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或许早在当初死心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他们之间算是彻底完了。
可现在，他看到了她。
他已经3年没有到过中国了，临近跨年，他陪着母亲回了江宁市，其实在靠近这片土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心底已经有些死灰复燃了。
或许，他会在这里碰到她呢。所以，没事儿他就出来走走，今天母亲出门采购一些年货，他闲来无事，也跟着出来了。
谁知道，一转身还真的看到了。
这还是梦吧？
这3年他每次梦到她的时候，都是这样，他只敢远远地看着她，因为一旦靠近，她会俏皮地冲他笑一下，最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经过几次后，他学会了，不要过去就好。看着她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这样，至少还能看到她。
这3年，他很想她。
钟白雅坐在长凳上休息了一会，忽然发现自己被投来了各种各样的异样目光，一抬头，她便看到了站在对面的男人，他看她的目光，居然有几分绝望，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钟白雅的心跳，忽然像停止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没怎么变，只是眼神和3年前相比，更深沉了。
钟白雅刚扶着凳子想站起来，却见站在对面的男人眼神再次一沉，不知不觉到了她的面前，沉静的目光，开始灼热了起来。
“你……”
“好久不见。”他先开了口。
钟白雅到了嘴边的话，被他这一句堵进了肚子里，他们就像许久未见的故人一样，很平和地打了个招呼，年轻几岁时候的尖锐，偏激，因为矛盾爆发的各种吵架和较劲，现在倒像是消磨了不少。
或许，每个人都有阶段性的成长，尤其是在经历过某些事后。
“好久不见。”
钟白雅发现自己的心脏都酸了一下，她无意识地对上他的眼睛，安静，却又生出了热意，明亮又炽热，好像要完全把她包裹住，再衍生出其他的情绪。
“这些年，还好吗？”傅之衍忽然发现，他在梦里想过无数次的重逢，也想过无数次的开场白，哪怕这些可能并不会存在，但现在，也只想问一句，你还好吗？
“还不错。”
钟白雅大方地笑了下，难以掩饰心底起伏的心潮，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鼻头莫名有点酸。
其中原因，却不知道。
“有空吗？”
他突然问。
“可能没有，很晚了。”钟白雅再次抬起了头，笑了笑道，“我爸妈都等着我回家呢，你是跟着你母亲回来的吗？”
“嗯。”
傅之衍看着她低下的头，一瞬间的恍惚和痴望，这回她是真的，而不是梦境中虚假的幻想，可现在，她说自己马上要走了。
……
街道办《春娇与志明》
第五十九章烟
她要走了。
“白雅……”
傅之衍心中很迫切地想挽留她，挽留这个他惦念了数年、却始终放不下的女人，以至于现在，他的身体都在不可察觉地微微颤抖。
仿佛只要嗅到她身上的气息，都足以让他痴魔了。
久别重逢的兴奋，促使他很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问她这些年有没有想过他，他很想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身边有没有其他男人。
但理智在反复地提醒他，这或许是他唯一最后的机会了，他得好好把握。
他不能再像过去一样欺负她，让她觉得窒息又难受，更不能不顾她的感受，再像以前那样，用幼稚的行为去伤害她。
他不知道她消失在人群中，下一次还能不能再碰到。
“嗯？”
钟白雅有些慌乱地抬了头，她承认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对上他专注沉静又灼热的眼神时，心里热了起来，她的目光又不自然地落在自己的鞋尖上，一个劲儿地盯着看。
“我爸妈等我呢，我先回去了。”
说完，钟白雅僵硬匆忙地转了身，身体也在抖，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很狼狈，几乎是慌不择路，到最后脚步越来越快，消失在傅之衍视线里。
钟白雅没有看到，傅之衍伸出去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触碰到她，哪怕是一根发丝。
钟白雅不知道自己怎么到家的，她甚至忘了去咖啡屋接儿子，等到在玄关换了鞋，脑子还乱得跟浆糊一样，直到母亲询问她怎么没把儿子带回来。
“我忘了。”
“你啊，怎么连你孩子都忘了，快接人去，这大晚上的，孩子都该睡觉了。”钟妈埋怨了她几句，一边催着她出门。
钟白雅不想把自己遇到傅之衍的事告诉爸妈，打了个电话给杨思。
“什么？你遇到他爸了？”
杨思捂住自己的嘴巴，下意识看了一眼抱着玩具独自玩耍的小朋友，压低了声音：“你前男友不是外国人吗？他怎么会突然来中国，是不是还放不下你啊？”
“他妈妈是中国人，会来也不稀奇。”
“那你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钟白雅连说了两个不知道，眼神里透露了迷茫，十手指穿过了长发，最后紧紧地抓住，脑子里最后剩下的，只有他看自己时的专注眼神。
他的眼睛里，似乎有隔着千山万水的感情，说不清，道不明。
她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现在的心情有多复杂。
……
这天晚上，钟白雅意料之中地失眠了，爬起来看了眼睡在儿童房里的儿子，小朋友小小的一只，自己抱着玩偶睡在小床上很安静。
她关上儿童房的门，又一个人到了阳台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这3年她其实变了很多，头发从黑长直变成了大卷，身上充满了成熟女人的味道。
钟白雅习惯性地想拿出烟和打火机，却发现自己戒烟很久了，于是放弃了抽烟的行为，手上只拿着个打火机。
随着一声响，星火在夜色中照亮了她的五官和红唇，打火机在夜色中微弱地散发着光。
火光最后熄灭时，在女人黑色的瞳眸下闪耀出某些过去。
【你的眼睛，有另一个男人的影子。】
或许，可以勉强称得上是故事吧。
当初为了腹中的孩子可以健健康康，她早早戒了烟。
事实上，她习惯性地戒掉和过去有关的一切。
但她昨晚从他身上嗅到了烟草的味道，那是3年前没有的，她其实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除了当年他们分开的最后一晚，他抽了烟。
或许，烟是他们之间唯一可以联系在一起的东西。
他们之间有过最亲密的行为，却并没有拉近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身份与性格的迥异、两个完全格格不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