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和几十混杂,捆成一万块的钱,多是五十一张,还有收下的彩礼,全都给了她。
林芬坐在椅上,指尖沾上口水,一点点细细的清数,见没差后,才离开。
“以后别见我儿子。”关门前,她说。
她把门关了,一月五号,一天的闹剧都被关在门外了。
她捧着盒子坐在沙发上,打开盒盖,手指点着,轻轻地数了数。
三万零两千四百五十块。
那时没有银行卡和存折,又觉得放别人那不安心,那些现钱就一点点放在盒子里。那时每天睡前第一件事就是数钱,从五角数到一百,还拿着笔打着草稿计算,离五十万还差多少。
还要挣多少才能去找他。
一天天的数,一天天的盼望。
后来徐嬷帮她把一部分的存到银行卡里,她就每个星期去查自己的钱。取出来又存进去,存进去又取出来。
总觉得要亲眼看着那些钱,而不是一串数字,才能安心。
宋轻轻合上了盖子,放回了老地方,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了。
镜子中的女人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真的变了。眉毛淡了,皮肤老了,眼睛也耷拉着,还有些小细纹,痘痘存在又消失了的红印子,都在脸上。
她都变了。
捧了把水浇湿着脸庞,双手抹去,再撑在台上望着镜子里的人。
林凉也会变。
所以对她粗暴冷淡,戏弄强迫,也可以随意毁了她的婚姻,对她坏,对她不在意。那是八年后的林凉。
八年不是八天。
不是她等的人,这个人,也再也不会有了。
八年后的林凉,和他门当户对的妻子幸福美满,八年后的宋轻轻,一无所有。
手指抹去双眼落下的泪,她擦了擦镜面的雾气,好好看清镜中的自己。
所以宋轻轻,她说,先招惹他是你的不对,但现在你要改正你以前的观念,忘记你所有印象中的林凉哥哥。不要再服软他、顺从他,还把自己当过去的宋轻轻。
她把所有的碎花衣从柜子里拿出来,咬着唇落着泪,用剪刀从下摆一刀剪到领口,再一刀一刀,破碎到所有衣料都只有两个指节大小,落在水泥地上沾灰。
没有了,等候没有了。
剪刀放回原位。
傻子宋轻轻,你得努力记住了。
云
二饮红影七十二
七十二
72
他总会偷偷敲着书桌前的玻璃示意我抬头,笑着用食指和中指做出行走的模样。我就会偷偷跑出家门,在门口等他,他会给我一袋酸奶和棒棒糖,牵着我的手走在小道上,闻着青草的潮香,那时还有星星,多到眼睛都花了。然后我要忘记。
-
一月九号,星期四。多云。
林玄榆刚出校门便看见林凉的车停在不远处,眉间一皱,不大情愿地走到车门前。
“表哥,有事?”
林凉笑着,打开车门,“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眉梢动了动。
“你觉得现在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吗?”林凉按了按车铃,勾着眉含笑着。
那天表哥回来了,说明没截胡成功。现在两人都结婚了,也没他什么事…想着想着,林玄榆心安地坐进车里。
林凉握着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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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大快冲破天花顶般,“你让我去说服老女人相亲?!”
刚吃完钵钵鸡,摸着肚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玄榆惊愕地看向一侧的林凉。
“嗯。”换了个频道。
“不是…”蹙眉,抬眸着。“表哥你没弄错吧…她不是成人妻了…”声越来越小,只因想到某种可能,他的声又大了,“不会吧!你真去破坏人家婚姻了?!你干什么了…”
“这你别管了。”平淡而冷静,将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林凉用手点了点,“我这两天找了下。这个叫李龙的不错,正给张总当私人司机,收入很高,人品也不错。上进有能力,我给他看了宋轻轻的照片,说了下她的情况,只有他不太在意,说只看眼缘,可以让我带去看看。”
拿过,打量照片里比王川长相周正的男人,皱眉着,“要是宋轻轻知道是你让她去相亲,她会去才怪呢。”
“所以这只能是你的意愿明白吗?”点上烟,林凉吸了一口,眼神放空。“如果她不满意就给我说,我再去找。”
放下照片,林玄榆翘着二郎腿,侧目。“你这鸟举鱼的行为,鱼会觉得你是在为它好吗?”
“林玄榆…”白玉的烟含住,再呼出一口混混茫茫,神色清淡,“你怎知我带它去的不是另一片更大的湖泊?结婚归结婚,恋爱归恋爱。维持的基础就不同。现在多少因日子苦过不下去的。你才十七,没经历过就不会明白。”
“是是是,我年轻,我不懂。那你现在也不过是亡羊补牢。”他轻蔑的一笑,后又深看着林凉。
“为什么不能是王川?”他问。
林凉思虑着,“一是因为,一个自己新娘被掳走强迫后还能对着仇人谄媚,胆怯地只敢回什么我相信我理解的懦夫,你觉得…”瞟向他,吸了一口,声音轻柔,“他适合宋轻轻吗?”
又偏了头看向屏幕里的花花绿绿。
“二是因为…”他说,“我的冲动和自私。所以我只能尽我的力去弥补过错。”
沉默几许,才有声音而来。
“如果她…她真的执意王川。你就告诉她,我会上门亲自诚恳的道歉,说是我的恶作剧,说那条内裤是我妻子的,我会让路柔帮我作证,并且给他们钱和事儿。但如果真的不能和好…”他又吸了一口,重重地吐出,“那再说吧。总有法子的。”
林玄榆惊住了,“你到底…做了什么…”
“你就把这些话传达到就行了。”起身,准备回房安睡。
“表哥!”眼见林凉要走,林玄榆忙叫住他,“姨妈那天问你去哪还是我给你扯的谎!你明知道我喜欢她…却还让我去…”些些的委屈。
停住步子,林凉没有转身,“林玄榆,你是明知道不可能的。她是二十七不是十七,再没有多余的青春来陪你耗。还有,你明知道她是个…”停顿一声,抬眸望向窗外,“所以得找个真正能照顾她的懂吗?”
“你说那么多让她结婚的话!”林玄榆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却每个字都在说你还在乎着她。”
“是。”低着眸,最后一缕烟丝入肺。
这次他没再否认,便迈出了第一步。
他又说。但我会忘记。然后。
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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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是个好天气,阳光很足,像根小火柴捧在手心放光着。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你自己却不知道,真心地对我好,