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不再提大公主的事,但知女莫若母,薛德妃不想让这事影响女儿。
“她是她你是你,她的事和你无关,你别想那么多,不管怎么说你和你弟都是在你父皇身边长大,你父皇还是惦记你的多,上回还问我怎么没见你抱慧姐儿进宫。”
二公主第一胎是儿子第二胎是女儿,不到半岁,起名徐慧。
“母妃,我知道,我没有多想,这不是正巧今天都进宫了才想起问一下。”
二公主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舒服。
自小只有她和弟弟跟着父皇,父皇登基她已经大了,很自然的以为亲娘会当皇后,她会是嫡公主。
谁知道父皇另立皇后,是世家女子。好吧,亲娘比不过,但总比顾氏强吧。
顾氏带着一儿一女跟过来是快进应天府的时候,不就是因为顾家有功吗
谁知道父皇竟然封了顾氏为淑妃,封她亲娘为德妃。淑妃德妃贤妃虽然品级一样,可自古以来,淑妃打头德妃第二贤妃最后。
让二公主堵心,替亲娘抱屈,但不敢给父皇表露一丝不满。
后来见大公主因为自己的婚事和父皇闹别扭,她偷笑。长姐没在父皇身边长大,不了解父皇的性子,父皇可不是为了子女会迁就的人。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父王就迁就粗野的长姐了。
心里更加不舒服,
等她成亲又盼着能有座公主府,夫妻俩单独过日子,谁知父皇提都没提,直接让她嫁到徐家,出嫁那天对她说什么孝恭遵妇道、容止顺其猷。
长姐两次出嫁父皇都说的是好好过日子有空回来看看父皇。
明明她才是父皇宠着的女儿才对,为何对长姐偏宠
她的不舒服从来没有跟谁说过,包括亲娘亲弟弟丈夫。除了她生长子的时候没让长姐过来看,其余之外她都和长姐亲切而又客气。
她不会做什么,不是她不能,而是她不敢。她怕父皇,觉得她要是做什么一定逃不过父皇的眼神。
二公主回到徐府,夫妻俩换了衣服,二公主让驸马去婆婆那把儿子接回来。
徐驸马的祖父是老翰林,父亲是光禄寺少卿,清水衙门。
他是嫡次子,有个兄长在外省任职。一姐一妹都嫁了。府里还有两个叔父,一个是祖母亲生,一个是祖父姨娘生的。
祖父祖母都健在,所以没分家住在一起。
因为侄子侄女跟着兄长在外省,祖母和亲娘膝下只有他这一房亲孙,所以三岁多的儿子不是在祖母那就是在母亲那。
徐家能娶公主也是自家有这个意向,皇上可不是强迫别人娶她闺女的人。所以徐驸马和二公主夫妻倒也恩爱。
徐驸马父母居住在徐府的二院,叫平和堂,二公主曾给亲弟嗤笑,说不知道还以为嫁了卖药的人家。
徐夫人见儿子进来,放下抱着的孙子,说道“回来了。”
徐驸马看着偎依在母亲怀里的儿子,皱了下眉,说道“儿子说过几回了,汝祥大了别总抱着。”
“祥哥儿还不到四岁,娘还能抱多久你爹说秋天开始读书,我说让你哥把东哥儿送回来他又不肯。谁家的嫡长媳不是留在家里伺候长辈偏偏你祖母说年轻夫妻要在一起。又不是妾,以色侍人。东哥儿要是在,我会成天和你祖母抢着抱祥哥儿”
徐驸马听母亲又是老话重提,头疼,但还是要说,每次母亲说这话,他不会附和,可是母亲不长记性,总会不停的重复抱怨兄嫂。
“我觉得祖母做的对,哥嫂还年轻,夫妻不在一起那娶媳妇干什么”
“纳个姨娘跟着伺候你哥,当媳妇重要的是孝敬长辈教导孩子,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这更何况是嫡长媳。”
徐驸马不是那种爹娘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的愚孝之人,当即反驳道“我小时候爹去了外省娘咋不让爹的姨娘跟着去”
