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他往前环住的手,在陆宽以为她要回抱他时往旁边一退,不费吹灰之力脱离他的怀抱。
“你到的挺早。”她无视男人的尴尬,抬起手看了眼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看来不到八点就可以撤了。
许是没料到宋烟愿意出现却又如此冷淡,陆宽有点郁闷,低低应了声后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直直睨着她,一双眉毛难得的皱着,有点委屈。
“你想吃什么?”宋烟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每每见到他这种大男人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她就会很没骨气的心软。
“我订好餐厅了,要是你不想吃法餐,也可以去看看别的。”陆宽答得很快,生怕下一秒她不满意就走人。
他总以为她心软,因为就算以前他再怎么作,三言两语也能把她哄好,第二天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该玩玩该睡睡。可自宋烟提出结束后,她再没主动联系过他,甚至上次机缘巧合下在马赛久别重逢,她也只是冷着张脸,一次次把他赶出房门。
也多亏了陆宽,宋烟才知道心软有多没用。
两人在街上并肩漫步,却心思各异。周围布满着圣诞风的装饰,抬头是灿若星河的灯海,面前是偌大的、装饰精致的圣诞树。看着面前戴着圣诞帽的女生和男朋友挽手路过,宋烟忽然一阵失神。
曾经她也幻想过自己能和陆宽一起过圣诞。他们会在一家浪漫的餐厅里吃烛光晚餐,吃饱后在附近的圣诞市集里到处逛逛,手牵着手。也许那里还会有人工降雪,那么她会先和他自拍几张,再让路人帮忙拍一张他们在圣诞树前拥吻的照片,而那张照片不久后不仅会成为她的手机壁纸,也会出现在陆宽的手机屏幕上。他若是不愿,她就会把他吻到愿意为止。
可惜那时的他没默契、不配合。以至到现在,光是看着棵圣诞树都看得她眼眶发酸。
她已经没法再提起那次圣诞了。
陆宽选的餐厅很好,圣诞氛围浓郁。只可惜在国外吃了几个月西餐的宋烟此时无比怀念粒粒饱满的白米饭,一小块层次感十足的鹅肝慕斯放入口中也索然无味。
要不待会顺便在家后面那条街打包份腐竹鸡蛋糖水回去吃好了。宋烟默默把后续安排好,抬起头才发现陆宽一脸欲言又止。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不肯和我在一起?”
其实这话放到现在问早就没了意义,不过她一直很善良,陆宽要是想说那就让他一次说个够好了。
但陆宽没想到现在就要摊牌。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而后把叉子放下,思忖片刻才道,“吃完再说,可以吗?”
宋烟睨着他好几秒,一时看不懂他的神色,只点点头,继续用餐。
但直到他们再次踏上利东街,陆宽还是没有提起这件事,这让宋烟怀疑他只是找个借口约她出来,根本不存在什么能让他在他们之间止步不前的原因,除了他对她无感。
街上的店铺里大多放着和圣诞相关的歌曲,只有他们现在进的这家精品店不是。
“……阶砖不会拒绝磨蚀
窗花不可幽禁落霞
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
又再惋惜有用吗
忘掉爱过的他
……”
“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宋烟摸了摸架子上的灰色围巾,忽然开口。
陆宽点头,再次用粤语说道,“囍帖街。”
她弯起唇角,拿起那条围巾塞到他手里让他摸摸,“舒服吗?”
“舒服。”
宋烟又把围巾抓回来,细细检查没有瑕疵后便拿到柜台结账。陆宽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目光沉了沉。
这明显是给男人买的。
走出店铺,街上已是漫天飘雪。尽管是人工造雪,宋烟也觉得很浪漫。
“我……”
“这里……”
两人同时开口,宋烟忍不住与他相视一笑。
“你先说。”陆宽本打算全盘托出,但见她有话想说,刚鼓起的勇气又一下没了。
“我想说,这里以前就叫囍帖街。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那时候这条街上很多印刷喜帖的店。很多香港人结婚时都会到这条街印喜帖、买新婚用品。可以说,这条老街承载着很多夫妻的欢喜,很有历史意义。”
“但社会发展,总逃不过大面积拆迁。再繁华再热闹,最后还是落得一字拆,就像再浓烈的感情,终有一天也可能荡然无存。”
“过去的就过去吧。陆宽,日子总归要往前过,那为何不潇洒一点呢?”
“宋烟,我没有生育能力。”
鹭点烟汀(师生)开到荼蘼
开到荼蘼
哪怕他在第一次拒绝时一并说出来,宋烟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那你戴什么套?”她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那些被丢在公寓里、酒店里的垃圾桶中避孕套,下意识问道。
“因为不想解释。”
“那你现在又告诉我?”
陆宽看向她的眼神坦然而深邃,连带着他的那句话,让宋烟有些招架不住。她不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反应,甚至希望从未听到过这句话。
“烟烟,”他伸手牵过她,唤了声许久没喊过的名字后,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递过去。“我……”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猜到了你约我出来的意图。但是,你的爱来得莫名其妙,我不需要。”
“陆宽,好聚好散吧。”宋烟没接过礼物,却把刚刚在精品店买的围巾塞到他怀里,而后决绝的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中。
她听到陆宽在背后喊她,但把人留住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再相望也只是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堪,徒添堵罢了。
可是他不甘心,抱着她给的袋子往前跑,拨开一个个人,想要追上她。
直到宋烟上了巴士,坐在靠窗的位子看出去,他还站在街口四处张望。等到他发现她上了车,想要追过来时车门已经关上,即将开走。他一路狂奔,她回头看去,只见他因为太急摔了个跟头。
他摔得袋里的围巾和手里的丝绒盒都掉了出来。那一刻,她似乎觉得自己的手肘和膝盖都疼了起来,心也是。
宋烟忽从梦中惊醒,眼角不断溢出泪水,将枕头都打湿了一小块。她大口喘着气,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眼神了无聚焦。
待她平复呼吸,发现只是虚惊一场时,却再没了睡意。
手抚过身旁,空荡冰凉。一种孤寂的无力感若突如其来的洪水将她吞噬。
是啊,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多少次白天醒来,她都希望身边还有一个人陪着自己。
现在陆宽又出现了,他想成为那个陪伴自己的人,她却犹豫不决。
她明明该像梦中那样决绝的推开他,离开他。但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