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自受。
“……不对”
我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停住了脚步。
我突然意识到了。
公美之所以被抓住,都是我的责任。
因为我更换了乘车的时间。
如果我不做这种事,今天也照例乘后一班电车的话,就不会遇到那个什麽进藤老师了。
不对、但是。
居然意识到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公美对我做出痴汉行为,是无法动摇的事实。而她因此被抓,我也没有任何感到过意不去的必要。
就算是坐平时的电车也有这种可能性。而且最重要的,我是被害者。
被害者。
真的是这样吗。
只要我想,演变成这种状况之前不是有很多解决办法吗。
比如说,更早点更换电车,又或是换乘别的车厢。
公美不是会就此放弃了吗。
但我却每天搭乘同一班电车,不知不觉中和她熟了起来,公美也才大意了吧。
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明明、应该很奇怪的。
因为我是被害者。是被害者啊。
是……被害者吧。
我可以挺起胸膛说,自己是真的很不情愿吗。
最初的一两次,确实是这样。
但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在玩游戏的感觉了吧。
因为,对方是公美。
因为,对方是女人。
因为不用担心受到实际意义上的“侵犯”。也不能说是完全沉浸在“被痴汉骚扰的女孩子”这种角色裡吧。
楼梯上到一半我停了下来,握紧拳头。
“……那个?”
对我突然停下脚步感到一头雾水,穿水手服的女生转过头来看着我的脸。
走在前面的进藤老师也转过身来。
“…………不去”
好不容易憋出的声音,微妙地有些沙哑。
“哎?”
“我不去……警察那”
最先露出惊讶表情的,是公美。
进藤老师先是显得很困扰的样子。
“……已经,可以了。请……放开那个人”
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好像是从远方传来。
就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一样。
没有自己在说话的实感。
“……我虽然知道你觉得不好意思,但这种事情忍气吞声可不行啊。还是说,你被抓住把柄了?没关系,只要交给我的话……”
“……不是这样的。但是,已经够了。拜託了……”
我只说了这些便紧紧咬住嘴唇。
为什麽,眼泪会溢出来呢。
进藤老师为难地和水手服的女生对视了一下。
公美……露出了什麽样的表情呢,我没法看到。
“……没办法”
进藤老师叹了一口气,鬆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公美的手腕。
“虽然你今天好像是得救了,但是可没有下次了”
公美什麽也没说,好像是微微点了点头。也许只是我看错了。
“沙纪……”
“没办法吧。痴汉的话,没有被害者的证言是不会被抓的。……走吧,笙子。要迟到了哦”
“但是……”
叫做笙子的女生还在唠唠刀刀说着什麽,被进藤老师勐拍了一下背后才勉强点了点头。进藤老师多次叮嘱公美之后,带着笙子回到了站台。
随后,只留下我和公美。
“给你”
出了检票口,我就被带到车站裡的一家汉堡店。我在椅子上坐下,一个装着可乐的纸杯被送到面前。
我沉默地低着头,注视着水滴逐渐增多的纸杯外壁。
隔着小桌,公美坐在我对面。
“……应该跟你说,谢谢吧?”
公美咬着吸管说道。
“虽然从我处的立场来说有点奇怪……。但是,我可以问问什麽吗?”
我摇了摇头。
你这样问我也很困扰。一定,无法回答。
到底是为什麽,我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确实是被你救了。那种对手完全无法抵抗啊。没想到居然会碰到那个进藤沙纪”
刚才的台词,让我吃惊地抬起了头。
“公美认识那个人?”
“你不认识?”
当然不认识了。我摇摇头。
“不是私交。但是在电视上见过几次。是世界顶级的女性空手道专家。也在职业角力表演赛还是什麽的特殊格斗技战裡取胜过”
“哈啊”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才没随便反抗。那麽有名的人居然是附近女校的老师,真是完全不知道。
“说起来,今晚有空吗?”
“哎?”
“一起去吃饭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
是打算感谢我吧。
是不是又要请我吃贵到吓人的东西了。
“寿司……也可以吗?”
我试着问道。公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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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我们在车站碰面,被带去的地方又是银座。而且还是那种看起来就像用来接待大企业高层的寿司店。
虽说确实是非常美味。
公美真的,经济上没关系吗。
该不会还不起信用卡,去借高利贷吧。
该不会又还不起高利贷,结果去从事风俗业了吧。
“……怎样都好吧”
“哎?你说什麽?”
“没什麽”
我夹着听了价格会缩胃的高级金枪鱼生,呆然地思考着。
怎样都好。
都是对方自己想要做的。和我没有关系。
不管公美是因为刷爆卡破产,还是作为痴汉被抓现行。
明明……都是跟我没关系的事情。
为什麽,没有办法置之不理呢。
为什麽,会在意这种事情呢。
自己无法理解的,自己的内心,让人焦躁又不愉快。
我拼命往嘴裡送着金枪鱼生和鲍鱼、海胆之类的东西,就好像暴食一样。
那之后,又稍微去喝了点酒。
公美就好像把早晨的事情完全忘了一样有精神。
夜裡,又打车送我回家。
“来喝杯咖啡吗?”
慎重起见,我问了一下。
“当然了。你泡的咖啡,很好喝呢”
像上次一样,我泡了蓝山。
端起杯子的公美,深深吸了一口香气,随后缓缓地将杯子送到口边。
那动作非常优雅,只看外表的话真是无可挑剔的美女。
我在旁边坐下,故意靠在了公美身上。
手、抚摸着我的头髮。
公美的手,温柔地摸着我的头。
逐渐,好像变困了。
三分钟。五分钟。
持续着这样的状态。
被咖啡和公美香水的气息环绕,感到很放鬆。
我就像心情愉悦的猫一样,靠在公美身上任由她抚摸。
咖啡杯已经空了,仍然持续着这种状态。
先前预想的事情,一件也没发生。
“……为什麽?”
“嗯?”
“为什麽,什麽也不做?”
一度半梦半醒的我突然清醒了过来。
注意到自己先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姿势,我便问道。如果是平时的公美,应该早就扑过来了。
“你想让我做什麽?”
那种调侃的说法让我勐地升起一股怒火。我粗暴地打开了那隻抚摸着我头的手。
“为什麽啊,你随自己喜欢侵犯我不就好了吗!反正你不就是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