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担心呢,她总以为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烦了。”
“谢央那里有桃桃帮您看着,他要是不好好学习,我会批评他的。您只管好好养身体,到时候才可以看着他进考场呀。”
谢央再进去的时候看见老人家眼泛泪光,小桃子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苹果皮拖了长长的一条也没断掉,她突然间看上去像个成熟的大人了。
又或者他的沈桃一直都是这样,娇气又坚韧。
会去找害怕的班主任解释误会,会忍着心疼让他带伤打完比赛,会贴心地让他出去再帮奶奶换便盆。
做完这一切以后,又变回柔软的模样。
抱着沈老师哭,抖着手给他换药,把苹果切成小块喂给奶奶吃。
的确是一朵温室里长大的花,但偏偏又可以经受风浪,这种独有的温柔力量让他没办法不心动。
从医院出来,沈桃牵着谢央去附近的公园里散步,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沈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不要躺我腿上休息一下?”
谢央躺了上去,头顶的梧桐树掉下飘絮落在脸上,被沈桃拂开,然后一个吻落在他的额头,好像比碎絮更来得痒。
沈桃给他捏着眉心,柔声说:“男孩子也是可以哭的哦。”
她记得谢央以前说过,小时候父母工作起步阶段忙,都是奶奶带着他,教他读书写字和做人的道理。
他这些天一定很不好受吧,心里难过还要逼着自己投入学习,不落下高三冲刺。
“哭完会舒服很多的,你看我整天哭,是不是就没烦恼?”
谢央闭着眼安静了几秒,侧过身子搂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小腹上。沈桃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知道谁都会有脆弱的一面,而她愿意在这种时刻做他的依靠。
沈桃揉着他的耳垂,另一只手伸进他的头发里轻抚:“人年纪大了生病是很正常的,医生不是都说卧床两个月就没事了?你多陪陪奶奶,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那天谢央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天色暗了都不愿意松开她,直到沈桃肚子饿得叫了一声,他才站起来牵她去吃饭。
沈桃低头看见衣服上的两团小小的湿痕,抬起头晃他的手臂。
“谢央我想吃番茄牛腩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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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这一章
想要三个星星,拜托拜托~
34 美好的 残忍的 都过去了
四月,每个班按班级顺序去做高考体检,沈桃测视力时能看清方向的符号比之前少了一排,高三给她永远留下的东西,大概只有增长的近视度数。
兜兜转转终于测完了大多数项目,最后还是要面对抽血。
沈桃跟在文又双后面,见她从挽起袖子到针抽出来,全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还盯着看针是怎么扎进去的。
不愧是双姐。
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沈桃扭头又跑回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谢央按着针孔上的棉签,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每一次排到了又滴溜溜跑到最后一个。
这医生动作也太快了吧!怎么又到我了!
沈桃往回跑,看见了身后的谢央,他全身的气场都写着,“你再跑一个试试?”
“我想最后一个抽嘛…”
兔子耳朵耷拉下来,缩着尾巴向他撒娇。
“越等越害怕,就现在抽。”
谢央将她左臂的袖子挽起来,把人按在凳子上坐下。
冰凉的碘伏涂在皮肤上很舒服,但即将要被扎针,沈桃扭过头不敢看了。
“手轻轻握拳,不疼的哦~”
医生动作很轻,但沈桃还是害怕,嘴角已经向下坠,有大哭一场的架势了。
身后站着的人叹了一口气,然后两只手指伸进了她的手心。
皮肤被刺破的一瞬间沈桃攥紧了他的手指,紧致黏腻,她突然间想到几个月后。
他进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也类似于这样。
“想什么呢?按着棉签!”
一小管子很快就抽完了,沈桃回过神来按住棉签起身。
想什么呢。
“手臂有没有不舒服?”
想和你做爱。
“没有。”
你那时候,也这么温柔吗。
倒计时牌上的数字从九十九变成五十二,又从四十七变成十六,最后只剩下个位数。这一年在题海中挣扎的每一秒都算数,回头看却还是觉得时间像是被偷走了一样。
高中就这样来到了尾声。
电视剧里的高三,老师声嘶力竭地给学生们打鸡血,现实中范范却反复告诉他们高考并不决定人生。因为一定会有人失利,这是规律。
他们原也以为高三充满了眼泪和痛苦,但亲身经历后才发现,其实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地走到属于自己的悬崖边。
无论抱着怎样的心态,几天后那件事都一定会发生,并将在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内影响我们的人生。
机械又梦幻的一年过去了,取而代之的会是什么呢?
沈桃尝试着去想象未来,但除了谢央,她什么也想不到。在这个年纪,她竟是个对未来没有构思的人,好像只要有他在,怎么样都好。
最后一次统考,沈桃和谢央巧合地考了一样的分数。一个语数外拿了变态的四百分,一个理综在联考的所有学生里位列第一。
从高三下学期开始,他们俩永远成双入队出现在第一考场,成了年级里所有人的一段谈资。
正午阳光灼人,学生们站在阶梯上等着拍毕业照,女孩子们都悄悄涂了点口红。
谢央在男生的最后一排,沈桃在第一排的正中间,隔着人群遗憾对视。
范阳波和沈清舒都在想办法。
最终老师们在最前排椅子上坐下,他们各自叫来了自己最喜欢的学生站在身后。于是那张毕业照里,沈桃和谢央一起看着镜头笑,被阳光弄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两只手在身后握住。
学校3号放了一天假,让学生们去看考场。除了换上崭新的时钟,考场里桌子椅子都是旧的,好像和他们过往的的任何一次考试都没什么区别。
沈桃在夏天全身都冷了,她想不通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大概是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让她焦虑心慌。
“谢央,我状态不太对。”
“紧张了?”
“嗯,也不全是,我也说不清楚。”
最后谢央带她去了欢乐谷,买了不便宜的门票,只坐一次跳楼机。
工作人员检查过每一个人的安全带和锁扣,退出了场地。座椅缓慢上升,周围已经有人尖叫,沈桃闭上了眼睛。
座椅在最高处停下,没有立刻下坠,这种等待未知的刺激和她对高考的恐慌完全重合。
失重感突如其来,胸口有些闷痛,所有人都在尖叫,唯独她发不出声音。
越是恐惧,反而越是安静。她习惯去接纳,将情绪全装进她的小布口袋里。
直到那个袋子再也装不下,她的调节机器停止了运转。
“喊出来!”
熟悉的声音伴着风传进耳里,他在帮她。沈桃张了张嘴,喉咙发出了一点气泡破裂的声响。
又一次升到了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