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亦手中握着晾衣杆,大口的喘着气,王锦陌倒在地上,脑袋被他开了个不小的口子,鲜血渗出沿着他白皙俊美的脸蛋滑落,他看着这个折辱了他大半个月的畜生,眼中是滔天的怒火,手中的长棍再次举起。
恍然间,又想到从小到大,这野种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的声音和每次看到自己时的雀跃和依赖,最终还是把那晾衣杆“哐当”一声扔到了一边,踹了他几脚全当出气。
王锦陌很谨慎,但是他不在家的时间也不少,上次他送来的糖果包装是用一根被彩色亮光塑料纸包裹住的柔软的小铁丝扎紧的,王晨亦留下了那玩意,废了不少力才将它拧得足够硬,最后想法子开了脚上的镣铐。
他候在门口,誓必要给王锦陌这畜生一点颜色看看,王锦陌此时的鲜血已经染湿了一小块地毯,王晨亦找了套衣服套上,终于摆脱了这么多天来衣不蔽体、随时被享用的状态,他看了眼王锦陌,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补刀了结他。
半晌还是作罢,这屋子无人前来,这样放着,他说不定自己也就死了。
他忽略了自己心中的不安,用力的摔上了门,远离了这个令他恶心的地方。
再次见到久违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洒满阳光的街道,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他很快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住处。
他打开被韩锦陌关机后拔出sim卡的手机,一开机就跳出了无数朋友的电话,他的发小联系不上他,有些担心。
王晨亦简短的回了条信息说自己出国旅游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么多天来发生的一切,更不想回家面对他的父亲和韩秋那个贱人,一想到他俩搞出的崽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绪,更何况他也不愿被任何人问起韩锦陌这个野种的事!
如果这野种没死成,他也不想再看到那个畜生了!
他的脑海中搜索着适合他藏身的地方和信得过的人。
最后他想到了一个与这所有的一切都无甚瓜葛的人——黎玖。
王晨亦干脆的打了个电话给黎玖,说明来意,黎玖起初有些诧异,但借住这种小事对于他这种名下房产众多的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他也信得过王晨亦的为人,确切来说,是信得过他的出生。
同他想象的一样,黎玖日理万机,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直接派司机来接他,很快到了地。
王晨亦和几个好友报了个平安,说出国旅游了,而他的父亲压根没找他,估计王锦陌那里已经帮他找借口搞定了,然后他就把手机卡和手机都扔了,他只想一个人待着,不想看到任何人!
他的积蓄完全够他在外挥霍,更别说现在天天只待在黎玖的别墅里,他每天用电脑看看大盘,无所事事的浪费了一个多月的生命。
某天晚上,黎玖竟然意外的回来了,这厮显然忘了自己这个人,抡着酒瓶差点没在他脑门上开花,喝醉了后还跟他炫耀自己红旗、彩旗都搁家里,一副人生赢家的得瑟样,看得王晨亦就来气。
可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多少收敛了几分气焰。黎玖显然是被人伺候惯了,整天一副甩手大爷的样子,同住对他的生活品质非但没啥提高,时常还要忍受对方挑衅的废话,不过他俩都不是什么心眼小的,倒也相安无事。
唯一反常的是他们居然谁都没有出门风流过,这一忍就忍到了平安夜,王晨亦心情调整得差不多了,如此佳节独自虚度未免太寂寞,便和黎玖一块儿出门猎艳去了。
黎玖这厮男女通吃,很快带着个小白脸走了,剩他一个人被柔软的女人围在中间,他禁欲太久,也有些忍不了了,搂着个水蛇似的美女,直接进了卫生间隔间。
那女人柔软丰硕的胸部贴在他胸膛上,柔荑般的手若有似无的抚慰他的下身,换做平时,他早就与对方纠缠在一起,可现在他却感到莫名的无趣,他失去了那种强烈的激情,温吞轻柔的回应让那个女人甚至以为他是个与外表不符的绅士。
他按揉着女人丰盈的胸部和浑圆的屁股,听着耳畔的嘤咛,却找不回曾经的那种渴望和刺激,面对佳肴,颇有些食之无味。
“砰!”隔壁隔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引来另一对野鸳鸯的惊呼怒骂。
王晨亦一边亲怀里的女人一边分神,这不会是什么捉小三现场吧,还真够有意思的。
但隔壁并没有闹起来,还没等王晨亦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砰!”的一声巨响,他护住了怀里惊呼的女人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闪,刚要叫骂,一抬头便对上了王锦陌暗沉的双眸。
王晨亦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口,惊愕得一个字都吐不出。王锦陌清瘦了不少,他的眼底泛着青黑,眼中布满了血丝,精神状态不算太好,但看着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最反常的是他竟然穿着一身正装,而不是一贯去学校的休闲服。
王晨亦怀中那女人着迷于面前这男人的美貌,但对方的目光如刀割般一寸寸的凌迟着她,让她心生惧意的往王晨亦怀里钻了钻。
这个动作彻底点燃了王锦陌的愤怒,他粗暴的上前一把拖住了那个女人的手,将她从哥哥的怀中拽出来扔在地上,不顾她的尖叫直接甩上了隔间的门。王晨亦怕扯痛那女的,也不想将她卷进来就没使劲跟他抢。
王锦陌推着他的胸口,将他按在墙上,目光幽怨恼怒、咄咄逼人,仿佛王晨亦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你来干什么?”王晨亦的气焰丝毫没有被他压制,瞪视着王锦陌冷厉道,“你他妈的还敢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见王锦陌依旧那样沉默的看着他,推开他捋起袖子就想揍他:“上次没打死你,你还反了天了是不是?!”
