这个师兄怎麽办。
半年里,师傅没有再收过徒弟,只是仔细的将毕生所学尽数交给他二人,朝夕下来,这个憨憨的师兄竟让他莫名的有点无奈起来。
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小心的放进身上的布袋里。
“善生,别再去北山上采了,那里的山崖太陡峭了,你功夫再了得也还是危险……”这样的话,半年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直到现在也没见任何成效。
善生抓抓头,有些脸红起来。
危险他是知道,叶希乔的话他也想听,只是这种稀有的药材只有悬崖峭壁上才找得到,而也只有这种药对叶希乔的身子最有效,他只好把他的话当做是耳边风了。
初春的时候,满山的小草顶著松软的湿土吐绿带新的长著,一连几天善生都和叶希乔在山庄後面的山上练习。
相比较起来,善生学习的速度要比叶希乔快很多,往往是他学了六、七式了,叶希乔还慢慢练习著头几式。
他知道那是叶希乔身子弱的关系,父亲并没有苛求叶希乔,只不过教些健体防身的功夫,对他却要严格得多,最近似乎到了紧要的关头,却卡在那里,怎麽也没有太大长进。
善生叹了口气,坐在叶希乔身边,伸手抚著他的背,叶希乔的喘病到了春天就会发作,今年春风起的早,这才练了一会儿的功夫就喘了起来。
两个少年坐在青草上,都没有说话,各自想著心事。
一片安宁。
善生慢慢的拿手拨著草,想起父亲早上时的话。父亲说已经找到了娘亲,但是他不明白为什麽娘亲不愿意来和他们相聚,一家人在一起,这是他多少年都在幻想和祈求的事,现在明明就要实现了却有人真真儿的告诉他,这个幻想的破灭,他实在是不懂。
“乔儿……为什麽娘她不愿意来?为什麽她会不要我?”
叶希乔把头靠在善生的肩膀上,眯起眼睛。他没有父母,他不知道家庭是什麽样子,也不能明白善生的期待,他回答不出。
“乔儿……”善生回手揉揉肩膀上的小脑袋,他知他不能回答,他只是想说给他听。
他没有过倾诉的对象,现在多了一个朋友和亲人一样存在的叶希乔,总是喜欢把心思小心的说给他听,然後,间或的听到些来自这个少年的宽慰就觉得开心。
在他的心里,他给这少年留了很大的一片空间。
这少年的面容,这少年的过去,这少年的心情……还有他小心揣测的这少年的爱,他等著他来把这空间慢慢填满。他并不著急,半年还多的安定、细致的生活让他相信,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来慢慢相处。
有风吹来,还夹带著潮湿的气息。
“要下雨了,乔儿,我们下山吧。”
他扶了叶希乔起来,他们必须在雨来到之前下山。
春雨太过缠绵,他们正处在相对陡峭的北坡的附近,如果雨下得大起来,会有滑坡的危险。
善生半蹲下身子:“上来,我背你下山。”
叶希乔听话的轻轻趴在善生的背上,尽管比善生还要年长两岁,却比善生瘦小了不少,背在背上,善生也不觉得吃力,反而因为後背上透过衣服缓缓传来的体温,让他心跳个不停。
如果不是周围太过安静,害怕叶希乔听见自己心脏乱跳的声音,他倒希望下山的路再长远一点。
到了门口,正碰见有人从庄园里走出来,善生放下叶希乔立在一旁。来人一身华服,中年发福的身材,面相并不可亲,看见他们,也在门口停下来,目光只在叶希乔的脸上转来转去,这让善生心里说不出的厌恶,他伸手将叶希乔藏在身後,直到那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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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长情歌-14
直到申时,他才看见有个身影进了叶希乔的屋子,正是平日伺候叶希乔的男孩。
男孩没有关门,坐在桌子前看著桌上的茶。天亮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将军府的变故,他知道他伺候的这位公子再也回不来了。
男孩伏在桌子上发呆,有人闪身进了屋子也没发觉。
善生怕他一时惊叫引来旁人,伸手点了男孩身上的几处穴道。
“别出声。”
男孩看著善生眨眨眼,表示明白。善生解了他的哑穴,问他:“这屋子原来住著的人呢?”
“你是谁?问这些做什麽?”
善生毫不隐瞒:“我来带他走,快说,他人呢?”
原本以为会遭到拒绝,却没想到男孩脸上竟会露出欣喜又焦急的神色来:“你……你真能救他?”
“救他?他怎麽了?”
“你……你快去将军府吧,顾正那里,在那里打听看看……”
“顾正?”
“正是,昨儿太子把,把叶公子送给了顾正,今儿早上就有消息说顾正谋逆,将军府里上上下下全给……全给收监了啊!”
善生楞了一瞬,原本以为只要景鸿顺利,他就有机会带叶希乔离开,却没想到,他们都不过是景鸿棋局里的一枚棋子而已,各有用处,可以冲锋,可以固守,可以暗度,却不可以自在离开。
深牢大狱,那里有严酷的刑罚,那里有疯狂的暴徒,那里有发腐的恶臭,而现在,也有他的乔儿……
他乘著夜色在将军府里找寻了一遍,什麽线索也没有。
从街头巷尾的议论里得知的消息尽管没有真实性,却也还是让他心生希望。劫狱他并不害怕,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却没有自信能将叶希乔保护周全的离开。
善生没想到曲远驰会在半夜的时候还在他的屋子里等著他,对上曲远驰的目光,善生有点慌乱起来。
他既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曲远驰他对叶希乔的情感,也不知道该怎麽张口他的劫狱计划。他不想连累山庄的任何人,但是只要他动作了,那山庄就将不能避免的被卷入,而他却也不能放叶希乔在天牢里自生自灭。
这样茅盾的心情搅得他整个人都乱作一团。
曲远驰却没有一句要询问的意思,只从腰间解下紫夜剑。
那是紫夜的镇派之物,一口世间难觅的宝剑。每一任的掌门接任的时候都要以它为誓,便似紫夜剑派的权杖。
“爹……”
“你大概用得到,功夫再厉害也需有利器在手才好成事。”
“我……”
“我只想你好好记住,这剑的用途是救赎而非杀戮。”
“是,孩儿记住了。”
“善生……你过来。”
曲远驰拉过善生的手,一股暖流徐徐灌入善生体内。足有半个时辰之後,曲远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