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兴翰坐在沙发上，不敢置信地喃喃念道，语气里净是後悔。

    空中的郑舜愉快地看着底下的这一幕，朗声大笑，他总算是看出来了，那些在附身时感受到的情绪，应该全是对方掩埋在心底深处的欲望，要是没有他凭空插这麽一脚，这些人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真的去做。

    但结果是好是坏

    郑舜并不是很在意。

    换作以前那个很有正义感的郑舜，也许会就此罢手也说不定，但人在遭遇死亡危机时，多少都会出现性格大变的例子，如今的郑舜，已不是从前的郑舜了，而这种改变，郑舜本人也或多或少都有感觉，只不过在能死而复生的巨大诱惑前，这种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接下来的几天，郑舜就一直跟在赵兴翰身後，等待着能取得对方愿力的机会。

    可惜的是，赵兴翰自从睡了好友的儿子後，就成天心不在焉的，连工作都出错了好几次，差点酿成了坏事。

    这天，赵兴翰实在拗不过厂商的极力邀请，万般无奈下，只能穿着西装到招待所跟客户喝酒吃饭，席间主办人还叫了几个身材火辣的美女陪酒，赵兴翰闻着那浓重的香水味，还差点打了个喷嚏，而在场的女主管脸色也不太好看，但是为了生意，还是咬紧牙根忍下来了。

    郑舜看着底下觥筹交错的场面，实在觉得无趣，正想离开去找找乐子时，突然听到角落里的两人对话，其中一个是建材公司的幕後老板，据说是白手起家，趁前些年房市不错的时候赚了个满钵金，只不过财产有了，私下却是个道德败坏的人，时常利用权势逼迫人委身於他，而且荤素不忌，不管男女都有人受害过。

    「想借场地参展？」

    建材老板喝着旁边美女倒的烈酒，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看着眼前搓手讨好的中年人，语气不佳地说道：「想开画展关我什麽事？我看起来像是在做慈善事业的人？」

    中年人连声道歉，然後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周围，小声地叙述起来：「李老板，是这样的」

    李老板越听脸色越凝重，吓得旁边斟酒的美女都远远避开，深怕听到什麽不该听的，过了一会儿，李老板突然露出笑容，用力地拍着中年人的肩膀，连说了几声很好，浑然不知旁边有只鬼把整段对话都听了进去，幸好内容是些关於洗钱的肮脏事，听得郑舜兴致缺缺的。

    「对了，李老板。」

    模样猥琐的中年人狗腿地倒了杯酒，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凑到李老板的身边，小声说道：「听说您喜欢美人，刚好这次画展有几个搞美术的大学生，我挑几个给您看看，您觉得怎麽样？」

    「走开走开。」李老板接过酒杯，嫌恶地挥手让对方别靠这麽近，但对於送人的提议倒是没说什麽，算是默许了这个特别的礼物，丝毫没有考虑那些大学生是不是自愿的。

    郑舜皱着眉，试着穿进李老板的身体，但没有成功。

    虽然郑舜的性格改变许多，但还不至於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却无动於衷，郑舜暗自记着中年人的长相跟名字，打算想办法把对方弄进牢里，权当做善事了。

    几天後，参加那场聚餐的人都收到了画展的门票。

    赵兴翰起初收到时还以为是送错人了，後来听同事解释，才知道业界有名的建材老板竟然搞起艺术来了，不由得摇了摇头，但为了不得罪人，他还是在开幕第一天去看了画展。

    一到现场，想像中的人山人海没见着，反倒是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赵兴翰看着站在画前伫足欣赏的梁嘉羽，脚步僵在原地，不晓得该前进还是後退，直到察觉到视线的梁嘉羽转过头，赵兴翰才勉强地露出笑容，说道：「这你也来看展吗？」

    看到男人熟悉的脸庞，梁嘉羽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就沉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理也不理地就掉头走人，让赵兴翰尴尬不已，这时，飘在空中的郑舜暗道声糟糕，连忙跟在梁嘉羽身後，果不其然看到了上次的中年人和李老板，而後者的两只眼珠子一看到梁嘉羽，就死死地黏在对方身上，只差没有动手抢人了。

    郑舜赶紧穿进赵兴翰的身体，两三步上前把梁嘉羽拉住。

    为着赵兴翰整个礼拜都没有联络的举动，梁嘉羽显然还在气头上，压根不想理会男人，语气冷淡地问：「赵叔叔有什麽事吗？」

    「你先跟我走。」

    郑舜扯着人就要离开，没想到梁嘉羽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却是不小，硬是拖着不跟郑舜离开，等到另外两人走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是小赵吗？」

    李老板笑着走上来，嘴上虽然是跟郑舜打招呼，但眼珠子却直勾勾地黏在梁嘉羽身上，还当场咽了咽口水，丝毫没有要掩饰意图的意思，不怀好意地问道：「这位是？」

    梁嘉羽厌恶地皱起眉，他不是瞎子，当然看得懂眼前的人打着什麽主意，看在对方认识男人的份上，他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躲在男人身後，避开那淫邪的目光。

    「李老板啊，好久不见，谢谢您寄来的门票。」

    郑舜说得客客气气，半句不提身後的人是谁，他压抑着赵兴翰从心底传来的愤怒，转身将口袋里的车钥匙递给梁嘉羽，轻声吩咐：「你先去车上等我，我待会儿就过去。」

    梁嘉羽抓着车钥匙，复杂地看了男人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画展会场。

    郑舜看着李老板铁青的脸，还有中年人拼命暗示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原本还想打圆场敷衍过去，无奈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察觉到李老板不满的情绪，瘦小乾瘪的中年人就擅作主张，保证一定会把人送到李老板面前，然後拉着郑舜到旁边，打算好好商量。

    谁料郑舜十分不给情面，当下就甩开中年人的手，沉声说道：「不用商量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小心惹祸上身。」

    这番话把中年人气得脸都涨红了。

    撕破脸後，郑舜顾不得李老板私下会怎麽报复，就迳自地离开了展场，一到停车场，郑舜就看到梁嘉羽站在银色轿车前，四处张望，看见他时明显松了口气。

    「赵叔叔。」

    梁嘉羽表情担心地看着郑舜，完全不管手机里传来的讯息声，郑舜打开车门，让对方坐在副驾驶座，心里有些疑惑，前几天他在跟踪中年人时，也看过几个帮忙布置画展的大学生，但当中并没有梁嘉羽。郑舜蹙起眉，问道：「你怎麽会在这里？」

    「系上的学长邀请我来的。」

    至於为什麽偏偏邀请他来，梁嘉羽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他看着手机介面不断跳出来的讯息，顿时恶心得不行，乾脆把手机关掉，眼不见为净，转头问道：「赵叔叔认识那个人吗？」

    「认识。」郑舜颔首，嘱咐道：「你最近不要单独跟人出去，要是有麻烦，可以打电话给我。」

    「嗯」梁嘉羽低头折着手指，表情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担忧地问：「真的没关系吗赵叔叔？要是那个人找你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