王锦陌接住他挥出的一拳,虎口发麻,再次将他按到墙上,这会儿他倒是平静了不少:“你整整消失了三个月,你知道这三个月家里发生了什么吗?”
他这回居然没说那些混帐话,倒是让王晨亦平静了不少,疑惑的问:“什么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上个月爸住院了,突发性脑溢血,抢救了一晚上,几天前才刚从ICU出来。”王锦陌质问,“他很想见你,呵,你跑到哪去了?”
相较他平静的语气,王晨亦脸色大变,大声道:“你说什么?!你他妈的为什么……”
随后他意识到是他自己单方面的阻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他无比懊恼,重重的一拳砸在隔间板上,剧烈的震动竟让隔壁的那对野鸳鸯的淫声浪语更加高亢,可此时他根本无心欣赏。
门口停着他的生父王纪涛的车,坐着跟了他父亲十几年的司机,让王晨亦彻底打消了疑虑。
这司机也算是从小看着王晨亦长大的,痛心疾首的数落了他一通才开始交代状况,王纪涛一直有高血压,前阵子气温骤降,一下子突发脑溢血,还好当时有下属在场,直接送去医院抢救了一夜,没几天前才刚从ICU转入单人间。
这期间作为长子的王晨亦消息全无,王家的担子全落在了次子王锦陌身上。王锦陌说到底不过个半大的学生,就算能力再强也没法把他爸手上断下来的所有事都衔接停当。更何况,王纪涛的身体一跨,边上多得是对资产和实权虎视眈眈的外戚,这种时候偏偏王晨亦这个根正苗红的嫡子又不在场,王锦陌作为大家心照不宣的私生子可想而知处境多艰难。
甚至不少人都猜疑是王锦陌为了手握大权不让王晨亦露面,这种猜测奇异的竟也不算错,只不过不是现在。
王锦陌一路都在闭目养神,显然是真的太过疲劳了,到了医院之后被司机叫了两声才睁开朦胧的眼睛,晃了晃脑袋,带王晨亦上了病房。
王纪涛现在只能平躺着,动弹不得,见到他最多把床头摇起来点,韩秋在边上安静的削苹果,光看那温婉贤良的样子,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爸。”一贯精神干练的父亲此时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曾经的严厉与独断,最终还是抵不过岁月的脚步,显出了人到中年的颓势。看得王晨亦这个做儿子的非常不好受,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肆意和草率,如此凶险的时刻,竟也为陪伴在血亲左右。
“你还知道回来?”王纪涛自然是满口责备,说出来的话当然也不好听,“就算手机丢了,一个人在国外也不知道联系一下家里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是打算死在国外?还是干脆等我死了再回来收尸?”
“爸……”王锦陌插嘴,“哥已经回来了,您别动气了。”
王纪涛看着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挥了挥手指:“锦陌,你和小秋先出去吧,我和这逆子单独聊聊。”
韩秋不太情愿的看了王纪涛一眼,很快和王锦陌一块儿离开了,房内的父子俩一时有些沉默。
王纪涛和王晨亦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感情不合,离婚了,当时王纪涛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外面自然也是花边不少,但从没往家里带过。即使后来韩秋因为有了王锦陌成功登堂入室,也没能撼动王晨亦的地位半分,甚至就连王锦陌也跟着韩秋一起看他们父子俩脸色过日子。
王纪涛对王晨亦这个儿子虽然严厉却也溺爱,王晨亦心里当然清楚,长到现在这么大他已经完全能理解父亲的行为了,只要是男人,没几个不玩的,更何况是老婆跑了的。王纪涛一切以他为重出发,别说没让人踩到他头上,甚至都没让那些人碍到他的眼,他们父子俩都不善表达,但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羁绊只深不浅。
王纪涛看着已经长得高大英挺的大儿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你也长这么大了,我是该老了啊!”
王晨亦皱眉道:“爸,你胡说什么呢,这次就是个意外。”
“我自己还能不知道?”王纪涛或许是生死门前走了一遭,对着最亲近的长子说了不少以往从不提及的心里话,王晨亦就沉默的听着,时不时应两声。
最后,他说到了最近的事:“这次,要不是锦陌,王家还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这段日子,也辛苦他了。”
“锦陌从小就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我总怕他会受韩秋的影响,格局太小、目光短浅……”王纪涛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欣慰,“现在看来,也是我多虑了,他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王家人,没动什么歪心思,对你的行踪也很上心。”
“……”狗屁!王晨亦捏紧了拳头,腮帮子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从小到大,你的脾性就像我,却比我更冲。”王纪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侃侃而谈,“锦陌做人做事却比较谨慎圆滑,你们两个互相扶持,就算我退位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王晨亦一听就急了:“爸!”
王纪涛想当然的以为他是在排斥王锦陌,不愿意让他分一杯羹,不悦的训导:“就凭现在的你,一个人是没法撑起王家的,人活在世上,不懂得惠人利己,路只会越走越窄。就算你不愿意,锦陌也是你的手足,和你流着同样的血,又没有二心,他要是有算盘,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到我面前?没有人会比他更合适留在你身边!”
他当然有!甚至比要他王晨亦的命更要命!王晨亦一想到王锦陌对他做的那些事,就觉得难以接受,此时此刻当真是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