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叶诗茹发丝飞扬,双脚离地半尺,眼球结起大片的血丝,瞳仁更是变成耀眼的赤金色。脚下的金色罗盘飞速流转,即便是个粗通风水的蹩脚相师,只要手持罗盘,也能发现整个殡仪馆的元气磁场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全在叶诗茹的一念之间。
这便是天乙贵人的厉害之处。
眼见李阎不支吐血,叶诗茹心里才有些许重石落地般的松快感觉,如果连“搬风水”这一招都伤不到他,她真要怀疑,李阎的筋骨是不是铜熬铁打的。
可只这一闪神的功夫,方才还吐血的李阎居然冲了过来,等叶诗茹回过神,一只硕大的拳头已经在她面前不断放大。
叶诗茹充血的眼球闪过一丝忌惮,她整个身体以李阎为圆心不可思议地画了小半道圆弧,从罗盘的“坤”位,瞬移到了“艮位”。正巧擦过李阎的拳头,随后化掌为刀砍向对方咽喉,被李阎手肘格挡住的瞬间抬脚踢裆,一连串的动作简洁而狠辣,完全跟上了李阎的速度和力道,不似刚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可惜地是,叶诗茹的脚掌还没有完全抬起,就被李阎抢先踢中颈骨。叶诗茹吃痛下只能凌空飞退,身姿宛如轻盈的羽毛。
只论械斗技击,李阎的天分可未必比“天乙贵人”要差,加上经年累月的苦练和血战,即便叶诗茹有风水术的加持,那点格斗技巧在李阎眼里也同样不值一提。
但是“天乙护体”也叫李阎投鼠忌器,一身传承手段七八成都发挥不出来。更邪门地是,也不知道是天乙贵人的门道,还是薛文海转嫁的风水煞气厉害,打从刚才被叶诗茹转嫁来的煞气正面击中以后,李阎就发觉自己的身体沉重了很多,举手投足都要多花上几倍的力气,呼吸也变得有些艰涩。而且越靠近叶诗茹,这种莫名的阻力就越发明显。
忽然,钱五的声音在李阎脑海中回荡“怎么样你还撑得住么”
“这话要我问你啊。五叔,你撑不撑得住啊”
“所谓的搬风水有快千年的历史,西游记里写银角大王搬来三座大山压住孙悟空,原型就是相师行里这一招,银角搬来的当然不是真的大山,而是把三座大山的风水煞气汇聚到自己身上,压倒了孙猴子。我已经下定决心和薛文海决一死战。天乙唯有三奇可破。现在就是见真章的时候待会儿我同样会在风水界里找到煞气异像,转嫁到你身上介时受煞气刺激,你的命格也会显露出来,但是如果你承受不住,可能有性命之由,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你的就是了。”
李阎活动了活动手指,胸口的热辣刺痛已经消减了许多。
夜空下,红色大蟒舒展身体,张开血盆大口嘶吼出声“他顶得住一道骑龙入海,我再找其他风水局就是,那个大陆仔终究是肉体凡胎,他能顶到什么时候”
灵龟不再答话,反而昂起头颅,。龟蛇再次缠斗在一起,只是须臾功夫,灵龟居然张嘴把红蟒身下的身下的莲台咬下一块莲瓣来,三口两口就吞进肚子。
红蟒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替天改命”
灵龟不答话,任凭红蟒撕咬扑打,只按着“五煞血莲台”吞吃,没一会儿,五道煞命统统都进了灵龟肚子。
万会人元固然了得,但是替天改命除了能给自己更改命格,更霸道的地方在于能掠夺别人的命格。只是钱五平常不肯轻易动用。上次在蒲港道冷柜,眼看尸体中凶煞崩解,也是钱五出手,把“替天改命”先把这些凶煞都收容到自己身上,之后逐个化解超度。才没有酿成瘟疫。
吞吃了五煞血莲台,灵龟才飞身朝地上一栋地标建筑的宏伟高楼冲去,红蟒不肯放过,紧紧追赶,可莲台,一时间居然追不上了。
龟蛇一跳一追,直至珠江口岸,江水从维多利亚港口流经观塘,再到东龙州,这一片江水和普通海水泾渭分明,在风水界中呈现出黄金一般的浓厚色泽,这黄金海一般的异像,其名“九曲来水”,也是有名的风水局。
灵龟张口一吸,把涓流的金色江水吸到嘴里。
钱五睁开眼睛,掐了个诀往虚空一指。
李阎脚下绽放出乳白色的光芒,身后没有浮现出罗盘,反而浮现出一只白羽红眉,身生双翅的半身少女。
叶诗茹见了也是一愣。他见惯了四柱神煞中的种种吉神凶煞,却没见过这个东西。
钱五神色焦急起来,灵龟再吸了一口黄金江水,钱五拿手再指,李阎脚下乳白色的光芒更加炽烈,良久才浮现出一只青皮白毛,电眼红牙的硕大猿猴。
钱五哀叹一声,吸了一大口江水,冲虚空连点两下。
李阎身上的乳白色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终于,一团朦胧的云团浮现出来,当中高冠博带若隐若现,宛如神人。
紧跟着是一把庄严宝剑,七色神光外露,气势逼人,不可直视。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的命格呢”
灵龟喃喃自语。
薛文海化身的红色大蟒目睹了一切,在夜空下笑得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师弟,你这是什么招数我怎么从来没见师傅教过,莫非是什么前无古人的秘法,真是佩服佩服”
然则他话音刚落,叶诗茹脚下,天乙贵人的罗盘突然停止了流转,与此同时,李阎脚下一道罗盘网格骤然浮现出来网格当中空空如也,居然半个文字也没有。
一金一白,一道空空如也,一道写满繁杂的术数。两道罗盘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同时破碎开来,叶诗茹如遭雷击,七窍迸出血箭,当场昏死过去。
李阎也有些头晕,只见姑获鸟,无支祁,云中君,斩邪雌剑统统飞回他的体内,他这次恢复精神。
钱五不惊反喜,夜空下的灵龟哈哈大笑“横空出世,命数迥异,罗盘中空空如也,半点不可知,分毫不可测,这不正是三奇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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