徐夫人尴尬又恼羞,说道“是你祖母让娘跟着照顾你爹。”
徐驸马说道“那不就得了呗,嫂子去也是祖母同意的。”
徐夫人咽下我是婆婆的话,这话要是让婆婆听到了,怕是要到正院伺候婆婆一个月。
徐驸马牵着儿子送回自己院子,又去了祖母那。
他和兄长都是跟着祖母长大,但也没离开过亲娘,两个女性长辈,徐驸马更愿意听祖母的,觉得母亲有些糊涂。
给祖母请了安坐下后,说了皇上下朝就去见了长公主的事。
徐太夫人点下头,看了看孙子脸上有丝不耐,心里叹气。
是她的主意让孙子娶公主,当初也见过二公主,文雅和气。就是现在也是文雅和气,对待长辈恭敬,和家里每个人都是和气。
可是徐太夫人活到这个岁数,怎么看不出来是真心的和气还是面子情的和气
二公主的和气就像是个面具,她已经把面具当自己了,所以不觉得累,而看得人累。
当然,能看出来的没几个。
徐府就她和孙子看得出来,自己的傻儿媳还真心的夸二公主格外好。
徐太夫人说道“人活着没有一帆风顺,每个人都要历练,有的历练是在外。你就当历练吧。”
徐驸马明白祖母说的意思,把夫妻之间当历练。他苦笑一声,回答是。
徐家自食其果,如果娶的不是公主,用不着如此,徐家也没不纳妾的规定,但,他不能纳妾。
看着孙子走了,徐太夫人发神,人和人相处了才知道本心。当初大公主已经嫁了,就是没嫁,她也不会看上。乡野长大,又带着克夫的名声。
而二公主,听说自小跟着皇上长大,她想,总是皇上得宠的女儿。见了人,很满意,孙子能娶到好媳妇,徐家能有个靠山。
如今看来,并不是靠山,反而是烫手山芋。
不管如何总归是皇上的亲闺女,徐家只有继续供着。
徐驸马回去见二公主正教儿子读书,这方面公主做得比较好,不会像母亲那样溺爱孩子,儿子一岁多开始,二公主就一直教他读书。
二公主见丈夫回来让儿子去隔壁屋背刚才教的诗词,她站起来给丈夫倒了杯水递过去说道“去祖母那儿了”
“嗯,明天带祖母去上香我去安排了一下。”
“那我陪祖母去吧。”
“不用,祖母说了慧姐儿还小,你留在家里照顾慧姐儿,我和母亲陪着去。”
二公主感激的笑容“祖母总是体谅我,出嫁的时候父皇教导我孝敬长辈恭顺为人,嫁进来祖母母亲对我像亲闺女一样。”
徐驸马笑了笑道“那也是公主做的好,祖母说我徐家娶了个好媳妇。”
二公主害羞一笑,偎依过去,轻轻说道“是我嫁了个好丈夫。”
徐驸马揽着她,嘴唇贴了贴她的额头。
二公主在他怀里摸着他的衣扣,装作不经心的随意的说道“二弟说曾看到你和大姐夫在一起喝酒。”
徐驸马说道“那天遇上了,大姐夫说请客,好几个人一起,都认识我不好不去。”
“下回遇见了请回家里来坐坐,几年前的事我真的是无意,没想到大姐记了这么多年。感谢菩萨,大姐有了巧姐儿,我想着过几天带慧姐儿去见大姐,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姐妹,我当妹妹的退一步也没啥。”
徐驸马说了声好。
当年那事,他是事情过了才听二公主给他说,说的话也是为了徐家。
徐驸马听了心里是不舒服,当初刚成亲一年多,信了二公主的话,她是顾忌婆家的想法,后来才觉得二公主说的不是实话,她自己不愿意,顾忌婆家只是她的借口。
一开始他想着他和顾驸马是连襟,同是皇家女婿走近点关系好点儿也没啥。二公主开始总是说好,但又会话里无意说大公主脾气不好因为父皇从小偏爱她,大姐有些嫉妒。担心丈夫和顾驸马走得近惹大公主不高兴。
当初大公主的名声确实是性子不好,徐驸马也就慢慢和顾驸马拉开距离。
这两年看清了二公主,徐驸马又慢慢的找机会和顾驸马走进,就是回家后从来不说。不知道何时被二皇子看到了。
这个二皇子不愧是二公主的亲弟弟,姐弟俩一样。
徐驸马轻轻推开二公主,一脸温情,道“我去看慧姐儿。”
