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含一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保留司马伦对军队的控制权,原本也是在蜀国底线之内的,姜维也不可能趁人家归降之际,就将兵权给夺过来。
就算是夺过来也没什么用啊,那些晋军将士都是忠于司马伦的,姜维根本就指挥不动,如果强行地剥夺司马伦的兵权,反倒会激起晋军将士的叛乱,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姜维给王含的底线就是同意司马伦继续地执掌军队,王含也就不必再向姜维进行请示了。
甚至其他的条件,司马伦表示,蜀国方面可以尽管提,包括向陇西各郡委派官吏,司马伦都可以接受,只是要求蜀军方面尽可能地来安置陇西诸郡的原有官吏,以免引起各地的波动。
有了这么一个良好的谈判基础,双方的谈判变得异常的顺利,王含也没有趁火打动狮子大开口,只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后,提出了蜀国方面的要求,司马伦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同意了。
没有半天的工夫,谈判就已经结束了,双方都有了一个满意的结果,只不过王含还没有权力来拍板,需要将协议带回去给姜维审阅。
王含返回蜀军大营之时,天才刚刚的黑,就连姜维都十分诧异王含会在这个时候归来,难道说谈判谈崩了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么快。
王含笑容可鞠地呈上协议文书,对姜维称“末将幸不辱命,请都督过目。”
姜维拆而视之,面带惊喜之色,没想到王含此行竟然是如此的顺利,不但在最短的时间内谈判成功,而且所有的条件,都是倾向于蜀国的,对蜀国极为的有利,原本姜维还担心会有什么变故? 但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地就搞定了,出乎意料啊
不过王含随后提醒姜维道“都督,此次谈判如此的顺利? 与司马伦做出很大让步有关,经末将之见? 司马伦如此急迫想要归降我朝? 恐怕是别有所图的,想利用我军来抵挡曹亮的人马? 如今曹亮在洛阳称帝,以席卷天下之势? 进袭陇西? 势不可挡,都督需得小心应对才是。”
姜维哈哈一笑,道“无妨? 此事早在本督的意料之中? 司马伦若是不惧曹亮威胁,又怎么可能会投降我们司马伦既肯归降我大汉? 便是想要找一座靠山的? 曹亮虽得天下之大半,别人惧之? 本督却是不惧? 就算没有司马伦来降? 本督欲匡扶汉室还于旧都,也必将要与曹亮一战? 这一战来得晚些,倒也不如来得早些,如今有司马伦的十万大军相助,曹亮若敢来,陇西必是他的葬身之所”
如果说单凭蜀军的力量,想要撼动曹亮的军队,难度自然不小,但姜维得到了司马伦的十万大军之后,实力暴涨,自信心也是爆棚的,大有一副这天下大势,舍我其谁的架式,就连笑声,也变得豪迈了许多。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司马伦想要利用姜维来抵御曹亮,而姜维则要利用司马伦来得到陇西,双方各取所需,所以这次的谈判才会异乎寻常的顺利,毕竟合则双赢,分则双输,司马伦和姜维都是聪明人,如何能不明白这其中的诀窍。
王含提醒姜维要小心司马伦的阴谋,毕竟司马伦投降的太轻易了,难免会让人怀疑他别有用心,不过姜维却没有在意,司马伦是司马懿的儿子,和蜀国那是有着深仇大怨的,所以说想要让他真心实意地效忠于蜀汉,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因为他受曹亮的威胁,才不得已降蜀的。
姜维也不用担心司马伦会反复无常,至少在消灭曹亮之前,司马伦是不会有二心的。蜀国是司马家的敌人,但他们更大的敌人却是曹亮,二害相较取其轻,司马伦不甘心向曹亮投降,也只能是归顺蜀国,依靠蜀国的力量,来对抗曹亮。
如果真得有一天能消灭了曹亮,司马伦会不会反,那就另当别论了,但姜维清楚,最起码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只要曹亮活着,司马伦就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既如此,姜维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现在姜维真正操心的是,如何与司马伦联手,先把这片陇西之地守住再说,毕竟曹亮的强大,能让拥兵十万的司马伦都如此惧怕,姜维自然而然也是把曹亮视做最为最劲的对手。
当年曹爽伐蜀的汉中之战,姜维是和曹亮有过交手的,只不过当年的曹亮,也仅仅只是一名越骑校尉而已,位卑职轻,在魏军之中,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不过在那次的战役之中,曹亮表现出的能力,却远远地要比他的职位高上一截,也正是因为曹亮的出色表现,才使得魏军免于全军覆灭,姜维对这位后主刘禅的外甥,还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不过汉中之战后,姜维便再没有和曹亮有过交集,不过这也并没有妨碍姜维对曹亮的关注,为了掌握魏国境内的状况,蜀国曾经派出大量的间谍潜入到魏国境内,去搜集情报,为姜维的战略战术提供支持。
曹亮兴起于并州,然后一步步地蚕食幽州冀州,继而南渡黄河,鲸吞兖青豫徐淮南荆州,在数年的时间内席卷了大半个天下,并在洛阳称帝,成了大魏天子。
在这些年间,曹亮的对手始终只有司马家,所以和姜维再无交手的机会,而现在,曹亮的大军涌入到了关中,接下来,很可能很快就会进军陇西了,姜维想要匡扶汉室,曹亮终究是姜维必须要迈过去的那道门槛。
在诸葛亮的战略构想之中,蜀军必须要首先占据陇右,并以陇右为基础,逐步推进,拿下关中,只要拿下八百里秦川,蜀汉便可以效仿秦国或刘邦,积蓄实力,大举东进,平定中原,还都洛阳。
得关中者得天下,这是自周朝和秦国前汉以来得经验,只可惜诸葛亮三步走的战略方针,经营多年,就连第一步都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