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七一脸的幸灾乐祸,很显然他并不希望姬仇为了姬浩然而冒险。
姬仇无奈,只得好言求请,“你既然精通控驭禽兽的通心之术,又熟知真言和指诀,足见你对降服禽兽多有心得,你肯定有办法,快教我一教。”
王老七摇头说道,“通心之术我已经全部教给你了,无有半点藏私,你想降服一些寻常飞禽必定手到擒来,但你若想染指灵寂修为的禽兽,纯属痴心妄想,且不说到得这种道行的禽兽极为罕见,便是让你偶然遇到,你也降服不了。”
“想要降服寻常禽兽,镇魂盟自有御兽之法,也用不着你这通心之术,敢情你这通心之术也不比御兽之法精妙多少。”姬仇说道。
“你别用激将法,我不吃这套,”王老七不以为然,“镇魂盟的御兽之术很是粗浅,与这通心之术有着天壤之别,你不得降服道行高深的禽兽不是因为通心之术不好,而是你元神不够强大,驾驭不了它们。”
见姬仇面有疑色,王老七只得耐心解释,“通心之术是以本命元神去感应和控制禽兽的元神,倘若禽兽的元神比你还要强大,那就不是你控制它们了,而是它们控制你。”
姬仇相信王老七说的是实话,但他仍然不肯就此罢休,“那你刚才所说同心双修之法岂不是屁用没有众所周知元神强大与否取决于自身灵气修为的高低,倘若施法之人的元神比坐骑强大,其灵气修为自然高于坐骑,也就没必要同心双修。若施法之人元神不及坐骑强大,便不得俘获它们,也无法与它们同心双修,这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啊。”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日后再与你详说,”王老七打了个饱嗝儿,“好了,你歇会儿吧,我先走了。”
“不成,把话说清楚再走。”姬仇皱眉强留。
“哎呀,”王老七无奈叹气,“我刚才也就随口一说,你也别太当真。”
“你敢骗我”姬仇声音转冷。
见姬仇真的生气了,王老七便收起赖皮嘴脸,压低声音正色说道,“我不曾骗你,此法当真可行,只是同心双修之法剑走偏锋,有揠苗助长,急功近利之嫌,多为旁门左道采用,一直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如果镇魂盟知道你施展此法,怕是会将你轰撵出去。”
王老七说完,姬仇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皱眉沉吟,暗自思虑。
王老七趁机收拾了桌上的骨头,端了食盆想要离开。
“等等,”姬仇再度挽留,“明天我们就要往聚窟州去,我对坐骑少有了解,你见多识广,依你之见我选择一只怎么样的坐骑为好”
王老七之所以急着走是因为他不愿继续谈论同心双修,见姬仇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便放下铜盆,重新落座,“大部分修士都会选择飞禽为坐骑,因为飞禽可以升空飞翔,方便四处往来。不过也有一些修士会选凶戾勇猛的野兽为扈从,扈从你懂的,就是随从,关键时刻可以与主人一同御敌。”
王老七说到此处略作停顿,转而继续说道,“坐骑和扈从各有利弊,坐骑可以飞翔,但临阵对敌威力有限。扈从倒是可以帮助主人抵御强敌,甚至比主人还要勇猛,但它们通常不会飞。如何选择,还得看你自己心意。”
“可不可以两种都要”姬仇追问。
王老七鄙视的看了姬仇一眼,“不可以。”
“控驭禽兽你是行家,你感觉什么样的坐骑和扈从适合我”姬仇虚心求教。
“咳咳,此言差矣,”王老七摆出一副智者架势,“挑选降服坐骑和扈从犹如结亲择偶,不能有的放矢,更不能太过功利,倘若一开始就定下各种要求,按图索骥,以拓套模,那就不是结亲而是结利了,即便选到了日后也肯定会出问题,挑选坐骑和扈从一定要看缘分,感觉对了,什么都对了。”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啊。”姬仇摇头。
王老七说了一番大道理,本以为会得到姬仇的赞同和钦佩,未曾想姬仇不褒反贬,意兴阑珊,起身要走,“真是对牛弹琴。”
姬仇急忙伸手,又把他拽了下来,“你说的有道理,得看缘分,看感觉。”
“那是自然,”王老七又坐了回去,“你听我说,去了聚窟州之后一定要打起精神,万不可以貌取人,有些面目狰狞,相貌丑陋的禽兽不但武力惊人还多有忠义,一旦跟了你,便终生相随,誓死不渝。反倒是那些皮毛光亮,性情温顺的禽兽要不得,它们今天跟了你,明天可能就会跟了别人,似这种难得忠诚的禽兽,万万要不得。”
