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将秦国教训得那么惨,完全震动了整个东方世界。
诸夏文化圈的各国,本来是晋国小老弟的曹国、卫国和鲁国变得更加恭顺,一直在反复横跳的齐国彻底消停下来,其余诸侯国不得不考虑接下来怎么将晋国服侍舒服了。
而异族群体
晋国与秦国的战争出现结果之后,异族少的远蹿百里,远的恨不得今生别再与晋国比邻。
楚国则是取消了出兵找晋国不痛快的计划。
总而言之,晋国因为打赢了秦国,某种程度上获得了近几十年来最难得的喘息之机。
对于晋国来说,外部值得警惕的一直都是楚国。
双方在去年已经达成弭兵会盟,尽管知道只是时间不长的停战,接下来还有得玩,甚至会玩得更狠,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个“松了口气”指的是双方,晋国和楚国太需要喘口气了
现在还没有“国无外敌者国恒亡”这一句话,晋国却一再将这句话的本意给表现了出来。
这不,外部环境轻松,内部又斗了起来。
“主,晋之大敌为楚。”虞显不懂军事,但他是宋国人,多提醒了本职工作之外的一句,说道“楚一日不衰,众卿有赵氏为鉴,必不敢死斗。”
为什么说宋国人会更理解晋国和楚国互相之间的忌惮呢
只因为春秋中叶的宋国是一个“和平大使”,他们超喜欢扮演晋国与楚国达成谅解的“媒人”。
尽管作为小老弟的宋国有出兵听从晋国的指挥,屡次对楚作战,可是每次晋国与楚国打完,就是宋国某些贵族上台表演的时间到了。
宋国的国力摆在那里,为什么还有宋国贵族扮演这样的角色
说白了是因为晋国和楚国都需要
关于这点虞显没向吕武提起过,他也不会去提及。
不是他有一天将会离开老吕家的原因,也不是操守问题,单纯就是现在的人看待事情是分“层次”的。
也就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更直白的来讲就是,某人效忠于某人,对工作负责也就够了,他还是一个能自由选择怎么处理非本职事务的个体。
虞显在老吕家就是个负责建设的职务,等哪天他担负起老吕家的外交事务,会完全不去对建设事项插手,将新职务的本职工作做好。
这样干在现今是主流,不会遭受非议。
所以,他那句话是因为在老吕家待得舒服,真的就是多了一嘴。
这样一来,梁兴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眼虞显,算是顺理成章。
那一眼的意思是你弄啥要抢我饭碗
偏偏虞显发觉梁兴的异状,要微微向前倾了倾身躯,表达歉意。
当谁还没点骄傲似得。
同在一个家族当家臣,没有在自己负责的领域犯错为前提,其他人横加插手是家臣之间的大忌。
吕武注意到了梁兴和虞显的互动。
一开始他对家臣从不互相搭把手,是感到不满意的。
这个只因为吕武不是一个地地道道春秋贵族,用后世的思维来看待春秋时期的家臣。
效忠于某一个人,同为一个家族奋斗,什么错漏直接提出来,有那个能力就多干事。
以上是后世的观念和价值观。
后来,吕武摸清楚了现在的思想观和价值观,想明白了才知道自己是当前时代有怪异思想的人。
他有试过改变,得到的反馈有点激烈,被训了一通道理,不再强求了。
至于被家臣训这种事情,不但在老吕家这边不稀奇,哪一家都是一样的。
梁兴觉得自己的专业遭受到了冒犯,卯足了百分百的战斗力,以自己的角度讲了一大串晋国与楚国之间的恩怨纠葛,再进行一大串的分析。
其余之前没注意到虞显越线的家臣,看梁兴的表现才回过神来,没谁阻止梁兴的表现欲望。
“归于此”梁兴对吕武行了一礼,说道“晋与楚不超五岁,必有一次大战”
包括吕武在内都觉得有道理。
而梁兴不知道自己当了一次预言家。
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当预言家,是靠本事得出来的预测。
吕武第一次看到梁兴这么的火力全开,偏偏讲得有理有据。
以种种例子为依据,近一步证实晋国的内乱会是文斗,打是不可能打起来的。
另外,晋国真的有谁会打起来,也该是国君的宠臣跟郤氏。
续上次胥童被脱得红果果游街之后,听说郤氏近期又跟国君的宠臣发生冲突,起因还是为了争田。
值得注意的是国君宠臣跟郤氏争,不是郤氏搞事。
晋国乱而不打,比乱了又打,好太多了。
当前的氛围,国君肯定既喜欢又不满,他巴不得赶紧打起来,最好所有“卿”来个同归于尽。
对国家则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然而,对老吕家,又或者更多的家族来说,乱而不打其实是有利的。