他去了里屋,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发誓,绝不能让女儿变成她娘那样。
宁愿一辈子在媳妇面前“历练”,他亲自教导女儿,也不能让女儿受二公主影响。
第二天,二皇子来了,徐驸马热情接待,又找了借口出去,让他们姐弟说话。
二皇子见姐夫出去了,才说道“姐,你知道大姐昨儿去宫里给父皇说什么”
二公主道“说什么难不成给她家巧姐儿要个县主封号”
她轻笑一声“好不容易有了个宝贝闺女,还不找父皇讨个封号”
二皇子摇摇头道“不是这个,她说要建个女子学堂,还说要找些诰命夫人捐款。”
二公主还是轻轻一笑,说道“真是想的简单,想让女子读书的家里自然有女先生,谁家让女儿出头露面去学堂”
二皇子又摇头道“不是针对贵人,说是建一个平民女子学堂,那些读不起书的家里穷的,不收学费还管饭。”
二公主眼睛眯了下,说道“这是看罗家那个罗疯子建了医学堂想起来的吧她也想跟着出风头咱们别管,看他她能做出什么”
他们姐弟背地里总是把罗志豪叫罗疯子。
二皇子问道“大姐要是来找你捐款呢”
“总是亲姐妹,多少的我也得拿点出来,到时也好给父皇交代,将来要是出个啥事,我也是看在姐妹的情分上帮她。”
二皇子点头道“我给皇子妃也说了,不就是出银子吗嘛,该拿的时候拿出来。等出了银子之后我会跟父皇说,总要提前把自己摘出来。”
徐驸马从下人那知道他们姐弟说了什么话,转身去了祖母那里。
徐太夫人说道“你去打听打听江夫人最近会去哪里,想法安排我和她偶遇一下。”
徐驸马应了退下去,徐太夫人又派了人去付翰林家送礼,她和付太夫人有来往,俩人时不时会见面。
二公主已经这样,徐太夫人并没把怨气撒向孙媳,想法补救。
是徐家自己上赶着娶的,怨不了别人。
二公主在家等着大公主上门来找她捐款,可是偏偏没有等到,反而是有一天婆婆欢天喜地的过来给她说,徐家给女子学堂捐款了。
“今天我和你祖母去上香,上回说要去你祖母头疼没去成,今天去看到了江夫人,江夫人说给她家巧姐儿祈福,还说你大姐要建个女子学堂。你祖母这是积德的好事,咱徐家也算上一份。娘也不是那小气人,也捐了一份,回来问问你,要不要替你捐一份。当时我要替你捐的,江夫人说各人尽各人的心,所以我回来问问你。”
二公主心里那个堵啊,我就是要捐也不是这种捐法。
“娘,谢谢你,总是想到儿媳。娘等会儿我去拿银子,就是这两天慧姐儿有点不精神,我不好出门,麻烦娘帮媳妇跑一趟。”
徐夫人着急道“慧姐儿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
“娘别着急,只是刚才看慧姐儿吃的不多,还想着一会叫大夫来看看。”
“娘安排人去叫大夫,你别出门了好好照看慧姐儿,娘跑一趟去帮你交给江夫人。”
徐夫人拿了银票去见了婆婆,徐太夫人说道“那你就跑一趟,别的话别多说,到时让人担心慧姐儿。”
对于二公主拿自己的亲女儿当理由推脱,徐太夫人心里不喜,但也没有给孙子说,免得孙子心里有疙瘩。
真是越想越后悔不该娶二公主进门,害了孙子不说最怕的是害徐家。
徐太夫人多年养尊处优,大儿媳虽然傻点但没歪心思,在外表现得也算得体。
如今看来,她也不能猫在家里享清福了,也该学那佘太君挂帅走出家门。
徐驸马这一年趁着二公主怀孕生孩子,他也在外频频交往些人家,顾驸马在羊庄训练,他参加不了,但也张罗着给他们送些饭食。还假借着对羊羔有兴趣,去羊庄喂了几回羊。
回家也是说跟几个好友吟诗作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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