姬仇对王老七的这番说法很是赞同,连连点头,“有道理。”
“不过你也不要走了极端,能选正常一些的,还是不要冲那些稀奇古怪的下手,似笑雷子那牛鼻子,临阵对敌每每骑个癞蛤蟆,成何体统”王老七说到此处当是想起了先前言语无状被牛虻蜇了,担心重蹈覆辙,急忙岔开了话题,“太过古怪的禽兽不好饲养,日后还要分神照顾,难得轻松。”
“好,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姬仇说道,“据我所知禽兽亦有五行之分,挑选之时可需有所侧重”
王老七不答反问,“前几日笑雷子是不是来过”
“什么意思”姬仇反问。
“截教没派人前来游说于你”王老七追问。
“没有,”姬仇摇头,“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近些时日那牛鼻子总在你这木屋周围出现,当是没安什么好心,你若是与他相熟,不妨去问他,他知道的比我更详细。”王老七说道。
“笑雷真人本身就是异类,我去问他如何降服异类,不妥吧”姬仇摇头说道。
王老七只是偶然想起笑雷子,便随口问了几句,听姬仇这般说,便不再说他,言归正传,“你所言不错,禽兽亦有五行之分,木属禽兽体态修长,质朴清高,似阐教的白鹤就是木属飞禽。火属禽兽性情刚烈,性急如火,逢恶不怕,见弱不欺,多见羽毛艳丽的飞禽,驴马蛇虫也归此类。”
王老七说到此处见姬仇疑惑皱眉,便笑道,“我只说实话,又不曾让你带头驴子回来。”
姬仇干笑抬手,“你接着说。”
“土属禽兽坚韧不屈,多有忠诚,牛羊狼犬皆为土属。”王老七侃侃而谈,“金属禽兽大多脾气古怪,孤傲好斗,若是遇到吃了亏便死咬不放,穷追猛打的,十之捌九都是金属。水属禽兽大多聪慧狡黠,灵敏善变,皮毛翎羽多为玄黑之色,多见水族,龙蛇之属多为水属。”
“你刚才还说驴马蛇虫为火属,怎地又成了水属”姬仇不解。
“我说的只是大概,况且同为蛇类,也有颜色之分,似那蛇鳞片鲜艳触目的赤链蛇便为火属。而体黑的乌梢蛇便是水属。”王老七说到此处打了个哈欠,“我被那牛虻叮咬,余毒不曾褪尽,又跟你说了这么些话,头晕脑胀,不说了,我先回去了。”
见王老七的确有些疲惫,姬仇便没有再强留他,送他出去,目送他去了。
送走王老七,姬仇回到房中躺卧在床,将王老七先前所说言语仔细想过,此时他的心情已经不似先前那般沉重了,王老七的话提醒了他,倘若自己能够将三昧真火练到高阶,封印天诛之时或许可以助众人一臂之力。
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躺倒不久,姬仇便昏昏睡去。
此番再没有人来打扰他,一觉睡到下午酉时,打开房门,出来透气,之后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出神发愣。
不多时,发现有人自西面走来,由于夕照刺眼,一时之间便看不真切,待得定睛细看,方才发现来人是姬浩然。
姬浩然走的很快,姬仇刚刚站起,他已经来到近前。
想到王老七先前所说的话,姬仇便藏起心中的忐忑和忧虑,假装喜悦冲姬浩然道喜。
“同喜,同喜,”姬浩然满面春风,“之前是我多虑了,准备的东西不曾用上。”
姬浩然说着自袖管中拿出了那半截鹅毛,里面的血滴仍在。
姬浩然当着他的面儿将那鹅毛管里的血滴甩掉,又将鹅毛管放归袖中,“你猜我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姬仇笑了笑,他心里想的是“你是过来刻意撇清,欲盖弥彰的,你把我当傻子了么,倘若真是我的血液,此时早已凝固了。”
不过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却不一样,“你是来请我吃酒的么”
“你怎么扯到吃酒上了,我此番过来是劝你当机立断的,”姬浩然说道,“而今我等三人已经尽数加入炎箭宗,你还在等什么想让盟主亲自求你不成”
“叔儿,你是来当说客的呀”姬仇笑问。
“说客我还用游说于你”姬浩然皱眉。
“你过来找我,纪灵儿知不知道”姬仇又问。
“她自然是知道的。”姬浩然说道。
“唉,按理说我应该听你的,但可惜呀,我已经答应加入其他宗派了。”姬仇说道。
“不是吧,纪灵儿说你一直犹豫不决,踌躇难断啊。”姬浩然半信半疑。
“那是之前,现在我不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