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
“过来。”片刻后,程扉放下手中的笔。
她走过去,程扉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扯,她落在他腿上,被他虚抱在怀里。
“大三上学期,我要去HK交换半年……毕业后,我会去美国,待很久。”
他不会也不能在这里留下任何羁绊。
赵稳稳听懂了。
他给了她人生最美好的一个夜晚。
现在,也是他,亲手撕碎给她看。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眼尾有些发酸。
回应了,那就是没有任何退路了。
程扉摩挲了下她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回学校吧。”
“欸,你要去看赛艇队的训练吗?”
“当然,为了程扉也要去看啊。”
走在校园里,沿途都在讨论最近学校里最受瞩目的一支队伍。
赛艇队的12名男生,个个身高腿长,身材健壮,简直比男模还要养眼。
托程扉的福,划船现在已经超越了篮球网球和游泳,成为A大最潮流尖端的运动项目。
赵稳稳也被同学拉去了当赛艇队的花痴女孩。
四月天,正是美罗河上最好的季节。
可惜这是清早六点,呼出的气息里甚至还带着一丝白雾。
尽管这么冷,沿岸以赛道一溜排开,站满了痴心等待的女孩子。
有不少爱美的,甚至光腿穿着短裙。
赵稳稳被同学从床上拖起来,随意裹了件羽绒服,站在岸边,像只大白鹅。
看她捂着嘴打呵欠,同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冬天都没觉得你那么怕冷啊。”
“春捂秋冻嘛。”赵稳稳笑眯眯的又打了个呵欠。
真的很冷嘛,又困又冷。还是大周六,她好想回她的被窝。
“来了来了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船桨破开平静的水面,由远及近,快速荡开。
两岸草木葱茏,晨光熹微,宽阔的河面上,两人一队,几个错身,很快拉开了距离。
“好快!”
“快看,那是程扉!”
一支赛艇破水而来,把其余五支队伍狠狠甩下一大截。
双人赛艇上,程扉和陆群穿着黑色运动服,白色发带,动作整齐有力,飞快地从眼前划过。
赵稳稳用两只袖子捧着脸,看着河面上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形。
她知道的,他六点钟在这里划船,可能四五点钟已经起来跑步。
午夜12点的时候在写隔天要交的作业。
深夜的时候要练一小时琴。
傍晚时分,则要听外网的早间新闻。
有些人,是理所应当被人爱的。
女生们追着船队奔向终点。
赵稳稳扯扯同学的袖子,“回去吧。”
同学说:“这么早回去干嘛,等下可能还有四人组训练。”
赵稳稳摊手,上个周六来看了,上上个周六来看了,上上上个周六也来看了,难道还没看腻吗。
被窝不暖吗,床不舒服吗,早饭不香吗…… 同学失笑,“你以为是来看划船的,都是来看程扉的好吗。”
“已经看到啦。”不然这么冷她也不会来。
其实最初的最初,她也只是想这么远远看他一眼,知道他在那里,他在做什么。
“也是,反正现在过去也挤不进去了。”同学指指前方被花痴女孩们包围住的赛艇队,望洋兴叹。
赵稳稳把手缩在袖子里,挽住同学的手,“走吧,去吃早饭!”
就这样吧,就让她藏在人群里,默默地爱着他。
陆群累得简直想骂脏话。
程扉靠在更衣室的储物柜上,沉默着往手掌上贴胶布。
两个手全都磨破了。
其他人全都瘫倒在更衣室的地板上,甚至连去冲个澡的力气都没了。
教练刚来公布训练成绩,两人一组的个体差异太大,划船是团队合作,不能有任何一块短板,既要持久性,又要爆发力。
要组成一支合格专业的四人赛艇队,他们的路还很长。
洗了澡换过衣服,一起抽着烟懒散地往学校走,陆群终于忍不住问程扉,“你16岁时的训练强度有这么大吗?”
“比这大多了。”程扉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浅浅吸一口,语气轻描淡写。
“天天在河上,天热的时候会晒到脱水,下雨的时候,不小心就会掉水里。”
“靠,那你当初怎么不说?”陆群深深觉得自己被骗上了贼船。
说了你还会来?!程扉吐出烟雾,勾起唇角。
幸好陆群是个好脾气。
其他人可没这么好说了。
人人都觉得这项运动很时髦,谁真的准备好了来“玩真的”?
手掌根部连着手腕的地方,还痛得火烧火燎一样。
程扉不太乐观。
也不知道最终能留下几个。
最理想的,当然是能在毕业前组成一支8人队去比赛。
不过这些都急不来。
“下午刘教授的讲座你还去吗?”陆群抽完一支烟,总算缓过来一口气。
“当然。我下学期要选他的课,先去混个脸熟。”程扉把烟掐灭,万一到时候选不上,也方便加课。
“我就不去了,有PPT的话拷贝给我。”他当然也没时间休息,学生会还有一堆事。
想到程扉的目标是全A,陆群就忍不住想大吼一声。
疯子!
认识程扉之前,他不知道有人竟能这么疯狂。
比你优秀的人,还远远比你更努力。
而且,也没见他少玩。
女人从来没断过!
陆群捏了把酸痛的肩膀,哎…… 也许青春就是要拼尽全力吧。
不然以后怎么有资格说无怨无悔。
12 庭院(微H)甜一甜
空气里弥漫着开学的躁动。
赵稳稳和同学坐在体育馆前的台阶上,躲在榕树下的绿荫里,注视着底下操场上来来往往报到的新生。
转眼间,他们就成了大二的学姐了。
“这届男生的颜值不太行啊,没一个能超越程扉的。”
“女生倒有好几个不错的苗子,看看看,那个,黑长直,绝对是未来的校花热门人选。”
同学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津津有味地点评。
赵稳稳侧过脸看一眼,又低下头,靠在树身上,拿着笔在纸上圈圈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