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
张勉看着胸口一起一伏的善琦,担心的很。
生怕这位老先生年龄大了,做出什么糊涂的决定。
刚才他说什么“亦无必胜把握”都是红着脸说的,真实情况是他们所谓的三和水师眼前就四艘大船
水师中的兵先不说,只说将官,很大部分都是值得信任的和王府侍卫充任。
包括他自己在内全是北方来的旱鸭子,不谙水性。
眼前还是靠温潜这帮子海贼帮着做训练,偶尔做点赚钱的小生意补贴亏空。
真要在海上跟南州水师较量,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回合,就能把他们赶海里喂王八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种话嘴上自我安慰一下就好了。
真要让水师做这种无谓的折损和牺牲,他相信和王爷一定能把他扒皮拆骨,大卸八块。
只因为这位和王爷仁慈,枉送了官兵的命,他张勉就得抵命。
“善大人,还得从长计议。”
张勉终究忍不住道。
“本官这次带了一千卫所官兵,全权交给你指挥,”
善琦在台阶上来回踱步道,“咱们就在岸上和他斗一斗。”
“在岸上”
张勉不解道,“善大人,你这是何意”
他是武将出身,自然清楚卫所官兵的实力,在岸上真丝毫不惧南州水师,即使对方多出双倍的兵力。
更何况对方也只有一千余人。
善琦胸有成竹的道,“他不出来,本官就逼他出来。
本官问你,放鸟岛周边除了这屏峰澳,大船还可到何处补给”
温潜很自然而然的接过话道,“自然是田世友的尚水湾,只是无人引路,底下暗礁遍布,南州水师是绝无可能进的去的。
其次便是从西江进白云城了,只是没有咱们市舶司的引票,他们刚停靠好,恐怕就会被包奎请去喝茶了。”
这也是他从白云城学过来的新词汇。
抓人不说抓人,叫“请喝茶”,瞧瞧多文雅
善琦笑着道,“那便妥当了。
传本官的旨意,放鸟岛有贼人出没,此刻禁严。
你们把屏峰澳的港口给封住了,没有本官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随意靠岸。
本官倒是要看看,他南州水师失了补给,能撑上几日”
“大人此法甚妙”
温潜哈哈大笑道,“别的不说,光是这淡水,他们就没别处找,渴也渴死他们了”
张勉拱手道,“下官这就去办”
说完后转身就走了。
韩德庆等人也匆忙跟上,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就冷清了起来。
善琦看向善因道,“你也随去吧,沈初没跟过来,万一这南州水师中有好手,就不好办了。”
善因笑着道,“叔翁,你当这是白云城呢,哪里来那么多七品。”
自从看到这位和王爷,他见识过的七品,比之前一辈子见到的都多。
善琦瞪眼道,“让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是。”
善因无奈,也不得不追了出去。
放鸟岛冬季依然处处青翠欲滴,花繁叶茂,一些不知名的野花还在争先绽放。
张勉就在港口的入口处搭了个桌子,坐在边上,抱着茶盏,清香扑鼻,但是还不敢用力吸。
毕竟带着咸湿味的海风,也会趁机钻进鼻子里来。
他的左右手边是善琦和韩德庆等人,身后是一千多卫所和水师官兵。
轻抿一口后,放下茶盏道,“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他拿下了。”
太阳慢慢收敛起光芒把余晖温柔地洒向海面,波光粼粼,金光闪闪。
南州水师的甲板上终于有了动静。
不少人在清洗甲板,不时还有人朝着岸上的张勉等人张望。
几十个人背筐拿扁担、木桶从船上下来。
张勉使了个眼色,韩德庆立马带人走了过去,高声大喊道,“尊布政使大人令,放鸟岛有匪人出没,正在戒严,闲杂人等禁止出入。”
南州水师的人听见这话后,面面相觑,有机灵的上船通报。
不一会儿,从船上走下来一个光膀子的大汉,对着韩德庆冷哼一声后,径直看向张勉。
“姓张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有和本官说话的资格,”
张勉冷冷道,“要说话,让你们提举大人过来。”
“我们大人就走客栈,你为何不自行去找”
大汉抱着胳膊冷哼道。
张勉不再搭理他,抱着茶盏低头吹拂飘着的茶叶。
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他与蒋侃同为提举,一样的平级,但是,蒋侃带水师入放鸟岛,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径直停靠。
更过分的是,上岸后,过市舶司大门而不入
纯心让他难堪了
他没有去找的道理。
何况,善琦都递过片子了,人家也不来
这就是故意的了。
既然如此,就看最后谁先低头了。
大汉要强行越过韩德庆,韩德庆直接拔刀。
“吴千户,在下也是奉令办事,莫要让在下为难的好。”
韩德庆存不为难。
“很好”
吴千户咬牙切齿的指着张勉道,“你是故意与我南州水师为难嘛”
“是又如何”
张勉毫不客气的道。
“信不信我炮轰你屏峰澳”
“你敢吗”
张勉一脸不屑的道。
“你”
吴千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他确实不敢。
放鸟岛可是还有一位二品大员。
对着开炮跟谋反没区别了。
韩德庆扬手道,“吴千户请回去吧。”
“老子早晚要你们好瞧”
吴千户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张勉站起身,懒洋洋的道,“本官去躺一会,轮班看守,记住了,一只鸟都不能从船上给我放出来”
“是”
上千人一起轰然应命,喊声震天,倒是把南州水师大船上的人吓了一跳。
这是张勉最佩服何吉祥的地方,不愧是做过京营总督的人,官兵训练有素,整齐的以为是一个人。
三和官兵接连封锁了港口三日,本地的居民也只能进港,而不能出港。
即使是出港,也必须得查验。
善琦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眯缝着眼睛道,“这是第三日了,看来这船上还是有不少吃食的。”
温潜笑着道,“大人,你放心,卑职保证他们撑不过两日。”
善琦好奇的道,“为何如此肯定”
温潜道,“南州水师停靠那天,第一件事便是采买,买了多少东西,够用几日,卑职都是安排人点过的。
接连几日大肆挥霍,估计已经用了一大半,至今又未采买。
恐怕眼前最缺的就是淡水了。
前日夜间的时候,南州水师就偷偷安排小船准备在附近登岸了,皆为我登所发现,才没有得逞。
昨日又是如此,甚至一下子出来了五艘小船。”
善琦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是最好了,切不可大意,要严加防范。
客栈那边呢,那蒋侃还是未露头”
张勉道,“昨日夜间吴成乐跟着一艘小船从别的山头只身闯了进来,下官没有紧追,故意他放了,他直接去了客栈。
这蒋侃此刻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善因道,“老夫出门的时日已经不短,不能继续耗在这里,还是要早做了断的好。
最多等到明日,如果他蒋侃还不出来,当如何”
韩德庆冷哼道,“天干物燥,走水是在所难免了。”
最气愤的当是他,这蒋侃分明没把他们和王爷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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