哪天几个卿位家族不对立了,中小贵族就该难受。等大家族不斗,中小贵族几乎遭到全灭
吕武过问接到“阴”地的那帮狄人动向。
卫睿说道“皆叹服。”
简洁,又充分说了效果。
吕武没特地给加洛安排什么教育,只是让人带着加洛转一转老吕家的地盘。
相信加洛在看到老吕家的武器储备仓库,会清晰地察觉到什么叫科技结合生产力上的力量。
吕武也没想将那个部落的青壮集结起来训练。
不是没有那个必要,是老吕家对“以夷制夷”还在摸索阶段,需要掌握什么样“度”,需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
吕武现在干的事情只有两件,让那些狄人清楚地知道双方的差距,挑出适龄的狄人女子赏赐给老吕家有功的单身男性。
当媒人这份事业,吕武真的不是第一次干了。
简直是操碎了心
然而,却是一份必尽的责任。
说白了,领主还不是希望治下人口能更多一些,不能打的就劳动创造价值,能打的好好为自己卖命。
“主”宋彬等别人都说完,问出了内心憋了有一段时间的困惑,道“因何痴迷单骑走马”
吕武想玩的不是单骑走马,是对训练骑兵进行摸索
然而,当下的人对骑马而不乘车有自己的理解。
他们认为是个贵族,不管是出门代步,还是作战,就该乘车。
而马
胡人想干么就干么,管不着,懒得管。
诸夏的马就是用来农耕和拉车。
诸夏的人去骑马是不务正业,又或是十分狼狈下才会干的事情。
吕武面对宋彬的提问,很难讲太多。
现在去告诉他们,骑兵将会成为日后的霸主兵种,几乎没人会相信。
其实也难怪他们不信。
中原这边的马,马背高度普遍在一米一到一米三,其中一米一才是常态,极少数能达到一米三。
想象一下,一个身材高大的人骑上马背,结果双脚还能垂到地上,是个什么画面。
不止是马背高度的硬伤,中原马的负重量平均值能承担一名成年人没错,关键是耐力不行
知道现在的战车,广泛被用来拉车的是什么吗
其实马才是少数
更多的战车是用牛来拉车
吕武挑尽了家里的马,数千匹中才挑出两百二十一匹马背高度达到一米三的马。
他要是要求再严格一些,将耐力要求也算进去,能合格的绝对不会超过十匹。
这特么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我已派人往更北而去。”吕武说的更北,特指草原那边。他忍不住带着一些期盼,又说“亦派人往西北觅马。”
草原那边能找到的马,除了蒙古马还能是什么马。
吕武尽管想点开“具装重骑”这个兵种,对蒙古马却不会有任何的歧视。
对于现在来讲,能得到比中原马更好的马就是关键。
而现在的中原马,可能就是日后的滇马
只是滇马的负重和耐力又跟现在的中原马不一样。
这是个什么情况
吕武说的西北不是秦国,是义渠那边。
义渠现在对于诸夏来说是一个存在感不强的大部族,他们有跟秦国打过交道,跟晋国等等中原列国则是没有过多的接触。
而现在秦国跟周边的异族关系比较复杂,有些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个别则是属于死敌。
吕武看过不少秦国的作品,包括历史正剧、非正剧,以及一些史料、小说。
在很多作品中,秦国与义渠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敌人。
他废了很大的功夫,得到的信息是空白。
也就是说,晋国这边没有对秦国与义渠关系了解的人,也没有任何字面记录。
这样一来的话,他就拿捏不准秦国与义渠的关系。
不过那并不重要,老吕家的手现在没那么长,管自己都还管不过来,国内也没法插手,去义渠那边只是寻求优秀的战马,不是要去搞事。
“过些时日赵孟将至。”吕武现阶段其实不欢迎赵武来做客,可是无法拒绝。他环视众家臣一圈,说道“不使之得见,需有分寸。”
现在赵武不但会防着赵氏,对经常会来做客的韩氏和魏氏子弟早就防着了。
宋彬却说“自赵成季赵衰、谥号成季起,赵氏便与牧马之民亲善。赵孟前来,或可探讨一二”
问的不是赵武。
是赵氏家臣。
说到这个,吕武其实挺纳闷的。
赵氏早就跟游牧民族有联系和合作没错,可是就中原马的质量,赵氏是怎么搞的胡服骑射
吕武却是忘记了一点。
赵氏的胡服骑射要到战国的赵武灵王时期。
而那个时候,赵国已经扩张到内蒙古附近,还能缺了合适的战马
现在,晋国最北边的疆域,距离内蒙古还有几千里远。
所以,情况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