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惊讶的目光中,一位中年修士越众而出。他身材颀长,着一件天青色道袍,头上还挽着一块材质特别的方巾。
容长脸,远山眉,男人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气质却非常沉稳。
其腰上摇摇晃晃的吊着一个草编的配环,虽然因为时日长久颇有磨损,但凭借各位修者的眼力,依然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篆体的“沈”字。
“是七大世家的人啊”旁边围观的路人小声说道“他竟主动插手散游宗的事情,难道那帮废物已经有了靠山”
“搞不好人家只是想日行一善呢”另一个修士撇了撇嘴,显然不觉得他们有这能耐。
“噗,你们也太天真了吧”
靠在墙边的少年听着自己的两个同门怯怯私语,终于忍不住划出了重点。
“那家伙明显是觉得小丫头刚才的落败有些蹊跷,所以才找了个借口亲自检查一番。不然胜负已分,谁还有闲心管这些破事”
“你是说他怀疑散游宗那姑娘故意比输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她的伤势看上去那么严重,如果自知必败想保存实力,直接弃权不更好吗”
“到底严不严重,看看诊断结果就知道了。沈长莲虽然久不回门,但那身家传的技术还是很靠谱的。”
少年眯了眯眼睛,懒洋洋的说道“不走寻常路的,要么是极聪明,要么是极蠢。而这两种人,都不是你们理解得了的。”
而相对于围观群众的吃瓜心态,此刻最揪心的,当数缩在殷寻臂上的狄洛了。
“怎么办他过来了你这骗人的伎俩,不会被单当场拆穿吧”
虫子收回神识,声音颇为焦急。
“我就说你做得太过了,早点投降不够,还非要倒打一耙如今人家起了疑心,看你怎么收场”
“别多嘴,自己藏好便是。”
殷寻扶着翁三娘的手臂,艰难的坐起身来。她强忍住体内翻滚的灵息,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有些虚弱的开口说道
“小女身份微贱,怎敢劳动长老费心这点伤势,我自己回去调理一下就可以了”
“小友此言差矣。”
没等殷寻把话说完,那中年修士便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几步跨到了她的面前。
“常言道医者仁心你是小辈,又在众目睽睽下受了重伤,我们既然在场,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呢”
“是啊,你不都摔得吐血了吗叫沈长老好生检查一下,免得到时候落下了病根儿”
黄昊跟在翁三娘身后,假惺惺地插嘴说道。
他运气太背,第二轮抽到的对手便是七玄门的头号苗子。且不说彼此间的实力差距,单凭他族兄处于同宗的尴尬身份,这场比斗便已输了七分。
所以对于殷寻前两轮轻松的晋级,黄昊心中早就充满了嫉恨。他打着关怀同门的旗号,内里却巴不得这丫头露出马脚。
事到如今,殷寻若再推诿,只会更加惹人疑心。
可面对着周围纷繁的议论,少女只是低垂了双眼,紧紧地抿着嘴唇。
就在沈长莲认定她心中有鬼,准备强行上前检查的时候。殷寻突然叹了口气,撑着翁三娘搀扶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混合着难堪与无奈的奇怪神色,一边步履蹒跚地朝墙脚的凉棚走去,一边有些认命的说道
“既然如此,小女便先在此谢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