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平淡如斯。我早上碰到一个来看牙医的传教士。他像所有的其他传教士一样,告诉我,咱们没法和中国人接近,越是接近,越是被这个没法开启的精神搞垮。他们不了解我们,我们也不了解他们。
埃塞尔多先生给我讲了一个很好玩的故事,它是完全真实的。这就是“三个领事戴一顶帽子”,或确切地说“一顶帽子给三个领事戴”的故事。去年,皇帝死的时候,三个领事必须去省长那里做哀悼性质的拜访。考虑要穿正式礼服去,这是严格的规矩,给葬礼一些气氛。他们决定披挂上燕尾服。好吧,可是要与燕尾服配套,必须有一个高礼帽!威尔登没有,史密斯没有,威斯也没有。他们在乡下碰面,通过一番努力,终于在一位英国大学教授那里找到一顶。只是,他们不能一起顶着这一顶帽子去。于是,他们去到省长家,头一个戴着帽子进去!另外两个在门口等着,他出来再把帽子传给第二个,第二个出来再给第三个……如此这般,他们让人相信,他们是要一起来拜访的,只是前后脚差了几分钟。总算尽了礼,又不失优雅!看看,咱们可真是在中国,嗯?
另一个小故事(不如前一个好玩)。有一道帝国法律,严厉禁止给女孩绑小脚。一个强大的政党起来反对这条法律,用言论,用行动,甚至用不发表这条法律的方式!为什么?因为那个古老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更优美吗?不!“因为如果他们的女人有了大脚,欧洲人就会把漂亮的女人带到自己的国家去,然后把剩下的吃掉……”。
成都,1909年11月8日
亲爱的妈妈:
旅人总是会思家。我向你承认,回到住处很令我高兴。这周我的信会更短一些,因为我有二十多封要回。
四川这片土地真是奇妙,肥沃无比。走在杉树丛里,就像在渥日山区。在甘蔗地里,就像在安提尔。这里是橘子花,那里是兰花,田野里鲜花盛开,一切都像在春天里一样绿绿的。尤其当我们从最后一个丘陵下来,刚进入成都平原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见方的大平原。我想起,拿破仑从阿尔卑斯山下来的时候,向他的士兵指点意大利平原的情景!
我觉得生命是奇怪的。去年,我是个雇员,今年,“我的位置提高了”,这可能会让您对所谓的伟大人物,增添一些带着淡淡微笑和忧伤的怀疑。
吻你比写信要好!
儒勒
成都,1909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