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低上半身时,被修身牛仔裤包裹的臀部微微隆起,臀形很漂亮。
男人沉眸看了一会,忽见她转头来问:“还有什么要带的?剃须刀?须后水?毛巾牙刷呢?都带了吗?”
这么听着,倒像是妻子在替远行的丈夫絮叨。
周家显面色温柔了几分,眼里嵌了点笑意,“都带了。”
白穗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操心太多,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半晌,白穗假意往衣服堆里翻了翻,嘴里念念有词:“衬衣,毛衣,外套……都叠好了,那我先出去了,你再看看有什么忘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却听周家显在后头不紧不慢道:“有什么事,等姐夫回来再说。”
这几天她的不对劲,她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其实他都看在眼里。
“等姐夫回来再说,好不好?”
这样的语气,她哪里还受得了,没回头,低低“嗯”了一声,飞快走了。
十四
周家显去了快一个星期,家里本来人就少,这下少了男人的气息,更显得寂静冷清。
但姐妹俩断然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暂时离开而变得多么百无聊赖,只因周家显在家时话也不多,三人在一起消遣的机会少之又少。这天闲着没事,白杉就带着妹妹一起做了个美美的SPA。
两人裹着毛巾趴在按摩椅上,一旁有美女按摩师在身上揉揉按按,惬意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你姐夫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这都去了好几天了,还不见回来。”
一闲下来,倒是开始想起来自己的男人了。
“姐夫没给姐姐打电话吗?电话里没说什么时候回来?”白穗眯着眼睛,头转了过来对着姐姐。
白杉怨气颇多道:“就头两天我打过一次过去,说在应酬,没两下就挂了,后来再打都是回的信息。”
白穗睁开眼,呆滞了有半晌,才呐呐说:“事情大概真的很棘手吧。”
她把头转到了另一边,闭上眼,心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
这几天……姐夫的电话几乎每天都会打进来,具体也没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询问,通常一分钟左右就能结束,除了有一次谈及工作,竟聊了十来分钟。
照理说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差不多该打来了,可今天没有。
白穗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竟已将这事记得这样清楚,似乎……还有些期待。
周家显电话里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也更低沉,听起来莫名让人感到安心愉悦,白穗甚至曾经还开了录音机录过一段。
完了,这样下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姐妹两人到家时已经不早了。
两人先前在馆里做完SPA又买了一堆护理用品,一起放在了白穗这边,她便分出了属于姐姐的一部分,拿着来她房间找她。
房门半掩着,白穗站在外头,听见她在打电话。
“爸,这次这事就算这么过了。质监那边我打过招呼了,家显那边不会查出来的,咱们把这事吞进肚子里,没人会知道的……”
白杉说完回头,发现白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推门进来,吓了一跳,神情不自然地挂断了电话。
“没人教你进屋敲门么?”
白穗懒得和她扯这些,直截了当问道:“什么质监?你和爸在聊什么?和姐夫又有什么关系?”
白杉在职场打拼这么多年,早已老于世故,太极打得得心应手:“没什么,聊家常提到你姐夫罢了,倒是你,这么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白穗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盯住她,在她脸上搜寻破绽,“不可能,你急匆匆挂了电话,一定有事瞒着我,”她灵光一闪,“是不是爸爸厂里出了事情?”
白杉面色更沉,搬起姐姐的架子教训她:“你胡说什么,厂里好好的,爸爸也好好的,小孩子不要在这里瞎操心!”
这是成人后姐姐头一次对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白穗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没关系,我问问姐夫就知道了。”她一改咄咄逼人姿态,抱紧了双臂,口气淡然道。
她已经不是那个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叫着“姐姐姐姐”的小女孩了,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原则。
白杉见瞒不住,和她四目相对了顷刻,终于松了牙关:“是厂里,上批食用明胶里混进了工业明胶,送进公司了。”
白振钢的工厂专门生产作为药用原料的食用明胶,作为老丈人,自然取得周家显的信任,与恒新制药签订了长期合同。这次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明胶里混进了劣质的工业明胶,但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补救,明胶已经被加工成药丸,销往全国各地。事情已经有一阵子,如果这件事被周家显知道,工厂不但会因为这批订单损失惨重,更严重的是将会面临巨额违约赔偿,白家的破产仅在一线之间。
白穗听得脸色惨白,声音还在发抖:“你简直疯了……这些东西是要吃进人肚子里的!你的良知呢!”
面对白穗的质问,白杉毫无还击之力,只是转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不行,我要告诉姐夫,看看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白穗说着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白杉扑了过来,死死抓住她肩膀,目眦欲裂,“你想害死爸爸吗?你姐夫知道了,我们是要破产的,说不定还要坐牢!”
“你不会破产,也不会坐牢。”
门外,风尘仆仆的周家显拖着行李箱笔挺立着,面容沉静,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望着白杉,怒不自显。
姐妹俩齐齐望了过去,白杉脸色刷一下血色尽失,松开白穗跌跌倒倒扑到周家显脚下,还没碰见他裤腿,见他脚步步步往后挪,头顶飘来一句冷冷“杉杉,你实在令我失望。”
门哐当一声撞上。
回神的白穗蹲下身来去扶姐姐,却被她用力甩了开,“你给我滚出去!”
白穗没动,看着被抽去筋骨一样瘫在地上的白杉,有些不忍。
“你知不知道,你姐夫其实根本不爱我……这下……这下他还怎么容得下我……啊……”
“你姐夫要是和我离婚了,都是你害的…… ”
白杉哭得凄惨,她向来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能放下所有顾虑地哭,想来是伤心到了极致。
白穗眼眶含泪,泪光中似乎瞧见模糊的记忆里一对姐妹花正渐行渐远。
“姐,我觉得你变了。”
从白杉房间出来,白穗洗了把脸,凝视起镜子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